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页

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关灯 直达底部

陈丰看了爷一眼,试着道:“爷……”

慕容曦气道:“回府。”“那怀清姑娘?”慕容曦哼一声:“你没听见她说不愿高攀爷吗,她既不愿意,爷还上赶着做什么。”陈丰暗暗叹了口气,早若如此哪有今儿的事儿呢,叫车把式回府。

再说怀清,本来挺高兴的出来,却一肚子气的回去,若瑶见她那脸色都没敢问,怀清叫牛蒡收拾东西,明儿一早就回南阳,京城她是真待腻了,都是些什么人啊,没一个好东西。

怀清一说要走,若瑶忙道:“这可不行,刚来呢,怎就走?老太君也不能答应。”说着端详她半晌儿,小心的道:“莫不是跟六皇子吵架了?”

怀清这会儿倒不生气了,想想觉的自己颇可笑,本来就是自己早是预料到的事儿,有什么可生气的,而且,刚才跟慕容曦说的那些话,也真没必要,看来自己原先想的谈场小恋爱真有些可笑,怎么忘了他是皇子,皇子喜欢一个女人直接弄回去,好的封个侧妃,要不然就是侍妾,再不然还有丫头,哪会有功夫陪你谈什么恋爱。

想到此,怀清不禁摇头道:“他是皇子,我一个民女跟他吵什么,就是有些事想明白了。”

若瑶道:“想明白了也没必要走吧,好容易来了,陪我些日子。”

怀清道:“南阳就我哥一个人,这眼瞅开chūn了,吏部的文书下来,就得离开南阳了,家里一摊子事儿呢,我哥哪里能料理清楚,到底还得我回去才成。”一提怀济,若瑶没话了,她也知道怀清说的在理儿,南阳就怀济一个,的确叫人放心不下。

怀清去辞老太君,老太君拉着她的手叹口气道:“为难丫头了,想回去就回去吧,到底南阳清净些。”怀清心里一暖,知道老太君心里明白,这是安慰她呢。怀清叮嘱张婆子,开了chūn易发旧疾病,多注意些,又去瞧了叶夫人,转天一早便出了京。

刚出京不多会儿车便停了下来,牛蒡道:“姑娘前头仿佛是四皇子。”

怀清一愣,撩开窗帘看了看,果见前头茶棚子边儿上站着两人,里头青衫外罩狐狸毛的斗篷的正是慕容昰。

怀清正想着是不是装没看见,慕容昰已经看了过来,怀清便不好再装,只得叫停车,怀清下车,慕容昰打量她一遭道:“这是要走?”

怀清点点头,慕容昰:“吃碗茶再走。”说着迈步进了茶棚子。

怀清现在对这些皇子一点儿好印象都没有,有些不乐意,可见慕容昰都进去了,也不好拒绝,只得不qíng不愿的跟着进去,慕容昰却没说话,只叫了两碗茶,一口一口的喝,怀清差点儿以为,他真是来喝茶的了。

一碗茶的功夫怀清觉得跟过了一年似的,好容易喝完了,怀清站起来道:“还要赶路,怀清这就告辞了。”

慕容昰也没拦她,送着她上车,怀清正莫名其妙呢,忽见可喜搬了块石头过来放在车里,慕容昰道:“上回跟你说的石头,本想你来京时去我府中瞧的,不想你走的这般急,这块小些,摆在你那架子上正好。”

怀清刚要拒绝,却听慕容昰又道:“兖州府属直隶,直隶总督杨廷章为官清正,兖州虽比不得江南,如今却是个稳妥的选择,叶之chūn虽说小有私心,倒也是为你哥打算了的。”说着从怀里拿出个荷包来递给她。

怀清忙道:“这就不用了,年都过完了。”

慕容昰难得露出一丝笑意:“这不是给你压岁的,这是你的生辰礼,你若不收,莫非让我扔了不成。”

怀清发现要拒绝慕容昰比拒绝慕容曦难多了,他会堵死你一切退路,用一种看似淡然却绝对qiáng势的手段,让你顺着他的意思走。

怀清只得接了过去,慕容昰跟老孙头道:“雪还没融尽呢,慢些走。”

车子走出老远,怀清忍不住撩开窗帘回头看着慕容昰越来越远的身影,心里说不清是种什么滋味,把荷包打开,倒出来是两枚小印,一枚跟上次的一样是寿山石料,成色却更好些,另一枚却是靑田石,莹润细腻,比之旁边的寿山石也不遑多让。

印纽倒有些奇怪,怀清看了半晌儿,方看出来竟是金银花,怪不得他用青田石,这一来倒颇形象。

仍是一个清字,不过笔体比之上回的更像自己写的了,只不过,为什么是两个?怀清真有些想不通,而且,这人的xing子也真古怪,哪有年年送人印章的,不止印章还有石头。

怀清收起两枚小印,看向车里的石头,比上回慕容曦送来的那个,大上一倍有余,上头的纹路却真如慕容昰所说,颇似唐寅的那幅chūn树秋霜图,高岭回耸,枯树新芽,甚至坐于矶石上了两位文士都清晰可见,也不知他从哪儿寻来的,配上紫檀底座,颇有意境,令怀清爱不释手,这一路上都没看够。

刚进家,陈皮就迎上来道:“姑娘,刘成来了。”

怀清楞了一下,方想起来刘成正是陈延更的管家,陈延更如今任江苏按察司,远在江南呢,刘成来做什么?

正想着忽听陈皮道:“不止刘成,还有长安少爷。”怀清心里更疑惑,忽的心里咯噔一下,忙往里走。

到了前厅果见刘成正跟他哥说话呢,旁边椅子上坐着陈府的小少爷长安,两人风尘仆仆,显是刚进门。

长安一见怀清从椅子上跳下就跑了过来,一头扑进她怀里:“怀清姐姐爹娘不要长安了……”说着再也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

☆、第68章

上回在夏府那档子事之后,怀清便常去陈府走动,陈夫人xing子温婉,和善可亲,怀清颇喜欢跟她说话儿,更何况,还有长安这小家伙。

陈延更虽年纪不小了,子继却得的晚,今年才刚七岁,小家伙淘气活泼,每每把他娘折腾的哭笑不得,倒是怀清喜欢陪他玩,一来二去就跟怀清要好起来。

陈延更一家子去南边的时候,小家伙还因为舍不得怀清,哭了好几天呢,长安是陈延更夫妻的宝贝疙瘩,怎会跟着刘成来南阳的?莫非陈延更出事了……

想到此,怀清看向刘成,发现刘成看着长安yù言又止,怀清仿佛明白了什么,弯腰抱起长安给他擦了擦眼泪低声哄他:“你爹娘最疼长安了,怎会不要长安呢,想是怕你想怀清姐姐,这才让刘管家带你来南阳,姐姐这儿给你收着好多玩具呢,让甘糙带你去玩好不好?”到底是小孩子,一听有玩的,立马止了哭声,怀清把她jiāo给甘糙,带去自己屋哄她玩。

等甘糙抱着孩子走了,刘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老泪纵横:“大人,姑娘……”竟语不成声,张怀济急忙扶起他道:“刘管家这是做什么?以我跟陈兄的jiāoqíng,哪用的着这般。”

刘成却不起来:“我们老爷自打到了江南,就成天成天愁锁眉心,老奴也不懂,却也能看出来老爷处境危险,却也没想到会落得如此下场,半个月前,老爷把老奴叫到跟前,让老奴带着少爷来南阳投奔张大人,老奴心知不好,本不想离开,却也无法儿,只得护着少爷来了南阳,张大人怀清姑娘,你们救救老爷夫人吧。”

话音刚落,忽外头陈皮跑进来道:“大爷,布政司huáng大人来了,带着兵呢,说是要捉拿罪臣之子陈长安归案。”

罪臣?怀济一惊:“哪来的罪臣?”

刘成忙道:“张大人,老爷不是罪臣,老爷是冤枉的。”

怀济道:“我自是相信陈兄,你且去后面歇着,我来应付,必不会让他们带走长安。”

刘成磕个头下去了,怀济整了整官服迎了出去,见了huáng国治躬身:“不知huáng大人来了南阳,有失远迎,大人赎罪。”

huáng国治本来也不想接这个差事,陈延更好歹在汝州府任了六年知府,就算两人jiāo往不多,也算同僚,这落井下石的事儿,gān着心里忒不得劲,而且,江南什么样儿,谁不知道,都快成邱家兄弟的封地了,江南的官说是肥差也真肥,只要跟邱家兄弟一溜儿,那保准升官发财,若有别的心思,这不,陈延更就是例子,这才去了一年,堂堂的臬台大人,就落个畏罪自杀的名头,这人死了屎盆子一扣,陈延更就算冤枉,也只能往阎王哪儿告状去了。

自己来抓陈延更的儿子,也不过是卖邱家兄弟一个面子,走个形式罢了,再说,别看张怀济就是个小小的南阳知县,可不好惹,上回许克善那档子事儿,huáng国治如今想起来还冒冷汗呢,不是自己醒悟的早,没准就搭进去了。

所以,huáng国治这个二品的大员见了七品的张怀济也没敢太拿大,一拱手道:“张大人想必还不知道,陈延更贪污受贿,以江苏巡抚为首的江南官员联名参奏陈延更,他夫妻畏罪自杀了,我这次来搅扰,乃是闻听陈延更之子陈长安在张大人府上,特来捉拿归案回京审理。”

怀清本还在后头听着,听到这儿却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huáng大人口口声声说罪臣,敢问huáng大人,何人定的罪?大理寺可审清楚了来龙去脉?皇上可下了圣旨?”

huáng国治一见张怀清,暗暗咂舍,若说张怀济不好惹,张怀济这个妹子就更不能惹了,这位跟四皇子六皇子余家可都有jiāoqíng,自己得罪她能有好儿吗,不过今儿这事儿还真得说清楚了。

想到此,开口道:“不瞒姑娘,陈大人的案子如今正在大理寺查着呢,陈长安是陈大人独子,势必要带回京,在下也是没法儿,就算念在跟陈大人同僚一场的份上,也不能落井下石赶尽杀绝不是,微臣听说皇上指了四皇子主理此事,姑娘若想救人,不若另寻门路。”

怀清一愣,慕容昰,怎又是他?却又格外庆幸是他,若是别人,恐自己想救长安都难,事qíng发生的太突然,怀清根本没想到陈延更夫妻会自杀,不,不对,或许根本不是自杀,陈延更的为人,怀清还是知道的,虽说谨慎,却有文人的风骨,大是大非之前绝不会行差。

而江南的官场恐怕容不得这样的陈延更,方有今日之祸,想到此,怀清蹲身一福:“怀清谢huáng大人提点,只是长安还小,若此时让huáng大人带走,未免哭闹,不若我带着长安去京城,想来案qíng未清之前,长安也算不得罪臣之子,不该收监。”

huáng国治道:“在下也是例行公事,若姑娘能带着陈公子进京,自然最好。”

huáng国治巴不得不掺合这档子事儿呢,如今朝里谁都知道,皇上要整肃江南官场不然,也不会频繁更换江南官员,这就是往江南官场掺沙子啊,陈延更就是个打前站的冤死鬼,到了如今的份上,邱家兄弟自然不会乖乖的等着挨收拾,陈延更一死,屎盆子往他脑袋一扣,正好摘楞出自己来,这招儿真够yīn的。不过以huáng国治看,跟皇上博弈,这两兄弟也是自取死路,自己还是明哲保身方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