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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伊斯回答道,“没有什么,只是大伯家女儿百日宴的事。”

尤金便没有兴趣问了,不过,他这句话提醒了柳愉生,柳愉生便对周冕说道,“冕儿,你明天去你大哥家里先看看妞妞吧。我们专门从香港请了算命先生来给她算了八字,看了相,定了名字,叫周渺。”

周冕应了,柳愉生又道,“那位算命先生应该还在你大哥家里,你去了,也让他为你算算,看你运势如何?”

周冕道,“这有什么好算的。爸爸,我想你们自己都不算,却要我去算。”

柳愉生笑道,“我们这个岁数了,早已知天命,已经不需算命。倒是你,还在盛年,正是该算算的时候。他算得是很准的,不然,也不会请来。”

周冕不知为什么,越知道准,越是害怕让人算,道,“我明天就去大哥家里,只是算命之事,就算了吧。我不信这个。”

柳愉生说不过他,只好作罢,只是还是念叨了一句,“算算你身体如何也好啊。你才四十来岁,倒比我和你父亲还要来得多病多灾。”

周冕道,“小病不断,大病不来。有认识的人,才刚四十,之前一直身体康健,没想到突然就是脑癌了,医治不及而过世。我这样,我觉得倒没什么大毛病。”

他这样说,乔伊斯就朝他看过来,接话道,“每年的例行检查都不能少,爸爸你的身体的确让人担心。”

周冕回头瞥了他一眼,似是嗔怪他多话,又像是默默传qíng。
乔伊斯之后便不说,只是在饭桌下伸手撩了一下他的手,周冕便又瞪了他一眼。

第二天,周冕要去周淙文家里,乔伊斯也要和他一起去。
周冕不乐意他跟着,就道,“你陪陪尤金也是好的,他第一次来周家,人生地不熟。”

乔伊斯心里想之前明明不喜欢自己和尤金过于亲密,现在你自己要去大伯家了,便也不在意自己和尤金在一起了。
他心里不高兴,面上却不显,说道,“尤金自己有计划,而且他有朋友在这边,要去拜访朋友,根本不需要我陪他。冕儿,我和你一起去大伯家里吧。”

周冕一番思量,只好应了。
其实让他去面对周淙文的老婆路易斯,他多少有点不乐意,也许乔伊斯在身边还会好点。

尤金于是被乔伊斯安排了人送他自己出门到处逛去了,自己则陪着周冕到周淙文家里来。

路易斯高龄产女,之前被一群医护人员照顾着,虽然现在孩子已经马上一百天了,她身边还是有不少医护人员在,一来为她,一来为她的女儿。

周冕客套地去看了他的侄女,金发翡翠绿眼睛的洋妞,肤白如牛奶一般,胖胖的一团,比芭比娃娃还可爱。
周冕看到,也不免非常感概,路易斯并不叫女儿的中文名字,只是叫她小名“翠西”。

周冕看完侄女到花园里的凉亭里坐下,乔伊斯过来陪他,他就感叹道,“真是个漂亮的小女娃。”
乔伊斯看他一脸向往,就道,“冕儿,你很喜欢女孩儿吗?”

周冕愣了一下,道,“那么漂亮的孩子,怎么会不喜欢。”
乔伊斯道,“你这样,会产生lolitaqíng结的。”
周冕非常惊讶,然后又有些生气,“你怎么这样想。我只是……只是……”
他只是喜爱,根本与任何男女之qíng无关,他真是厌烦了乔伊斯能够把一切和xing扯上关系的思维方式。也烦了西方文学、心理学里总喜欢与xing扯上关系的思考方式。
就不能含蓄一点吗,为什么都要涉及到xing上去呢。

乔伊斯看周冕生气,就道,“我也只是说说。”
周冕哼了一声,不想理睬他了,乔伊斯只好伸手拉住他的手,“冕儿,又生我的气吗,我也只是说说而已。要是你喜欢,要不,什么时候收养一个女孩子好了。”
周冕道,“不要。”

乔伊斯还想再劝,一向活泼好动口无遮拦的周致下学回来了,跑进花园里来找乔伊斯,“乔,下午好。叔叔,下午好。”
乔伊斯看他打搅自己好事,心里很不慡,继续失忆迷茫地看着他,不说话。

周致才不管他一向的冷漠,过来对周冕道,“叔叔,我拉乔伊斯一起说几句话。”
周冕道,“没事。你带他走吧。”
周致又道,“爸爸过会儿才回来,这凉亭里有风,你还是进屋去吧。”

周冕说好,他就把乔伊斯拉走了。
走到走廊下,乔伊斯就不走了,道,“有什么事?”
周致还不知道他失忆的事qíng,唧唧咋咋道,“乔,你不是叔叔的亲生儿子,是真的吧?”

乔伊斯只是看着他,没有表示。
周致一双像是会说话的漂亮眼睛看着他,道,“那就是真的了。不过,虽然不是亲生子,但是你们父子名分也这么久了,爸爸撤回了你们断绝父子关系的话,你就依然是周家的子孙。不过呢,这样一来,就有一个好处了?”

乔伊斯站在那里,冷淡地打量他,“什么好处?”
周致道,“我们两个就没有血缘关系了啊。其实是这样的,我一直觉得你又帅又好,要不,我们恋爱怎么样?”

乔伊斯理也没理他,转身就走了。
周致在后面追他,拉住他的手,又被乔伊斯推开。
周致道,“你因为什么不愿意呢?难道你现在那位男朋友比我还好?”

乔伊斯对这个白痴小子完全没话可说了,停住脚步看着他,心想他的确是长得漂亮,比尤金还要漂亮很多,只是,漂亮有什么用,漂亮的人,他要多少有多少。
乔伊斯道,“他的确比你好,不过,我不喜欢你与这个没有关系。”看到周致要反驳,他伸手按住了周致的肩膀,道,“你以后再对我说这种话,我对你不客气。”

周致望着他,“那你把他带来给我看。”
乔伊斯道,“你没有这个权利,我没有这个义务。”

周致道,“我们毕竟也是堂兄弟,你真是过分。”
乔伊斯道,“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不过,我不是周冕亲生子的事qíng,大家都知道吗?”
周致点头,“应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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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十五章 ...


第三十二章

周淙文回家来,叫了周冕到书房说话,周冕先是恭喜了他两句,“我去看了周渺,很健康漂亮,恭喜哥哥你了。”

喜得千金,周淙文也很高兴,“本来担心她出生后身体会很不好,没想到挺健康。”
说着又打量了周冕,“你最近身体怎么样?还是头疼吗?”

周冕道,“最近好很多了。几乎没怎么头疼。”
周冕觉得很奇怪,他对着周淙文,已经没有了以前的那种隐隐激动的欢喜,不见他的时候,也并不是经常想他。
虽然,他依然仰慕他,敬爱他,但是,已经没有了那种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欢喜和忧郁之qíng。
见到路易斯,他也并不吃醋,似乎,以前的一切都如过眼云烟,已经过去了,也许有留下痕迹,但是,却对他造不成影响了。

周淙文看他好,就放心地笑了笑,又想问他和乔伊斯之间的事qíng,犹豫了一番才说道,“周弘陪你一起来的吧?他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周冕被他问起乔伊斯,似乎心中的秘密已经要被他发现一样,瞬间将心提了起来,“他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医生没说他有问题,我看他自己也没觉得有什么不便。”

周淙文,“那他恢复以前的记忆了吗?”
周冕马上想到了前一天晚饭时候,乔伊斯说漏嘴的话,他不知道乔伊斯到底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或者他的记忆并没有恢复完全,或者他最开始就没有失忆。
周冕对着周淙文撒了谎,“还没有恢复,他现在处理公事,需要助理还有他的管家帮忙提醒。”

周淙文道,“他不恢复记忆也有好处。不过,也许他终究还是会恢复的。”说着,他带着忧虑的眸子朝周冕看过来,轻叹,“冕儿,你们……”

周冕知道他接下来想说什么,但是,那种事qíng,谁都会埋藏在心底的,是无法真正说出来晒在太阳下的,周冕急切地打断他, “你不要担心,我们没什么。”

周淙文还是看着他,道,“周弘要是身体已经好了,他工作上的事qíng,又有人扶持,我想,你其实已经可以不在他身边看着他了。他要回去的时候,你不要和他一起走,你们在一起,终究……”看周冕脸色发白,他只好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不是不放心你,是不放心周弘。你知道我有多气他和厌恶他,他之前对你做的事那是人做的吗?”

周淙文虽然已经气得要七窍生烟,但是依然保持了他的稳重的风度,只是眼神里带着痛心疾首。

周冕本是一个太过文艺而看不见太多东西的人,他也许真可以为了爱qíng而不在乎很多东西,但是,周淙文这句话的提醒,又给了他之前萌生的对乔伊斯的超出范围的感qíng一巴掌,他的脑子突然被周淙文这句话说得清醒起来了。
他脸色更白,默默坐了好一阵,他才又是羞愧又是难堪地回了周淙文,“我知道。”

周骞也回家来了,来陪乔伊斯,对于乔伊斯不是周家亲生这件事,他怕会是乔伊斯的伤心事,所以并不提起。
只是周致没心没肺,他们坐在周骞卧室套房的客厅里,周致一会儿碰碰这个,一会儿碰碰那个,在房间里弄得一阵一阵的噪音,然后他又去拉周骞的大提琴,拉得倒是不差,只是,却是把周骞和乔伊斯说话的兴致都扰完了。
周骞非常生气地吼他,“周致,你给我适可而止。”

周致讪讪地放下大提琴的琴弓,道,“你们说你们的,我玩我的,又互不gān扰,gān嘛骂我。”

周骞道,“你再qiáng词夺理,小心我揍你。”
周致冲到他面前,把脸往他面前凑,道,“你敢吗?”
周骞皱眉看着他,道,“出去!”

周致坐在沙发扶手上,并不离开,他看得出来家里哥哥在对待乔伊斯不是周家亲生的这件事上的小心翼翼,“其实乔不是周家子孙能有什么呢。我就不明白了,你们中国人怎么这么在乎血脉关系。我的好朋友就是他父母的养子,他家里都不觉得有什么。”
周骞皱眉看着他,“说得你好像没有华人血脉一样。”
周致耸耸肩膀,“我只是不像你们这样死脑筋而已。”

乔伊斯道,“我并不在乎我是不是周家的子孙。而且,只要周家不把我逐出家门,我在一天,就会承认一天我是周家的人。”

周骞看着他,道,“人的出生又不是由自己决定。你更是没有错,在之前,你自己不是也不知道吗?”

乔伊斯道,“我真不在意,不用再说这些。”

在周淙文家里用晚饭后,周冕要回周家老宅去,周淙文便也没有留。
在回程的车上,周冕对乔伊斯突然冷淡了很多,乔伊斯本就对周冕非常在乎,满心思关注他对自己的想法,所以很快发现了。
只是在车上不好询问,回到周家之后,乔伊斯要陪周冕回西院去,周冕不让,道,“这么短一段路,我不需要人陪,你自己去做自己的事qíng吧。你去问问尤金是不是回来了,这一天过得怎么样,是不是适应在周家的生活。”

乔伊斯目光受伤地看着他,周冕被他看得心慌,逃一般地赶紧离开了。

周冕回房去收拾了自己一阵,然后去给两位父亲问安,回西院后,进客厅,发现乔伊斯坐在那里等他。

周冕并没有惊讶,只是心里不由慌乱,道,“我要准备休息了,你过来有什么事吗?”

乔伊斯过去将客厅房门关上了,门被关上发出的那一声响让周冕一惊一乍地颤了一下,回过头来看乔伊斯。

乔伊斯站在关闭的门前,目光死死盯着他,“是不是大伯又对你说了什么,我们去了他家一趟,你就又对我冷淡了,不理不睬了,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周冕道,“你的确是做错了,我也做错了,所以,我们应该有些距离,不能太近了。”
乔伊斯笑了一声,道,“你不是说你是我的父亲吗,为什么我们不能太近。”
周冕道,“你心里很清楚,正是因为是父子,所以不能太近。”

乔伊斯眼神里带上了一丝讥讽,也不知他是讥讽周冕,还是讥讽自己,“他们都说我们不是亲生父子,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即使关系近如爱侣又能怎么样?”

周冕几步走到乔伊斯面前来,抬起手又要打他,但是,对着乔伊斯冷漠的神色却炙热的眼神,他没法打他了,只是恨恨地道,“你已经回想起以前的事qíng了,不是吗?你还在我面前装腔作势。”

乔伊斯只是静静看着他,“我宁愿我不想起以前的事qíng。再说,你也希望我不要想起以前的事qíng不是吗?”

周冕心里很悲苦,摇了摇头,“一切都是我们自作孽。你既然已经想起了以前的事qíng,我也就不必陪着你了,也不用担心你处理不好事qíng,在埃尔森家族受到伤害排挤。你回法国去吧,明天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