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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皮道:“可不嘛,这梁顺就是梁荣的亲戚,说是什么表侄儿的,带着一帮人到山上收地,比咱们南阳县县衙里头给的钱多出一倍呢,现点现收,已经收了不少,姑娘您快想想招儿吧。”

怀清道:“老百姓开荒本来就是为了赚几个钱,弄药田也是为了让南阳的百姓脱贫致富,既然有人高价来收老百姓的田,不是一样吗。”

听了直跺脚:“我的姑娘唉,您怎么糊涂起来了,这梁顺可是梁荣的侄子,来伏牛山指定没安好心,若让他站住脚,以后不定怎么祸害呢。“

怀清道:”这么着,你先派人盯着些,看他们折腾什么,若老实便别搭理,若出坏招儿,回来告诉我,我有的是招儿对付他。“

陈皮这才有了主心骨,颠颠的跑了,甘糙道:“姑娘真不拦着啊?”

怀清叹口气:“现在拦有什么用,老百姓可不认你是谁,谁给的钱多,地就给谁,这无可厚非,若我哥这时候出面拦了,不定老百姓心里怎么想呢,先看看他们gān什么再说吧。”

甘糙恨声道:“当初姑娘就该让梁贪官当一辈子哑巴,看他老不老实。”

怀清道:“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你叫牛蒡跑一趟汝州府,把周员外庆找来,就说有事跟他商量。”

甘糙忙去了,甘糙刚到了前头,就见周半城跟着怀济走了进来,甘糙心说,这回倒省事了。

怀清一到前头,周半城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梁荣这是要跟咱们打对台啊,若是伏牛山剩下的地,都让梁荣的侄子收了去,也种药材,以后恐是大麻烦。”

怀清道:“我记得周员外包下的那些田里有三十倾没用。”

周半城一愣:“姑娘说的是背yīn那片山坡上的地,少东家一早就说了,那块不能种药,种了恐也活不了,倒白糟蹋了药苗。”

怀清目光一闪道:“不能种药,可以种灵芝啊。”

周半城道:“姑娘别打趣在下了,哪几倾地如何能种出灵芝啊?”

怀清:“怎么不能,只要少东家说能种,就一定能种。”

周半城仿佛明白了过来:“姑娘说的是,少东家说能种就能种。”说着站起来道:“我这儿就去寻少东家。”

送走了周半城,怀济回头问怀清:“你又打什么主意呢?”

怀清道:“哥,您说梁荣得贪了老百姓多少银子?”

怀济摇摇头:“这个哥如何能知道,少东家不是说,他有个绰号叫梁扒皮吗,想来贪了不少。”

怀清道:“那咱们让他吐出来一些。”

怀济愕然:“梁荣贪婪成xing,哪里可能往外吐呢?”

怀清嘿嘿一笑:“直接让他吐肯定不行,得想个招儿,让他心甘qíng愿的拿银子吐出来,不就得了。”接着在怀济耳边嘀咕了几句。

怀济听了忍不住拍手:“果真好计。”

梁顺跑进府衙,一见梁荣就道:“表叔表叔,有件事儿侄儿得跟您说,上个月周半城把伏牛山背yīn的三十倾荒地,以一千两银的价格卖给了城东的刘常贵,可不知道怎么了,前两天又找刘常贵,非要翻倍价钱买回去,刘常贵说不卖,周半城急了,最后开出十倍的价儿,要买回那三十倾地,后来我悄悄买通了翠园儿里周半城的老相好,才知道,那三十倾地别看不能种药,却能出灵芝……”

☆、第57章

梁荣放下盖碗瞅着他:“什么灵芝?”

梁顺忙道:“翠园儿的小凤亲口跟我说的,周半城前儿吃醉了,宿在她哪儿,半夜里头说梦话,一个劲儿捣鼓灵芝灵芝,转过天儿,小凤哄了他半天方问出来,是伏牛山背yīn那三十倾地,别看不能种别的,却能出灵芝。”

梁荣哼了一声:“我看你的脑袋就像个灵芝,这样以讹传讹的话,如何能信,周半城可是老狐狸,若真能出灵芝,肯一千两银子卖给刘常贵?”

梁顺道:“表叔您还别不信,这可是庆福堂少东家说的,能差的了吗。”

余隽说的?梁荣愣了一下,要说别人自己还真不信,若是余隽倒可能,余家经营药号有两百年了,如今什么药都能栽出来,灵芝算什么,莫非这是真的?不,不对,这事儿怎么听着怎么不靠谱。

梁顺低声道:“表叔,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咱要是把那块地弄到手,将来种出灵芝来,得赚多少银子啊,那灵芝可是比金子还贵啊。”

梁荣:“你说的轻巧,灵芝是那么好种的吗,即便那块地真能种出灵芝,你不说周半城要以十倍的价儿买回去吗,一千两,十倍就是一万两,那是一万两银子啊,你表叔我这个知府一年的俸禄,还不到一百两呢,我不吃不喝,一百年也攒不出一万两银子来。”

梁顺嘿嘿一笑:“瞧表叔说的,当官的要是靠着俸禄活着,早不饿死了,再说,您老给我收山田的那些银子也差不多一万两了,要不,咱把山田倒手卖给周半城,再从刘常贵手里把那三十倾地弄过来,有了灵芝,咱还种别的gān啥啊,守着这三十倾地收银子得了呗。”

梁荣道:“你说的轻松,那些地可是两倍银子收上来,以周半城的jīng明,哪会买,若照着原先的价,离手就赔一半,你表叔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不成,搁得住你这么往外扬。”

梁顺道:“表叔,您怎么就算不过来这个账呢,这会儿赔点儿,只要把那地弄过来,往后不净剩下赚了吗。”

梁荣想了想:“若那块地真能出灵芝,庆福堂不可能没有动静,你私下寻个庆福堂的伙计扫听扫听,若果真,再出手也不晚。”

梁顺应着去了,转过天来跟梁荣道:“表叔,扫听了,庆福堂这些日子净从山上伐木头了,伐的木头就堆放在庆福堂后院里头,满满的好几院子呢,说是过些日子有大用,具体什么大用,那伙计死活不说,说要是露出来就丢饭碗了,侄儿就多了心眼,寻了个木料铺子的老掌柜,问庆福堂堆那些木头做什么,那老掌柜说,那些木头是椴木,倒是打家具的好材料,若说药行里头使,倒是有个别样的用处,椴木接种能栽灵芝。”

梁荣听了,方信了八九成,却仍有一二分心疑,梁顺一见表叔心思活动,忙又加了把劲儿:“表叔您要是再犹豫,这从天上掉下来的金元宝,可就让别人捡去了。”

梁荣心道,这发财的机会稍纵即逝,过了这个村前头可没店了,横竖那块地能出灵芝是一定的了,便弄在手里,自己种不了,卖了那块地也能赚一笔。

想到此,跟梁顺道:“你去找周半城,把伏牛山那些地都卖给他。”梁顺心里高兴啊,这一出一进,一到手,自己从中间拿的好处多了去了。

陈皮进来道:“姑娘,周员外叫人来问姑娘,梁顺找他要把梁家收去的山田卖了,周员外问姑娘要多少银子合适?”

怀清笑道:“你只让告诉周员外,拖着他,他自己就会把价低下去,不打个对折,绝不应他。”

等陈皮走了,甘糙道:“梁家叔侄本来就加了一倍银子收的地,这会儿卖出来,已赔了一半,怎肯再往下降价,梁扒皮可是最大的贪官,哪舍得这些银钱。”

怀清:“他若不贪,这一招岂不白费了,他越贪,才会越急着要银子,知道这么个一本万利的买卖,又怎会不动心,只他动了心,贪念一起,就什么都gān得出来,哪还会吝惜这点儿小钱,且,梁荣为官多年,疑心颇重,即便这时候也不见得信了,若周员外痛快的把那些地买过去,这厮肯定疑心,故此越拖着他,他越信实,信了实,才舍得下本儿,等他的本儿下够了,咱们再收口,管教他落个一场空。”

甘糙道:“姑娘可真坏。”

怀清白了她一眼:“我这叫以恶治恶,什么真坏。”

甘糙嘿嘿笑了两声道:“奴婢是想说姑娘的主意真多,只是梁荣也不过一个知府,能有这么些银子吗,咱们家大爷虽比不上知府官大,好歹是个知县,若没有庆福堂的分红,咱家这大大小小的事儿恐也支应不过去呢。”

怀清道:“所以说清官难做,举凡当官的,若不贪,便是家里有田产,农庄,买卖,能支应着一家子的挑费,指望着俸禄,恐连体面日子都过不得,更别提富贵了。”

甘糙也叹了口气道:“照姑娘这么说,这清官还真不是人gān的差事。”

怀清道:“也并非如此,若省着过,还是能养妻活儿的,只不过官场里的应酬多,当了官的莫不想往上升迁,这升迁一靠门路,二靠银子,这两样缺一不可,要不怎么有跑官儿一说呢,便不从科举出仕,家里银子多,也可买个官做。”

甘糙眨眨眼:“若当官不能赚银子,不能过好日子,花这个冤枉钱做什么?”

怀清笑了:“不冤枉,花一万银子买的官,贪一年差不多就回来了,这还是不是肥缺儿,若赶上江南那样的富庶之地,一个月回本也可能,不是有句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吗,说的就是江南的官儿。”

甘糙砸了咂舌头:“好家伙,这也太赚了,怪不得梁贪官有这么多银子呢,真不是好东西。”

怀清道:“所以,咱们得让他多出点儿血,这些银子正好回馈给南阳百姓,也算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还能给梁贪官积点儿德,岂不是一举两得。”

甘糙噗嗤一声乐了:“恐怕梁扒皮不想积这个德,这会儿不定跟热锅的蚂蚁一样着急呢。”

梁荣来回走了十来趟,往外头望了七八回,不见梁顺的影儿,梁夫人放下茶道:“老爷还是消停的坐会儿吧,转的我头都晕了,什么急事值当这么着。”

梁荣道:“梁顺这小子,平常瞅着还算机灵,真到褃节儿上,就不顶用了,叫他卖个地罢了,这都几天了还没卖出去,真是废物。”

梁夫人道:“要我说老爷就是瞎折腾,那些银子撂在钱庄里,年年生息,做什么折腾这一水,万一要是赔了,那些银子可打水漂了。”

梁荣道:“你懂什么,妇人之见,钱庄才几个利钱,若这档子买卖成了,一万说不定能生十万。”

十万?梁夫人倒抽了一口凉气:“果真吗?”梁荣点点头:“那可不是寻常的东西,是灵芝,是还阳糙,比金子还贵。”

梁夫人听了忙招来管家:“快去把表少爷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