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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济还说此时怀清必然在,不想却只看见甘糙跟银翘,怀济讶异的问:“怀清呢,难不成又出去了?”

甘糙道:“姑娘去城外的山上采药去了,不让我跟银翘跟着,这几天都是一早就走,落晚方回来,不过,大爷别担心,有石头跟着呢。”怀济才放了心。

其实怀清这几天是采药没错,只不过这药却不是给自己采的,而是给万柳村的苏毓敏,怀清那天回来想了很久,当年的事儿如何她不知道,却以她看来,苏毓敏是个异常有德的大夫,有如此慈悲心肠的人,怀清不信是个坏人。

更何况,宫闱之中谁又能论出什么对错,权术倾轧,人心难测,而苏毓敏不过一个太医罢了,若不是被人所迫,绝不会gān出下毒之事,甚至,怀清根本不相信他会下毒。

明知道皇上深爱淑妃,这么gān不是找死吗,而最后天牢大火,他所种的毒,也能说明,背后另有主使之人,若不然怎会做出如此杀人灭口的行径,所以,怀清认为苏毓敏是冤枉的,至于为什么当年他会认下一切,一定有原因。

而怀清对这位老人的孺慕之思,让她不知不觉又来了万柳村,而对于怀清的到来,苏毓敏仿佛也丝毫不觉意外,甚至异常自然的指使怀清gān活。

活儿不多,就是扫扫院子,洗洗衣裳,然后就是收拾老人采回来的药,赶上有病人上门的时候,怀清会在一旁,老人号了脉会让她来,然后问她用什么药,怀清若说对了,老人就轻哼一声,若错了,老人手里的木棍就会打在她的头上。

没当这时候怀清都觉心里暖热暖热的,怀清的爷爷当年是用戒尺,故此怀清这些日子过得很快活,有时甚至有种回到现代跟爷爷相依为命的感觉,如今她才知道自己多想爷爷。

怀清也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些不妥,苏毓敏的身份实在不该引人注目,而自己频繁来万柳村,恐早晚会给老人引来灾难,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脚。

怀清推开篱笆门,就是一惊,院子里的药材都收了起来,不对劲儿,快走几步进了屋,见四周空空如也,头一个念头就是事发了,却石头拿起压在油灯下的信道:“姐姐这有一封信。”

怀清急忙接过打开,不禁颓然坐在椅子上,石头瞄了怀清一眼道:“姐姐还好吧?”

怀清缓缓站起来:“走吧。”

出了院门,怀清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老人走了,留下的一封信里,只有两个字:勿念,怀清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或许这样最好,却觉仿佛心都空了。

石头暗道四爷的动作还真快,从第一次跟着怀清来到万柳村,石头就觉得不对劲儿,这老头的医术也太好了,在石头眼里,怀清姑娘已经是自己生平仅见的神医,可这老头的医术却仍在怀清姑娘之上,这事儿并不寻常。

可着大燕能比怀清姑娘医术还好的,怎会是个躲在穷乡僻壤浑身烧伤的老头儿,若如此,这里头必有缘故。石头深知四爷对姑娘的心,故此毫不犹豫,第二天便送了封秘信回京。

慕容是接着这封信,不禁长叹了口气,他知道苏毓敏的行踪,但没想到怀清会这么快见到他,慕容是想了一宿,此事该怎么处理方妥,他很了解那丫头,最重亲qíng,即便不知道跟苏毓敏的关系,可血亲之间,自然有常人不可及的牵绊,若不然以怀清的xing子,绝不会轻易靠近苏毓敏。

从亲qíng上想,他倒乐意装个糊涂,让她们爷孙两个好好团聚几日,可此事gān系重大,若是翻出来恐会连累怀清,到底还是怀清的安危最要紧。想通透了,慕容是叫暗卫连夜赶往益州料理了此事。

怀清自然不知这些,拿着苏毓敏留下的信,颇有些颓丧的回了府衙,刚一进门怀济就寻过来跟她商量冯子京的住处。

怀济一提这个,怀清倒想起前几日看见府衙后街上有个小院要卖,怀清寻人问了价儿,当时深有感慨,益州的房价低的简直令人不敢相信啊,那么一个两进的齐整院子,才要一百两银子还有商量。

怀清当时是没想到做什么用,这会儿想起来,不正好给冯子京一家子住吗,便跟怀济说了,怀济一听不禁摇头:“一百两太贵了,咱家哪儿来这么多银子?”

这话说出来,正听在端茶进来的甘糙耳朵里,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爷您可真是甩手掌柜的,还当如今是在汝州那会儿呢,吃个jī蛋都要算计算计,咱们家姑娘就是聚宝盆,如今咱府里多的不说,千把万两银子还不叫事儿……”

☆、第103章

万儿八千的?怀济大惊:“咱家怎来的这些银子?”

怀济瞪了甘糙一眼:“哥您别听这丫头胡说八道,银子呢是有点儿,在南阳的时候,小妹用药方入了庆福堂股儿,拿了些分红,这些事儿哥不用cao心,哥成日在外头忙活衙门里的事,家里的事儿再cao心,岂不要累死了,那个院子明儿我叫石头去买下来,收拾妥当,人家冯大人千里迢迢的来了,不能慢待了,哥还指望着人家呢。”

几句话把怀济哄走了,才跟甘糙道:“你这丫头明知哥的xing子,说这个做什么?”

甘糙颇后悔的道:“奴婢就是觉得好笑,怎大爷会以为咱家连一百两银子都拿不出呢?”

怀清:“哥哥不走这些心思,自然就不知道,有什稀奇的。”

转过天儿怀清让石头去寻房主下了定钱,只等签了字据之后,再把剩下的银子给齐就算成了,最后商定的价儿是九十两,房主让出十两来,正好可以雇个小子跟厨娘,房子怀清也去看过了,房主刚搬走不久,家具都是现成的,不用再添置,到省了不少事儿。

怀清相当满意,正琢磨着叫人移过去两盆花,以免看着光秃秃的,不想这天带着石头去约好的茶楼签字据给余款的时候,那房主却反悔了,死活非不卖了,还说不出个所以然。,

虽说不是非买这个院子不可,却房主如此做法,当真让人憋气,怀清不禁有些恼:“本就是当初订好的事儿,定钱也给了,如何能反悔,若你有理由还罢,却吱吱呜呜半天说不出什么来,这院子我今儿非买不可。”

怀清是男装打扮,又只带着石头一人,瞧衣裳也不是多富贵,房主不免起了轻视之意嗤一声:“房子是我的,我乐意卖就卖,不乐意卖就不卖,你管得着吗,我就不卖了,你能把我怎么着。”说着把定钱撂在桌子上走了。

就没见过这样的人,怀清气的够呛,回家饭都没吃多少,转过天儿叫石头去扫听,那院子卖给了谁。

石头出去一遭回来道:“姐姐,扫听清楚了,那房主真不是东西,听说找着了个大头,卖了一百五十两银子,今儿在憩闲阁签字据呢。”

憩闲阁?怀清站起来道:“走,我正想他家的点心呢。”

怀清到了憩闲阁外头,掌柜的就忙迎了出来,怀清一见来人不禁笑道:“怎么是您老?”竟是汝州府憩闲阁的掌柜,跟怀清很是相熟。

掌柜的笑道:“老东家立下的规矩,憩闲阁各地的掌柜,每年轮换一次,今年正好赶上益州,倒是又得机会伺候姑娘了,也是造化,怀清姑娘楼上请。”

怀清跟他客气几句上了楼,既是熟人自然知道怀清的喜好,吩咐人上了茶点共一壶极品龙井,怀清刚吃了一块小卷苏,就听石头道:“姑娘来了。”

怀清走到窗户边儿上往外看去,果见那房主,从马车上下来,到了门口却给伙计拦在了外头,那房主知道憩闲阁的来头大,自己得罪不起,忙道:“我跟人约好来这里签字据的。”

伙计虽不让他进,却也算客气:“这位客官没有玉牌请往别处,憩闲阁只接待持玉牌的客人。”

那房主一张老脸涨的通红:“不说了吗,跟人约好了……”两人正僵持着,忽从憩闲阁里出去一个小厮样儿的人,跟伙计说了什么,伙计方躬身道:“对不住,您里头请,。”房主这才进来。

怀清琢磨买房的肯定在这儿了,跟掌柜的道:“我要是想知道刚那人进了哪屋儿,掌柜的可否告知?”

掌柜的咳嗽了两声道:“举凡进憩闲阁的都是贵客,不泄露贵客的行踪是店规的头一条,还请姑娘谅解。”

怀清点点头:“是我僭越了。”

掌柜的躬身道:“那姑娘慢用,在下告退。”

出去之前却跟旁边的伙计道:“楼梯旁八号的茶点可送过去了?”伙计纳闷的道:“早送去了。”

怀清不禁莞尔,等掌柜的出去,怀清站起来道:“走,咱们去八号屋逛逛。”石头恍然,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

到了八号屋外头,怀清略凑近门听了听,正听见里头房主的声音:“我那院儿您别看小,可齐整呢,昨儿有个小子给我二百两我都没卖,合该是公子您的……”话音刚落,怀清推门进去道:“你昨儿退我的定金,有一块银子不对劲儿,有道是买卖不成仁义在,当初可是说好九十两银子,下十两银子的定钱,既然买卖不成,定金就得全数退还,怎能如此不讲信义。”

“你,你,胡说什么?”房主脸都青了:“银子可是当面给你的,一钱不差,如何今天又道不对。”说着忙跟旁边的人解释:“公子别提她瞎说,她是记恨我不卖给她房子,使坏来了。”

怀清心说,就使坏怎么了?碰上你这种无良之人,使坏也应该。正想着,忽一眼对上旁边的买主儿,不禁愕然,心说,这是什么孽缘啊,怎么在这儿又碰上了。

买房子的不是别人,正是尹进宝,尹进宝这会儿也认出了怀清,先也是一惊,主要前两回的教训太记忆犹新,第一回给六皇子捏断了手,第二回给夏尿了裤子,那脸丢的,他都不好意思在京城待着了,都成笑话了,这才不得已回来。

之所以买这个院子是因瞧了个昆腔班子里男旦,想买个院子安置了,以后自己常去走动也便利,本来许的是个三进的院子,可自从回来之后他爹对他的管束极严,身上的银子不多,这才看上这个两进的小院,却不想在这里遇上了怀清。

在怀清手里折了两回,尹进宝如何能不记得她,下意识有些怕,怕过之后,却忽想到这又不是京城,怕她做什么,看着怀清不怀好意的道:“真是冤家路窄啊,你小子竟跑爷的地盘上来了,怎么着,今儿没六皇子给你撑腰了吧。”

怀清道:“你怎么知道没有,说不定一会儿就来了,你可小心这点儿,别回头再弄折一条腿,可成残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