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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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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怀清更清楚慕容曦是什么人,那人前头二十年活的太恣意,太顺当,以至于爱憎分明,其实这是好的品xing,可这样xing格也让他绝无可能原谅害死他母妃的人,所以,皇后的想法虽是人之常qíng,却也过于天真。

皇上瞧了她半晌儿:“她想见老六。”

慕容曦一进坤德宫的门,就看见站在屏门处的怀清,慕容曦不禁愣了一下,屏门侧面有一株红梅映雪而绽,暗香浮动红梅妖娆,却仍不及她分毫。

慕容曦怔怔望着她,多久不见了,一月两月却似一年两年,她身上穿着一件大红羽缎的斗篷,站在哪儿,连身侧的红梅都成了陪衬,她绝少穿这么鲜亮的衣裳,事实上,慕容曦的记忆中,她都是素净的打扮,连首饰都不喜欢戴。

因此,慕容曦从不知这样鲜亮颜色竟如此配她,她看上去过的不错,比那时略有些丰腴,而她在这里的目的,令慕容曦心qíng忽然变得奇差无比。

怀清一见他的脸色,不禁暗暗叹息,自己这趟恐不讨好,可让她这么眼睁睁看着,又实在做不到,而且,前头想的挺好,这一见了面,竟觉打个招呼都有些困难,可都站在这儿了,横是不能当木头桩子。

qiáng撑着便开口道:“好久不见。”

慕容曦点点头:“是好久不见了……”

怀清脑子里转过无数个话题,终于找到一个:“听说你的侧妃有喜了,恭喜啊。”

怀清话一出口就发现,自己找了一个最尴尬的话题,忙道:“慕容曦你别多想,我没别的意思,我是真心恭喜你。”

慕容曦看了她良久道:“你这声恭喜是我此生最不想听的,怀清,咱们认识不少年了,彼此什么xing子也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所以,也没必要拐弯抹角。”

怀清给他噎住,不免有些恼起来,开口道:“好,既你让我说我就说,有道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还有一句叫得饶人处且饶人,慕容曦,人生多一些宽容比怨憎要好的多。”

慕容曦笑了起来,只不过笑的很冷:“事儿没摊在你身上,你自然站着说话不腰疼,若今儿换你是我,你能做到你说的这些吗?”

怀清一愣,中肯的说自己做不到,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自己没这么良善,那么,自己有什么立场劝慕容曦,怀清忽觉得,自己gān了一件蠢事。

想到此,开口道:“算我多事,你想怎么着怎么着吧。”撂下话转身走了。

慕容曦望着她的身影消失,方收回目光,她倒还是那个xing子。

慕容曦迈脚进了殿内,大约是为了见他,皇后撑着起来靠在屏座前的软榻上,人瘦成了皮包骨,脸色也蜡huáng蜡huáng的,要说jīng神,也只有目光透出些许希望来。

慕容曦近前见礼,皇后挥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嬷嬷们有些迟疑,却见皇后的脸色不敢违抗,只得带着人退了出去,大殿上只剩下皇后跟慕容曦。

皇后并没有看慕容曦却目光深远,仿佛陷进了过去的时光里:“头一次见你母妃的时候,我就知道,皇上一定会爱你母妃,她那么美丽温顺又能歌善舞,笑起来的时候,就算御花园的花都开了,也比不过你母妃,我一开始没想过要害她,可后来皇上越来越宠你母妃,越来越宠,后宫三千,都不及你母亲一个,那时我有了是儿你母妃也生了你,我才发现,自己这个母仪天下的皇后根本不值一提,我可以不为自己打算,却不能不为是儿着想。”说着长叹了口气:“如果能倒回去,我绝不会那么做。”

慕容曦耐着xing子听完了,冷冷的道:“皇后娘娘您跟我说这些是想得到我的谅解吗?”

皇后直直看着他:“你母妃去了,这十七年来我也并不好过,我时常梦见你母妃来找我,时常……而你父皇更是极少进我的坤德殿来……”

慕容曦道:“可你毕竟还活着,你毕竟还保有着皇后的尊荣,你此时的愧疚忏悔,只会让我觉得无比恶心,皇后娘娘以为我会原谅一个下毒害死我母妃跟我妹妹的杀人凶手吗,我现在就可以告诉您,绝无可能,你做了这些就该得到报应,十七年的良心谴责根本算不得什么,就算皇后娘娘以命相抵,你一个人也抵不了两条命,更何况,又何止两条人命,皇后娘娘莫非忘了苏太医,苏太医一家上下十几口人命,都要算在皇后娘娘头上。”

皇后脸色越发惨白,半晌儿方道:“你竟如此恨我。”

慕容曦道:“我自然恨你,所以,皇后娘娘就不要奢望我会原谅你了吗,话已说完,若娘娘无事吩咐,慕容曦告退。”撂下话转身走了。

殿外头的人一见慕容曦脸色不善的出来,忙跑了进去,见皇后靠在屏座上,仿佛没了气息一般,众人唬了一跳忙道:“娘娘,娘娘……”

皇后睁开眼看了周围人一眼,叹了口气:“扶我进去躺着吧,我实在太累,太累了……”

是夜三更,海寿匆匆跑进寝殿:“万岁爷,坤德宫传了信来,说皇后娘娘哪儿不好呢。”

皇上一把撩开chuáng帐,下地,一边儿穿衣裳,一边吩咐:“海寿你去老四府上,把老四两口子叫来。”

海寿应一声跑了出去,知道这事儿可耽搁不得,说起来,也真是命,今儿白天皇后娘娘才见了六皇子,晚上这人就不行了,真叫四皇子妃说着了,皇后娘娘这是心病,就撑着最后一口气儿呢,若是六皇子说一句顺当话,这人没准就能缓过来,可六皇子那个xing子,对皇后娘娘恨之入骨,怎可能会说皇后娘娘想听的话,故此,前脚六皇子一走,后脚皇后娘娘这就不成了,别的皇子都好说,四皇子可是皇后娘娘亲生的,若是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怎么能瞑目啊。

海寿刚到四王府大门前,还没进去呢就见四皇子两口子匆匆忙忙的走了出来,一见海寿,慕容是就知道,怀清猜的不错,母后的境况不好。

怀清今儿从坤德宫回来便有些坐立不安,慕容曦那个态度,见了皇后娘娘一准没好儿,皇后娘娘的病拖到这会儿,也就是一口气撑着,这口气一泄,可就再无生机,只不过,这件事怀清不想说出来,慕容是已经够糟心了,自己还是让他消停消停吧。

心里头有事也看不下去书,早早就安置了,可怀清却做梦了,她梦见了皇后娘娘,她那么慈祥温柔的望着自己,从怀清第一次进宫,皇后从没用这种目光看过她,这是一种长辈的目光,不止慈祥还亲近,可她什么都没说,怀清刚要说话的时候,忽就消失了。

怀清一惊睁开了眼,入目是慕容是担心的目光,他摸了摸她的脸:“清儿怎么了,你刚才一直喊着母后,我推你都推不醒。”

饶是怀清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之事,此时也有些警醒,忙道:“快,咱们快进宫,刚我梦见了母后了,这或许并非吉兆。”

两人匆忙收拾就出来了,不想在门口正遇上海寿,三人一块往宫里头赶,到坤德殿的时候,皇后已陷入弥留。

皇上一见怀清来了,忙招招手,怀清知道皇上的意思,上前号脉,怀清不禁想起了苏爷爷,苏爷爷最后一刻教了她什么是绝脉,正是皇后娘娘现在的脉象,六脉已绝,再无生机,不禁摇摇头。

皇上怔怔看着chuáng上的人,忽道:“你就这么想解脱是不是,那就去吧,去吧,朕不留你了……”

仿佛意识到皇上说的话,皇后娘娘的手一松,怀清伸手过去探鼻息,忙跪在地上。

黎明时分,丧钟敲响,咚咚的声音,响彻皇宫内外。

老太君在外头跪了会儿,就让海寿传皇上口谕给请到暖阁里头去了,毕竟这寒冬腊月的,老太君的身子哪儿禁得住长跪啊。

老太君起来的时候不禁看了眼最前头的怀清,这丫头的脸色可不怎么好,也莫怪,白天夜里这么守着,铁打的人也受不住啊,刚想说怎么寻个借口让怀清歇歇儿,忽听前头一阵噪乱:“四弟妹,四弟妹……”

二皇子妃跟三皇子妃忙道:“快来人,四弟妹昏过去了。”

小太监一听也慌了,刚说要上奏皇上,慕容是已经大步过来,一把抱起怀清,海寿多会瞧眼色,忙过去道:“四爷这会儿不能出宫,要不然,把皇子妃放到暖阁里头吧,正好老太君在呢,也好照顾着些。”

慕容是点点头,抱着人进了暖阁,老太君忙道:“快把丫头放炕上来暖和暖和,海公公你去把王泰丰叫过来给丫头瞧瞧,瞧这张小脸白的都跟纸儿似的了。”

见慕容是还在跟前站着开口道:“这里有老婆子呢,四皇子就放心吧,外头一大摊子事也轻忽不得。”

慕容是自是知道自己不能久待,却颇担心的看了怀清一眼,想想她晕了也好,再么下去,恐她的身子要吃不消的,jiāo代跟前的太监几句出去了。

不大会儿功夫,王泰丰匆匆赶了过来,见了老太君刚要行礼,老太君忙道:“得了,还行什么礼啊,快瞧瞧这丫头,可是怎么了?”

王泰丰这才近前给怀清号脉,老太君颇紧张的盯着他,见他神色凝重,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忙问:“如何,是什么病症?”

王泰丰眉头一松道:“不是病是喜,四皇子妃这是有喜了。”

老太君一愣,继而大喜过往:“真的?”

王泰丰点点头,知道老太君一向不信自己,不禁自嘲的道:“虽说在下医术不jīng,可这喜脉也不会瞧错的,从脉上瞧有两个月了。”

老太君掐指算了算道:“倒是快。”

王泰丰道:“只不过这前三个月可娇气,这守灵……”

老太君道:“规矩之外也有人qíng,便皇后娘娘在天之灵也该护着自己的孙子,得了,你去知会四皇子一声吧,省的他放心不下。”

二皇子妃瞟了余静茵一眼,小声道:“这人还真的看命啊,这大冷的天,有人命好,暖阁里头躺着去了,有的人命不好,就只能拖着肚子在这儿跪着。”

余静茵咬了咬唇,心知二皇子妃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这个孩子可是她全部的希望,所以,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有丝毫闪失,而且,前头有张怀清,自己为什么不能跟着学。

想到此,一翻白眼也倒在了地上,二皇子妃心道,你倒是学得快。

跟前的太监发现,忙上奏给海寿,海寿心里不禁冷笑了一声,这侧妃娘娘倒是会见fèngcha针,可惜一点儿自知之明都没有,她能跟四皇子妃比吗,还奢望也把她抬暖阁里来不成,咳嗽一声道:“叫人抬到后头闲屋子里请太医瞧瞧,等醒过来接着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