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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冕也没想太多,例如此时去想作为父亲被儿子这样抱着有失颜面之类,他柔顺地被乔伊斯抱着,将脸靠在他的怀里,也许是乔伊斯的胸膛很宽厚有力,体温也很高,让他觉得安全安稳温暖,这样一个怀抱,突然让他刚才的那些虚无缥缈的哀愁散去了不少,至少在这空阔的天地之间,他此时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孤独的灵魂。

乔伊斯抱着所爱的人,心qíng既激动又平和温柔,他像抱着世间最珍贵又最脆弱的珍宝,只能用自己的所有温柔与柔软来包围他,生怕让他有一点伤害,所以动作甚至小心翼翼。

他已经完全明白,自己是如何爱着这个人,即使,一生不对他说出口,只是这样呵护他,就如他在自己小的时候,将自己温柔地抱在怀里一样,他觉得他也会满足了。

柳小姐和她父亲要离开周家了,周冕并不能去送,他也许是想太多伤心的东西的缘故,所以jīng神不大好,倦倦地发起了低烧,全身酸软没法起chuáng了,家庭医生来给他看后,只说是得了感冒,周家的老爷子又很崇尚中医,所以周冕并没有输退烧的西药水,而是喝起了中药。
喝中药退烧慢,他也就在chuáng上慢慢熬起了时间。

本来乔伊斯是该回法国去了,但是周冕这一生病,就让他耽搁了下来,等着周冕病好一些了,带着周冕一起回法国去。

柳小姐虽然心高气傲,但还是真正为周冕心折的,即使周冕是二婚,她也愿意嫁他,奈何后来也看出周冕对她没有意思,不免心中失落,离开时,得知周冕病了,便说看看他再走,这也是礼数,周家不好拒绝,只好让她最后再去看看周冕,和他话别。

周家西院要比东院小一些,院子里有芭蕉玉兰花等,游廊宽阔,走在里面,如同走在书里,幽幽曲径,自通幽处。
被仆人带着进了正厅,里面是中西合璧的摆设,不过看起来倒没什么不合适,仆人敲了卧室门,说明了qíng况,是乔伊斯过来开了门,出房间后又把门拉上了,然后对在正厅里等候的柳小姐道,“柳小姐,我爸爸已经睡下了,实在不好见你,很抱歉。”

柳小姐不免更失落,只好道,“哦,这样。他好好养着身子吧,希望身体能够早日康复。”
乔伊斯道,“谢谢。”
说着,走到柳小姐面前,“我爸爸他平常身体并没有这般差,也许是前几天爷爷向他说要他再婚的事qíng,让他难过了,他才病了。我想柳小姐你并不知道,我爸爸对我早逝的母亲感qíng非常深厚,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再婚的打算,每次爷爷他们提这事,他就要病一场。所以,请柳小姐看在我父亲身体的份上,即使我爷爷有意要让我爸爸再婚,你那么讨我爷爷的喜欢,请你帮我劝一下他老人家打消这个念头,我这个做儿子的,实在是为我爸爸的身体担心。”

柳小姐被乔伊斯这话说得心里很臊,于是即使之前还有些心思的,现在也不好有了,毕竟人家儿子这么大了,又说这样明明白白拒绝自己的话,但凡有点自尊的,就不能这样自己送上门来让人羞rǔ。
柳小姐说了两句简短的让周冕保重身体的话,就慌慌忙忙走了,乔伊斯赶紧让外面伺候的仆人送她离开。

乔伊斯再回到卧室里去,对上靠坐在chuáng头倦倦翻书的周冕的眼。
周冕的神qíng很淡,眼神却带着些微无可奈何,他这些天真是越来越qiáng烈地感受到乔伊斯对自己的占有yù了,简直像是比他当年对周淙文的占有yù还qiáng。毕竟自己当年,大哥在外和名媛淑女jiāo际,他并不会制止他,难过只会埋在心里。但乔伊斯却毫不管这些,明明白白地表示不希望自己再续娶,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qiáng烈地反对自己再娶妻。

乔伊斯在chuáng沿坐下,伸手抚上周冕的额头探体温,道,“为什么不用退烧药,用退烧药不是要快很多。”

周冕道,“用退烧针剂,虽然退烧会快,但我用后,每次去查白细胞会减少很多,免疫力会更差。反倒不好。”
乔伊斯轻叹,“爸爸,你身体太差了。”
语气里满是心疼和对于他脆弱的无可适从。

周冕道,“中国有句古话叫,小病不断,大病不来。只要没有大毛病就行了。你柳爷爷之前也是常生病,活到如今也没有过大病。”

乔伊斯只好点头承认有道理,但是还是要求道,“爸爸,你要好好爱惜自己身体。”
周冕无奈地道,“我知道。”然后不动声色把他已经握着自己的手拿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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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 路易斯的产前综合症 ...


第二十八章

高龄产妇路易斯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五个多月大,肚子已经很明显。因为她年纪已大,所以一家人不得不担心她孕期出问题,她成了一整家人小心翼翼对待的对象。
平常时候,路易斯脾气一向好,带着男人的慡朗和女人的细腻,总之,她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妻子和一位非常称职的母亲。
但是,自从她怀孕了三个多月,她就开始孕期综合症了,自己难受,也要折磨得大家都不好受。
总之,是时常发火,一点看不顺眼的就要唠唠叨叨地说,说着说着就烦躁地骂起来,骂着骂着又委屈地哭,似乎是要将她前半辈子憋在心里的气都趁着这个时候发泄出来。
即使她这样,家里人也只能都顺着她,只等孩子出生了,她就会好一些。

周骞借口公司和学校有事,就时常不回家去触母亲霉头,不过在外几天后只要一回家,路易斯就要以他之前没在家骂他,他也只能接受着,然后安慰她。

周致则是更喜欢和朋友们待在一起,不过,要是他在外面待得多,回家之后必定被母亲大骂。
他不得不对着哥哥抱怨,“妈这个样子,简直没法在家里待了。”
周骞道,“还有四个月了,再忍忍吧。”
周致苦着一张脸,“就怕她生下来的妹妹以后脾气也这么差。我们之前还想要妹妹,我现在是一点也不想要了,生下来了,肯定也不好玩儿。”
周骞,“……”

路易斯对着两个儿子是随便发脾气,对着丈夫虽然已经竭力克制了,但是还是控制不住有时候要冒火。
特别是在周淙文又在周家老宅那边去回家晚了之后,关上卧室的门,路易斯翻来覆去地想,忍了又忍,觉得自己实在是忍不住了,就对周淙文说道,“只要你弟弟从法国过来,你就时常地过去住,都是几十岁的人了,他还要你陪着吗?”

周淙文根本不理睬她,而且知道和她说什么都没用,反正她就是要发泄而已。
而路易斯看到周淙文不回答,火气就更是控制不住地蹭蹭蹭往上冒,“怎么不回答了。你对你弟弟的感qíng根本不正常,要不是他是你弟弟,你是不是当初就不娶我了,直接找他结婚就行了,反正你们家里就不在乎这个。”

周淙文被她说得脸色发黑,本准备拿浴袍去洗澡,此时也停下了动作,转过身对着路易斯道,“你别乱说。”
路易斯道,“我乱说,我有哪一句乱说。你儿子都这么大了,你还跑去陪你弟弟睡觉,这像话吗?”

周淙文想着她怀着身孕,所以脾气不好,便极力忍耐她了,但此时却再也忍不下去,“你住嘴……”

话还没说完,路易斯已经歇斯底里起来,周淙文完全拿她没办法,只好道,“你好好顾及着身体,我有要事要办,先出去一下。”

路易斯根本没叫住他,他就已经出了门,然后直接下楼去让司机开车回周家老宅去。
路易斯在宅子门口对着绝尘而去的车没有办法,知道他是要回周家老宅去,便也去让司机准备车,她要出门。
两个儿子刚才看到了父亲离开的样子,看母亲也要赶过去,赶过去了肯定是吵架,所以两人就想把母亲给劝住。

但是现在的路易斯根本不听任何劝,她只想把心中的烦躁和郁闷全发泄出来,把两个儿子都骂了几句后,硬是让司机开车载着她回周家去了。

周淙文回周家时,缠绵病榻的周冕才刚洗了个澡又软绵绵地回到了chuáng上,周淙文收拾起了在家里的烦闷心qíng,看到周冕心里就安宁和顺多了。

周冕的头发已经略微有点长,他最近没来得及剪,头发柔软乌黑,眉毛纤长秀气,眼睛带着桃花,只是平常不苟言笑神qíng冷清,而让这双眼睛有种清冷的chūn水之感。

周冕见他来,不免关心问道,“你还没回去吗?”
实则是两个多小时前,他来看望生病的他然后回家去了,周冕没想到他是又来了,还以为他还没回去。

周淙文也不好说在家里妻子脾气不好,自己没法待,只说道,“回去拿了点东西又过来了,我还是在这边睡好。你病了,我很担心。”

周冕道,“路易斯小姐怀了孕,你不多陪陪她。”
周淙文道,“她并不需要我陪,不见着我,她恐怕心qíng还舒畅点。”

周冕含笑盯着周淙文道,“哥哥,你又和她吵架了?”
周淙文在心中轻叹了口气,伸手握住了周冕的手,轻柔地摸了两下,道,“她怀有身孕,身体不舒服,不免脾气不好。合该我多让着她,我明早就回去向她道个歉。”

周冕轻笑了一声,不再说这个话题。

周冕正要让周淙文回他的房间去早点睡觉了,外面就传来几声喧嚣,是周冕院子里伺候的一个佣人的声音,“二少爷已经睡下了,夫人,您让我先去通报一声吧,您这样进去,怎么好?”

路易斯道,“有什么不好!我只是来找我丈夫的,再说,都这个年纪了,我孩子都成人了,还怕什么怕!”

周冕和周淙文都很诧异,周淙文从周冕chuáng边站起了身来,周冕觉得自己虽然在chuáng上,但是穿着整齐,即使嫂子来,想来也没什么无礼的地方。
而路易斯已经进了客厅然后推开卧室门自己进来了。

路易斯在以前从来不和周冕正面对上,但是她最近身体的焦躁和jīng神的烦闷疑神疑鬼症状达到了极点,她推开卧室门,看到自己丈夫果真在小叔子的房间里,看那样子,似乎刚才就是坐在chuáng沿上的,知道自己来了才起身。

路易斯满脸怒气,道,“你不愿意待在家里,说有要事要处理,就是来你弟弟这里?你弟弟是不是比我比孩子们都要重要得多?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别人都以为我找了个好丈夫,生活幸福无比,但让他们来看看,我在家里过的什么生活,丈夫成天地来看他弟弟……”

周淙文看她又要大吵大闹,自然是只能先忍了,他快步走过去把路易斯扶着,道,“这么晚了,你怎么到这里来?你怀有身孕,医生说一定要小心……”

路易斯大声道,“我不到这里来,你就不知道回家了。你一天到晚只想着你弟弟,你把我们当成什么……”

周淙文劝着路易斯,但是路易斯根本平息不下脾气,越是发泄就越是bào躁,周冕本就是病着的,被路易斯这样说,心里就更憋闷难受,出口道,“路易斯小姐,你怀孕后,哥哥一直担心你的身体,他较之往常,过来的时间已经不多,他是多么在乎家庭的人,你应该很清楚,为什么要说这样故意伤人的话。你有了身孕,身体又不好,好好养着身子不好吗,发脾气也不利于身体健康和孩子的发育。”

路易斯道,“你可从来没叫过我周太太,难道不是你不承认我是你的嫂子吗?你也四十多岁了,不是孩子时候了,现在还这样霸占着我的丈夫,你到底有没有羞耻之心。”

周冕被她说得羞愤不已,但是确实又无话可以反驳,只脸色红了又白,身体微微发抖。
路易斯这样,一向对着她好脾气的周淙文也不得不发火了,道,“路易斯,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马上把刚才的话收回来,向冕儿道歉。”

路易斯挺着肚子道,“我有错吗,我需要道什么歉。你每次叫他比叫我亲密多了,你还不承认你那说不出口的心思。”
周淙文黑着脸抬起手简直想给她一巴掌,当然是控制住了,但路易斯却更气,开始歇斯底里地哭叫起来。

周冕从chuáng上下来了,因为低烧全身都是软绵绵的,穿鞋时差点没站稳摔倒,周淙文要过来扶他,也被路易斯狠狠拉住了,周冕对着周淙文道,“哥哥,你带着路易斯小姐回去吧,在这里吵闹有什么意思,虽然是在自己家里,这些话说出来,无论是真是假,无论别人当成笑谈还是真的,总归难看得很,我大部分时间不在这边,我倒不在乎在这边的脸面,但是两位父亲还是要脸面的,路易斯小姐,你和哥哥也是要脸面的,你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哥哥最近就来看过父亲和我三四回,今天来看我,还是因为我生病好几天一直没好的缘故。如果我病成这样,作为哥哥的都不出现来探望,我觉得别人也会说他无qíng完全对我没有兄弟qíng分吧。”

路易斯被周冕一番话说得很是害臊,咬着牙不说话了,总算被周淙文劝得说要一起回去。
周淙文扶着妻子,离开时回头看周冕,“你赶紧上chuáng去吧,不要又冷到了,好好养病。”
路易斯也红着脸说了一句,“好好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