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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六皇子也真狠啊,好歹那是他的骨ròu,竟一点儿不顾惜,想想四皇子妃,不禁叹息,还真是同人不同命。

正想着,外头小太监来回说:“叶大人来了,说有要事禀奏。”

皇上道:“叫他进来。”

叶之chūn进来磕了头,把手里的供词呈上道:“这是云贵总督府管家的供词,已然审问清楚,韩章不禁贪了江南五百万辆盐税,还在云贵那边儿巧立名目横征bào敛,以至民怨沸腾。”说着又呈上一册道:“万岁请看,这是云贵各府乡绅文士联名的万言书,弹劾韩章为民请命,江南那边儿的盐商也都招了,说扬州的私盐都卖到了云贵。”然后把最后一张图呈上:“这是韩章在云南新盖的韩府糙图,前后足有九进,内里设有银安殿,均是用皇木所造,里头雕梁画栋,奢靡处不可言表。”

皇上打开那张图一看,脸色顿时yīn了下来:“韩章好大的够胆,这是要自己给自己封王啊。”

叶之chūn道:“韩章野心勃勃,勾结羌人早有异动,若不及早除去恐生后患。”

皇上点点头,叫秉笔太监拟旨。

“韩章贪墨盐税,逾制建府,着六皇子慕容曦左都御史叶之chūn,立赴云南押解罪臣韩章回京问罪。”

慕容曦接了圣旨,陈丰忙道:“怎么这差事落到了爷头上?莫非万岁爷忘了,韩大人是爷的舅舅?”

慕容曦面沉似水:“爷没有这样的舅舅。”

陈丰感觉到爷对舅爷的恨意,不禁暗叹了口气,说起来,真怨不得爷恨他,若不是舅爷几次三番的搅合,爷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舅爷那些自以为厉害的计,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招儿,而且,惹怒了皇上,淑妃娘娘的qíng份也不管用了,万岁爷这是要灭了韩章,更顺道杀一儆百,让那些在皇子后头不安分的人都消停些,不然,韩章就是榜样。

看见眼前格外气派巍峨的韩府,叶之chūn心说,韩章这厮分明就是找死,自己一堆小辫子让人抓呢,还不知道好好找个地儿眯着,非蹦出来害别人,这别人没害着,看看自己的下场吧。

因为韩章贪墨的银子没着落,韩章死活也不说,叶之chūn跟慕容曦只能押着韩章进韩府来找,叶之chūn看了韩章一眼道:“我说韩大人,都到这份上了,您就别死咬牙硬的撑着了,这会儿您不说,等回京若是大理寺一审起来,恐韩大人这体面就保不住了。”

韩章哼了一声,根本不搭理叶之chūn,而是看向慕容曦:“曦儿,你可真是舅舅的好外甥啊,勾结外人来抄舅舅的家,真是出息了。”

慕容曦冷冷看着他:“舅舅,事到如今也就别满嘴假仁义了,你以为做的那些事儿还能糊弄住爷不成,再说,什么外人,爷是大燕的皇子,是主子,你是爷的奴才,便你不说,信不信爷一样能找出脏银来。”

几句话说的韩章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难看,指着他道:“你,你就不想想你母妃。”

“别提我母妃……”一提这个,慕容曦恶狠狠的瞪着他,仿佛恨不得嚼碎了他似的:“若不是你,我的亲舅舅,母妃怎会进宫,怎会这么早就去了,若不是你,母妃或许只是个老百姓,却可以过着平静安乐的日子,而不会成为你获取荣华富贵高官厚禄的工具。”

说着,一指后罩房的墙道:“把这个墙给爷凿开。”

韩章脸色大变……

☆、第158章

叶之chūn看了看那墙,这后罩房的墙比宅子更考究,且长的离谱,隔一段便有jīng致的砖雕,仔细看那砖雕,叶之chūn倒是看出了些门道,从这边儿依次过去,有金元宝,珍珠,有,珊瑚……难道这里真是韩章藏宝的所在。

正想着,布政司衙门的兵已经凿开了刻着金元宝的墙砖,里头有数只大箱子,打开箱子金灿灿银晃晃,除了金子就是银子,一锭十两的大元宝排的整整齐齐。

叶之chūn不禁看了慕容曦一眼,心说别看六皇子行事荒唐,真挺聪明,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遂叫人接着凿,果真跟上头的砖雕一模一样,韩章贪污的银子宝贝都藏在这后罩房的山墙里。

慕容曦却有些出神,并不是他未卜先知,而是他记起了怀清跟他说的故事,以前在扬州的时候,怀清跟他说某朝有个大贪官,贪了银子财宝怕人发现,就新盖了一栋宅子,把宅子的后墙弄成空心的,里头分门别类放了银子财宝,又怕弄混了,就用墙上的砖雕墙画区分,刚慕容曦一看到这面墙,鬼使神差的想起了怀清,却也没想到他舅舅真是这么gān的。

而且,这么多金银,可以想见他舅舅这个官当得如何了,他舅舅是一个比江南那些混账更贪的官儿,这样的贪官竟是自己一向认为最亲近的舅舅,自己就是听了他的,以至于落到如今这般地步,想起来慕容曦冷冷看向韩章,如今已没有丝毫亲qíng,韩章见此,知道大势已去,颓然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韩章押解离开云南的时候,云南百姓一片欢声雷动,沿途往木笼囚车内丢臭jī蛋,烂菜叶子,有什么丢什么,可见韩章把云南百姓给祸害的够呛,虽如此,皇上仍念在淑妃的qíng份上,赐了他一个全尸,一杯鸠酒三尺白绫,了结了韩章的一生,就不知他临死的时候悔不悔,自己的一念之差。

叶之chūn这趟云南的差事回来,就接着了喜信儿,若瑶生了,生了个大胖小子,足有七斤中,怀清一开始还担心,本想着临产的前两个月把若瑶接回京,自己也好照看着,可若瑶来信儿说不回来了,就在江南生,接生婆奶娘都找好了,叫她放心。

怀清没辙,托付了余隽让庆福堂的郎中,心里却仍有些担心,直到喜信儿送来,怀清才算松了口气,拿着她哥的信看了又看,信里不止若瑶得子的喜信儿,还有哥哥改革盐务的一些麻烦。

正看着入神,不妨信被抽走了,怀清抬头,慕容是道:“都瞧几遍了,还没瞧够,你怀着身子呢,太累了不好。”

怀清不禁道:“就看封信罢了,哪能累着我,你未免有些糙木皆兵了。”

慕容是笑了一声,把她圈在自己怀里:“你如今怀着孩子呢,糙木皆兵些稳妥,我瞧你当初嘱咐你嫂子的时候头头是道,怎么到你自己这儿,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说着扫了眼卓上的葡萄:“这东西凉,爱吃也不能多吃。”

怀清道:“我知道,不过,真难为你了,这寒冬腊月的还给我找了葡萄来。”

慕容是沉默半晌儿:“这葡萄却不是我找来的。”

怀清愣了愣,抬头看着他:“不是你,还有谁?”

见他的神色,忽的明白过来:“是慕容曦?”

慕容是点点头:“六弟倒真有心了,就算去了云南的这些日子,仍未断了给你送葡萄过来。”

怀清端详他半晌儿,忽的笑了起来:“你莫不是吃味儿了吧。”

慕容是摇摇头:“我不是吃味儿,我是怕他这牛角尖钻进去就出不来了。”

慕容是没说的是,这样的执念怕老六会铤而走险,而自己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个。

怀清道:“想来日子还短,日子长了就好了,别想这些了,你说我哥这个盐票替代盐引的法子,到底可不可行,我先头跟你说的那些,仿佛不太顺利?”

慕容是伸手剥了一个葡萄,喂她吃下去,才道:“你哥的盐政改革是除去盐政弊端的好法子,可利益相关,自然不会太顺利,至于你说的盐帮,清儿,就如你所说,如今的盐帮帮主范江能震住盐帮,可以后呢,盐税可是我大燕的根本,若真乱起来,恐是难以收拾的局面。”

怀清挠挠头:“你是说我过于想当然了。”

慕容是笑了:“我家清儿很聪明,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机,我的建议是徐徐图之。”

怀清挑挑眉:“怎么个徐徐图之?”

慕容是道:“你哥一到江南就开始施行盐政改革,可结果却收效甚微,盐商不买账,官员不帮忙,光靠一个盐帮也寸步难行,既然眼前的道儿走不通,不如绕个弯子,盐引盐票一起推行。”

怀清明白过来:“我知道,你的法子是掺沙子,一点儿一点儿往里头掺,日子长了,自然水到渠成。”慕容是笑着点点头。

怀清一拍手道:“这个法子好,我这就给我哥写信。”

慕容是却一把抓住她的手,低声道:“不急在这会儿,明儿再写也不晚,夜了,咱们该安置了……”

怀清刚想说还早呢,忽感觉一片温热的唇贴在她的后颈上,接着是他越发暧昧的声音:“昨个那样儿甚好……”怀清脸腾一下就红了,忽想起昨天来。

以慕容是的身体状况以及对那件事的热衷程度,怀清怀孕对他绝对称不上好消息,或许一开始欢喜,过后明白过来,才知道自己将要牺牲什么,先头几天,慕容是基本没怎么睡,以前可是夜夜不空,这忽然不能了,哪受得了啊,尤其怀清怕冷,如今早习惯窝在他怀里睡,这丫头的睡相又极其不好,睡着睡着手脚就会缠上来,之前自然没事,如今慕容是本就忍不住,她一这么着简直就是煎熬,又不能动她,火气又降不下去,燥的慕容是一宿一宿的睡不着。

想着这么着终归不是事儿,哪天自己万一忍不住,说不定会伤到她,昨儿下午就跟怀清商量着,先搬到厢房里头去住,不想他一说怀清就恼了。

怀清想的是,慕容是有了别的心思,本来怀了孕qíng绪就不稳,爱多想,慕容是又不说清楚,怀清自然会往歪处想,一想到成亲还没几个月,他就有了外心,怀清气的不行,脾气上来,冷声道:“何必你搬走,我回国公府去岂不拎清。”说着就喊甘糙收拾东西。

基本上,两口子在屋里的时候,伺候的人都在外头候着,这是可喜吩咐的,因为这两位主子感qíng太好,你别看这会儿两人一个看书,一个写字规规矩矩的,说不定,哪会儿就跑到一块儿去了,然后就是那事儿,所以,跟前的人都给可喜遣了出去,省的搅合了两位主子的好事儿。

像今儿这般吵架拌嘴的时候,从皇子妃进门也没有过啊,不过,甘糙跟可喜在外头也是听得清清楚楚,即使如今在四王府,在甘糙心里仍跟过去一样,而且,甘糙也觉着四爷搬去厢房是想纳妾。

这事儿她听见嬷嬷私下里劝过四爷,从她家姑娘一怀了身子开始,那几个嬷嬷就轮番的上阵,劝四爷搬出去,说是为了皇子妃的身子着想,底下打的什么主意,谁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