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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清一愣:“在何处?”

男子道:“天寒地冻的,我怕祖孙二人来了寻不见姑娘,便把他们安置到了郊外的别院内,老人虽醒了,却仍虚弱,姑娘若觉庆福堂不妥,不如跟在下去别院走一遭,也瞧瞧老人家的病。”

怀清略沉吟片刻,虽觉自己这么跟他去,有些莽撞,可想起那祖孙二人,的确有些不放心,更何况,这个余隽既是庆福堂的人,自己还怕他对自己起什么歹心吗,岂不是笑话。想到此,点头应了,上了余隽的马车,奔着城门去了。

余家的别院布置的颇不俗,比之叶府更jīng致几分,怀清跟着余隽进了侧面一个小院,刚进院,那倔小子就冲了出来:“姐姐真来了。”说着抬手指了指,余隽旁边的小厮道:“从济生堂出来本要去姐姐家的,是他说我跟爷爷来这儿就能见到姐姐。”

怀清挑了挑眉,心说,这男人早料定我会跟着来,刚才还说什么庆福堂,根本就是幌子,为的是安自己的心,好不狡猾,想着不禁看向余隽,不想男人的表qíng却无丝毫变化,外头管家进来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却听他道:“你先瞧老人家的病,我去去就回。”说着径自去了。

怀清眨了眨眼,心说,这人真有几分古怪,进屋去瞧老人。

老人已回缓过来,只不过这个病还需静养,看见怀清,眼泪都下来了:“若不是姑娘,老汉这条命早没了,姑娘是救苦救难的菩萨,老汉给姑娘磕个头吧。“说着挣扎下地就要磕头。

怀清忙拦着道:“这可使不得,您老这么大年纪,给我一个小辈的人磕头,要折寿的,我是大夫,治病救人是应该的,您老别放在心上了,快躺下,我再瞧瞧脉。”

倔小子上来道:“爷爷您躺下吧,报恩也不急在这一时。”

老人这才躺下,怀清仔细瞧了脉道:“养上几日便无大碍……。”着实安慰了老人几句,这才出来。

见倔小子跟了出来,怀清暗道这小子机灵,从药箱里拿出一瓶救心丹递给他道:“日后若你爷爷再发病,便给他吃一丸,可保无虞。”

倔小子点点头,知道怀清的意思,怀清又道:“爷爷的年纪大了,不能再奔波,你今后打算怎么办?若想不出来,就跟我走吧。”

倔小子道:“刚那老伯说,安置我去庆福堂学本事。”

的确这个安置更妥当,怀清点点头:“这样也好,年后我就去南阳了,若有事可托人送信去南阳县衙。”说着转身往外走。

刚迈出门槛,听见后头的倔小子道:“姐姐我叫石头。”

怀清笑了转过身道:“石头好好学本事,有了本事才是真正的男子汉,才能治国齐家平天下。”石头大力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庆福堂这个设定,是临时加进来的,故此国号不同,欣欣是想与其写一个陌生的朝代,不如捋着上一个写,虽有些关联,却也没太大影响,亲们不要介意才是。

☆、第15章

怀清出来就看见了余隽,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没进屋,却立子廊下望着自己,怀清脚下略滞,想到刚那些话给他听了去,不免有些脸红。

她可没那么大的志向,之所以说这些,就是想鼓励鼓励石头,困境中的孩子极容易走歪路,因为太困苦,以至于迫切想得到,想拥有,这样的孩子可以成大事有出息,同样也容易变坏,最好的方法就是给他一个远大而光明的目标,有目标就有梦想,不管他将来能不能达到,至少会沿着正道走。

现代的时候,怀清跟同学凑热闹听过两堂教育心理学,模糊记着一些,顺手就用在了石头身上,说起来,这不过糊弄孩子的把戏,自然骗不过余隽,尤其看到他那略有些笑意的目光,怀清更有些不自在,好在怀清的脸皮够厚,不自在也不过一时,眨眨眼道:“你准备在这儿跟我谈吗,雪可大了。”

男子微一侧身道:“请姑娘书斋一叙。”

怀清抬头看了看,这么会儿功夫,雪粒子连成了片,卷着北风落下来,地上已是一层薄雪,甘糙低声道:“姑娘咱们可没带伞。”

怀清看向下面:“不妨事。”迈脚下去,刚走下台阶,头上便撑起了伞,把落下的雪尽数挡在外面,怀清侧头看了他一眼,暗道,还算有点儿绅士风度,若他刚才不过来,先头留下的好印象,怕会大打折扣。

只不过两人打一把伞,离得自然近了许多,怀清倒没觉得如何,本质上来说,她就是个现代人,搁现代,别说两人打一把伞,就算抱一抱也算国际礼仪,故此,怀清异常大方的出了小院。

甘糙却瞪大了眼,心道,姑娘莫不是看上这位公子了,不然,怎么打一把伞就走了,这qíng形怎么看都有几分暧昧,想着又急忙摇头,她们家姑娘可不是一般人,是神医,早上在济生堂外,眼角都没瞥一下,这才多会儿就看上了,绝无可能,不过,这种事儿貌似跟神医没什么关系。

想到此,甘糙不禁挠了挠头,却仍然笃定,姑娘不可能看上才见过一面的男人,即使这个男人帅气体面的一塌糊涂也一样。

甘糙正瞎捉摸呢,那边的小厮过来伸手就要拿药箱,甘糙吓了一跳,把药箱往肩头一背,竖起眉毛:“你gān什么?”

可喜千年不遇的伸了回手,谁知这丫头不识好人心,自己是瞧这药箱子怪重的,想帮她提着,这丫头却不领qíng,瞧她那横眉立目的眼神,简直把自己当臭贼防着了。

可喜心里这个气啊,这也就是在这儿,要是在京里,这丫头给自己提鞋都不配,有心给她来两句,想起爷,便压着脾气道:“我是想帮你提药箱子。”

甘糙哼了一声道:“用不着,我家姑娘的药箱子里可都是宝贝,回头摔了丢了,你赔不起。”撂下话,快步跟了出去。

可喜一口血险些喷出来,咬牙道:“行,你小丫头横,今儿喜大爷心qíng好,不跟你个小丫头一般见识。”立在原地运了半天气,才算缓过来,到了书斋外头,看见甘糙要往里头跟,可喜一侧身拦住她道:“我们爷跟你家姑娘谈事呢,你个小丫头进去做什么,在外头候着。”

甘糙往里头望了望,琢磨自己在外头也能听见姑娘的动静,跟进去倒不好,虽如此,却死看不上可喜,瞪了他一眼,心道,拿着jī毛当令箭,什么东西,不男不女的。

可喜给她那颇鄙视的眼神给刺激的够呛,想自己长这么大,就算他家爷也没这么看过他啊,这小丫头真成jīng了,有心收拾她,可想到爷就在屋里,不好施展,可喜暗暗咬牙,行,喜大爷记住你了,今儿让你可劲儿的占便宜,过后得机会,看喜大爷怎么收拾你。

甘糙这会儿根本没心思理会咬牙切齿的可喜,她竖起耳朵听里头姑娘说什么呢,她心里就纳闷,姑娘跟这个就见了一面的公子有什么正经事儿谈,怀清放下盖碗,开口道:“余公子可是庆福堂的少东家?”

余隽道:“莫非姑娘还有疑惑?”

还真让他说着了,怀清这会儿觉得,这人真不像个做买卖的,浑身上下没有半分市侩,就算余家的地位再高,本质上也是商人之家,而这会儿近距离观察,这男人不禁不像个商人,仿佛还有种隐约的霸气,即使他表现得温雅有礼,可他的眼睛过于深沉,目光中难掩犀利,故此怀清才有些疑心。

只不过怀清想了想,又觉自己的疑心有些没必要,这男人若不是庆福堂的少东家,找自己做什么。

想到此,摇摇头:“只是想确认一下公子能做庆福堂的主,毕竟是合作,若公子不能做主,便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余隽目光闪了闪,心说,这丫头倒直白。

既知他是少东家,怀清道:“既有诚意商谈,我也不用拐弯抹角了,少东家若想买救心丹的秘方,恕我不能答应。”说完看向余隽,见他眉头都未动一下,只开口道:“姑娘的条件是?”

这人倒痛快,怀清看了看窗外,时候不早,自己也别卖关子了,反正这事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儿,成了手头宽裕,不成把老太君给的那些弄到当铺里换些银子,也能抵挡一阵。

想到此,开口道:“虽不卖,却可以合作,我可以把救心丹的秘方给庆福堂,却不是一次xing卖了,我要分红。”

男子挑了挑眉:“怎么个分红法儿,还请姑娘明示。”

怀清一听有门,眼都亮了:“其实很简单,就是从此后,庆福堂举凡卖出一瓶救心丹,所获的净利里,我要一成,也就是说,若救心丹一瓶赚一钱银子,我要一分。”

余隽定定看了她半晌,颇意味深长的道:“百年前庆福堂遭逢大难,昭慧皇后假扮余家大公子稳住庆福堂,创立了股份制,直到如今,庆福堂的伙计每个人都是庆福堂的股东,拿着一份身股,正因如此,庆福堂才能历经百年,仍是大燕朝最大的药号,且昭慧皇后创立的这个股份制,被众多商家效仿,这也使得大燕商贸繁荣,百姓富足,只要是庆福堂的人,每年都会拿到相当而合理的分红,可姑娘却不是庆福堂的人,且庆福堂的药,利润微乎其微,姑娘要这一分,倒不如一次买断更合适。”

怀清笑了起来:“少东家咱明人不说暗话,虽不是药行里的人,我张家却是世代行医,这药里有多大利还是知道的,你余家的庆福堂诚信经营童叟无欺不假,卖的药也比别的药号便宜,但这利润恐怕比别的药号还要大上许多。”

“此话怎讲?”

怀清道:“大燕有几百家庆福堂的药铺,不夸张的说,大燕朝老百姓吃的药,一多半都出自庆福堂,这药卖的多,制药的原料自然用的也多,原料多了,价格自然就便宜了,更何况,我听说庆福堂的药都出自自家的药田,大燕最大的药材市之所以在冀州,正是因为你余家在冀州府周围的千倾药田,庆福堂的药从原料到成药到出售,都是在余家的控制下,故此,同样的药,成本比别的药号低的多,卖同样的价,别人赚一钱银子,庆福堂至少有两钱的利润,这还是保守估计,如果算上庆福堂卖原料所获的利润,还有身为皇商免的国家税赋,零零总总算起来,说无利可图岂不是笑话吗。”

怀清之所以说这些,是想告诉余隽,别跟自己玩心眼,自己也是这里头的行家,要一分利已经算相当客气了,却怀清没想到,自己一番话说出来,对面的男人却皱着眉,问了她一句:“当真如此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