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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隽笑道:“就是你这家常小菜才让人惦记呢。”说着看向慕容是:“表兄,我可记着你府上埋着几坛子好酒呢,难得今儿这样的好日子,让我们几个也开开斋吧。”

慕容是忍不住笑了一声,吩咐可喜:“去把松涛苑树下埋的酒掘出来两坛子,今儿不醉不归……”

☆、第127章

新宅的花园虽不大,却有几株早樱植在凉亭边儿上,如今正是暮chūn时节,结了满满一树轻粉的花,一阵微风拂过花枝,簌簌落了许多花瓣下来,映着流泻的月色,营造出一种如梦似幻的qíng境,美的有些不真实,以至于几位心思各异,感觉不一的男子都不觉暂时摈弃了隔阂,说话吃酒颇和谐。

匆忙间,自是收拾不出什么大菜,略斟酌做了,凉拌时蔬,炸花生,炒jī蛋,炝笋丝,蒸豆花儿,溜鱼片,煎丸子,最后切了一盘酱ròu,连荤带素凑了八碟,看上去颇像那么回事。

四六两位皇子跟余隽自是知道怀清做菜的手艺,虽如此家常的菜,从她手里做出来也堪比山珍海味。

倒是尹进彦真惊了一下,只说她医术厉害,却没想到还会做菜,尹进彦低头看着桌上的菜愣了一会儿,方回过神来:“倒不知姑娘还有这样的好厨艺。”

怀清道:“好厨艺不敢当,不过几位若是吃坏了肚子倒不怕。”

尹进彦愣了一下:“为甚不怕?”

怀清笑着,指了指自己跟余隽:“因为有两个大夫在,吃坏了肚子治就是了,怕什么。”

怀清这话说的有趣,几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余隽指着她道:“你快别吓唬尹兄了,回头他不敢动筷了。”

慕容曦道:“不动筷儿正好,爷都包了。”说着一伸筷夹了一块酱ròu放在嘴里:“嗯,还是丫头的手艺,我府里那个厨子如何也做不出这个味儿的。”

怀清看了他一眼,心说天天不着家,哪还顾得上厨子的手艺啊,不过慕容曦的事,她最好别理会,好容易摘楞清了,她可不想再裹进去。

慕容是略瞧了她一眼,嘴角微微扬了扬,这丫头还穿着白天的衣裳,坐在这儿却丝毫不觉寒酸,大大方方坦坦dàngdàng的面对六弟,这份坦dàng让慕容是彻底放了心,先头他还有些疑心,她心里还有六弟,毕竟那天在四通当的事,自己仍然记忆犹新,自己不怕等,不怕晚,不怕她不应,因为自己等的起,自己会等到她答应的那一天,前提是她心里不能有别人。

如今看来,她跟六弟的事儿是真过去了,不过尹进彦还真有些麻烦,老将军的脾气慕容是最清楚,若老将军执意上门提亲,结果如何还真难说。

余隽拍开封泥,顿时一阵酒香沁人心脾,尹进彦都不禁赞了一声:“好酒。”

慕容曦颇复杂的看了他四哥一眼:“这些酒可是四哥的宝贝,就算我这个亲兄弟都没喝过几回,是四哥亲手酿的酒,埋在松树下,也就过年的时候分送我们几个兄弟些,平常日子是想都别想,可见今儿四哥高兴,只不过弟弟可想不通了,张大人娶媳妇儿,四哥高兴什么,说出来弟弟也跟着沾沾喜气如何?”

慕容是看了他一眼道:“六弟若是馋酒了,四哥哪儿有的是,回头叫可喜给你送十坛子过去。”

慕容曦呵呵笑了两声:“看来四哥是不想说了。”

余隽皱了皱眉:“来,来,喝酒,喝酒……”说着倒满了几人的杯,这儿还没说完呢,慕容曦端起来酒一仰脖gān了,自己拿过坛子又倒了一杯gān了,刚要gān第三杯的时候慕容是一伸手按住他的酒杯:“六弟,这么吃要醉的。”

慕容曦直直看了他半晌儿,忽的呵呵呵笑了起来:“醉,爷倒qíng愿此生都能大醉才好,醉了就不用再想那些烦心的事儿了,醉了就能由着我xing子活了,醉了就能做梦,梦里能跟我的丫头快活的过日子。”

话音刚落,就听外头一个尖利的声儿道:“爷想跟人家过日子,也得问问人家愿不愿意吧。”

怀清身子一僵站了起来,只见陈皮跟牛蒡一左一右让侍卫架着,瞧两人脸上的红印子是挨了嘴巴,前头却是一脸妒意的赫连清,她的眼死死望着自己,眼里的嫉火烧上来,仿佛恨不能把自己烧个窟窿。

活到现在,赫连清就没吃过这么大亏,而且,这大亏还是吃在张怀清这么个不入流的丫头身上,怎不叫人恼恨。

赫连清昨儿回去越想越恨,就想问清楚,王府里的秦嬷嬷是淑妃娘娘跟前伺候过的人,赫连清再悍,也不敢为难秦嬷嬷,不过别人就两说了,找了原先王府的两个婆子进来,直接就问:“张怀清跟爷什么关系?”

那两个婆子你看我,我看你,吱吱呜呜的不敢说,赫连清怒起来,恨声道:“不说是吧,给我掌嘴。”

奶娘过去一人给了十个嘴巴子,打的两个婆子从嘴角窜血,打完了,yīn测测的道:“主子这是给你们机会,若再不说,仔细你们的老命。”

两个婆子心里害怕,这才说了:“怀清姑娘,不,张怀清,那个,爷在南阳的时候就跟张怀清好了,张怀清进京还在咱们府里头住过几日呢,爷吩咐不让人进的兰苑就是张怀清住过的院子。”

一提兰苑,更戳中了赫连清的痛处,自己这个八抬大轿娶回来的王妃,连正院子都不能进,新房却设在这个偏院子里,正院儿慕容曦一早吩咐了谁也不许进,更不许动,尤其兰苑,简直成了府里的禁地,自己先头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如今方才知道,原来竟是张怀清那个贱丫头住过的地儿,这由不得自己不信了。

赫连清气的浑身直哆嗦,恨上来想闯进兰苑砸个稀巴烂,却不想门口守着的侍卫死活不让她进去,说爷吩咐了,谁也不许进,皇子妃也一样。

赫连清憋了一肚子火,想等着慕容曦回来质问他,可左等右等,终于等回来了,没等她上前呢,慕容曦换了身衣裳又走了。

赫连清越想越不对,叫丫头去扫听了方知慕容曦帮着张家接亲去了,这口气若是咽下去,她赫连清这个六皇子妃岂不成了窝囊废,恨上来,哪还管什么规矩体面,带着人就闯到了张家的新宅来。

到了跟前,不由分说就往里闯,牛蒡陈皮哪能让她闯进去,上前一拦,哪里拦得住,赫连清泼xing子上来,叫人架住两人给了好几个嘴巴,打的牛蒡跟陈皮脸肿的老高,心里直骂街,真他妈有横的啊,若不是大虎回老家安置祖坟去了,那轮得上这泼妇撒野。

赫连清一见牛蒡跟陈皮那样儿,不觉怒起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不惹事不代表我就好欺负。

怀清上前喝道:“还不放开,当这是哪儿了,容得你们撒野?”

那几个架着牛蒡跟陈皮的侍卫,看了赫连清一眼没动。

赫连清呵呵笑了起来:“好大的气势,不知姑娘这是仗了谁的势,有句话姑娘得明白,我赫连清是六皇子明媒正娶的王妃,即便你以后进了门,也得给我下跪,敬茶,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是妾,是奴婢,是贱人……”

慕容是皱眉看着赫连清,怎么也没想到她会不顾身份闯到张府来出口伤人,有心喝止,却碍于自己大伯的身份,不好太过,而且,此时自己若出面,赫连清不定要说出更难听的来。

想着不禁看向慕容曦,慕容曦脸色铁青,却没前阻止,而是看着怀清,不知心里想什么,怀清却笑了:“贱人说谁?”

赫连清大声道:“贱人说你。”

噗嗤……余隽忍不住笑了一声,尹进彦也跟着笑了起来,赫连清方知中计,恼起来,抬手一巴掌打过来,慕容是急忙道:“放肆。”

赫连清哪管其他,恨不能把怀清吃了,这巴掌打过来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只不过没碰到怀清就给慕容曦一把捏住手腕。

赫连清对上慕容曦的目光,忍不住打了哆嗦,他的目光冷如冰,利如剑,仿佛要把她戳穿了一般,这哪是夫妻间该有的目光,比仇人还让人心寒呢,而且,疼死了,他用了几乎要捏碎自己手腕子的力道,疼的赫连清忍不住尖叫:“慕容曦你混账,你放开我,放开我……”

怀清忽觉这场闹剧该结束了,开口道:“对不住几位了,今儿就请几位先回吧。”

慕容是扫了赫连清身后的几个侍卫,臣声喝道:“还不放手。”

几个侍卫可以不听怀清的,可四爷的话哪敢不听,忙放开了陈皮牛蒡。怀清根本就没看慕容曦,开口道:“请恕怀清不送了,几位慢走。”语气极为疏离。

慕容曦脸色一白,看着她想解释什么,张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赫连清还在那儿高声谩骂,慕容曦烦不胜烦,一抬手打在她的后颈上,赫连清晕在地上。

慕容曦却连管都不管,怒气冲冲的走了,尹进彦也只得先告辞,慕容是看向后头手足无措的下人厉声道:“还不把你们主子台回府去,以后再撺掇你们主子胡作非为,仔细你们的小命。”几人忙应一声,抬着赫连清跑了。余隽咳嗽一声,看了表兄一眼,也走了。

刚还热闹非常,一会儿功夫就剩下怀清跟慕容是,怀清在原地站了良久方道:“怎么,四爷这戏看的还不过瘾?”

慕容是低声道:“若这么说你能好过些,我听着就是。”

怀清猛然转身看着他:“我做错了什么吗?”

慕容是摇摇头:“你没错,错的是六弟。”

怀清道:“在扬州的时候,我也想过的,想着跟他开个卖卖,就那样终老一生也不错,我想过的,可等我兴匆匆回京的时候却听说,他求娶了护国公府的千金,我张怀清什么都没有,可我有骄傲,有自尊,有骨气,誓死也不会做小,更不会与与人共夫,我说到做到,从他求娶别人那一刻,我跟他便再无gān系,可你们不信,还要变着法儿的为难我,当初你父皇如此,现在赫连清也如此,你们皇族多了什么,身为皇族就可以肆意践踏人的尊严吗?”

慕容是叹了口气:“因为这个,所以你才厌烦我,处处躲着我吗?”

怀清愣了一下,别开目光,咬了咬唇:“我从没厌烦过你。”

慕容是道:“那就是说,你承认处处躲着我了?为什么?因为我是皇子,因为父皇给过你难看,因为六弟伤过你的心,所以,你觉得我也会如此,怀清你不要躲我,我不信我的心思你不知道,你如此聪明,怎会看不出我的心思,这些心思我从来没想瞒你,当初你跟六弟好的时候,我压抑着,想着你若跟六弟好好过下去,我的这些心思就永远藏在心底,只要你好,你能过得幸福安乐,就算当你的大伯又如何,却,当时我也跟六弟说过,若有一天你不喜欢他了,或者说,他不能护着你,那么你就是我慕容是的,怀清,我能护着你,会护着你,一辈子都不让你受委屈,你知道,我历来拙于言辞,但我想护你的心从南阳到现在始终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