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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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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生过来收拾盘子的时候,公证人刚好踩着点进了门,代表酒城的星区时钟刚好指着整4点,不早不晚。

“你好,顾律师?我是朱利安·高尔。”

“你好。”顾晏指了一下燕绥之,“这是我的实习律师,阮野。”

餐厅老板很快被服务生请了出来,跟几人寒暄之后明白了燕绥之他们的来意。

“摄像头?确实是环形拍摄的。”老板说道,“那个抢劫案我听说过,好像就在那片棚户区是吧?如果能帮上忙我当然乐意之至。”

“之前有警方来过吗?”顾晏问。

老板带着他们进了监控室,“没有,当然没有。否则我刚才也不会那么惊讶了。”

监控室里有个年轻小伙子,见老板进来便站起了身,又被燕绥之笑着按回到座椅上,“不用这么客气。”

“给他们调一下23号那天晚上的录像。”老板交代着。

小伙子操作很利索,很快调了出来,一时间房间里多块屏幕同时出现了不同角度的录像。众人一眼便找到了对着窗外的那块。

进度被直接拉到了晚上7点左右。

那块屏幕顿时成了一片黑。

众人:“……”

老板干笑两声,“这摄像头年代有点儿久了,画面有点暗。”

你这是有点暗吗?你这简直暗得像故障黑屏啊……

不过主要也是酒城冬天夜晚黑得太早的缘故,棚户区的巷子里连路灯都很少,坏了占了绝大部分,剩余能用的那些也暗淡至极,能超清直径一米以内的路就不错了。

不巧的是,约书亚和吉蒂·贝尔两家附近还真没有一盏能用的路灯。

第23章 证据(六)

几人忍受了一会儿黑屏似的录像。

老板问监控室的小伙子:“你平时注意过这块么?真的就这么黑?”

小伙子有些尴尬:“呃……那边因为不在店里,我没怎么看。”

其实就是店里的录像他也不是总盯着的,虽说录像是为了防止一些麻烦事儿,但这家餐厅毕竟价位摆在那里,能过来就餐的大多是比较讲脸面的人,也不太会在这里搞什么小动作。

到了7点34分左右,吉蒂·贝尔家的位置突然出现了灯光。

只不过那个灯光一晃一晃的,看起来像是随着人的脚步缓缓移动。

“这是……应急手电吧?”小伙子动了动手指,把画面调大——

从摄像头的角度拍下去,位置也有些尴尬,能拍到吉蒂·贝尔家里间的窗子,但只有上半部分,下面的大半依然被近处一家的院墙和堆放的木板挡了。透过放大的画面,众人勉强可以看到一个人影拿着应急手电,慢慢地从房间远一些的地方走到窗边。

从动作和形态来看,应该是吉蒂·贝尔老太太本人。

她站得远一点时,众人还能透过那上半个窗子看见她的身影轮廓和手电。先是腿脚,然后是上半身,然后是肩膀头脸……

等她真正走到窗边的时候,众人反而看不见了。

“操,这院墙和木板真碍事!”小伙子比律师还激动。

燕绥之拍了拍他的肩,“淡定点儿。”

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的证据他见得多了,能有这画面已经算不错了,哪有那么多刚好能证明清楚一切的东西。

虽然看不见人,但是透过光影的晃动能大致有个猜测——

老太太似乎把手电放低了一些,做了点什么,然后屋子里的灯打开了。

“有灯啊?我还以为她家线路出了故障或者灯坏了呢。”这回说话的是老板,“毕竟那片屋子的年纪比我还大一轮呢。”

公证人朱利安·高尔每天接触的事情就比老板要多了,他说:“这里有很多人为了省能源费,天不黑到一定程度都不开灯的。不过这位老太太是怎么个习惯我就不知道了,只是猜测。”

又过了一会儿,那片窗玻璃便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

“老太太开了暖气。”

案件资料里说过,吉蒂·贝尔老太太喜欢做编织,白天有太阳的时候,她会坐在靠太阳的那块窗边,晚上则坐在靠着暖气的地方,一边暖着手指,一边做编织。

暖气对老太太来说是个好东西,能让她的手指灵活。但是对看录像的几人来说可就太不友好了。

因为玻璃上蒙了水汽后,屋里的东西就看不清了,只能看见毛茸茸的光和模糊的轮廓。

那片矮屋区的人用能源总是很省,大多数的灯光都黄而暗。老太太家的灯光也一样,录像前的几人看久了眼睛都有些酸胀。

而且盯着一块昏黄的玻璃看二十分钟真的无聊至极,万分考验耐性。

录像中时间晚上7点55分,让众人精神一震的东西出现了——

“诶诶诶!!这是不是头发!一撮头发过来了!”昏昏欲睡的小伙子猛地坐直,手指都快戳通了屏幕,指着窗玻璃中出现的一小块黑影。

那应该是一个人,正从老太太后方悄悄靠近她。

依然是因为院墙和木板的遮挡,只能看见一点头顶。

但众人依然屏住了呼吸,紧接着,透过蒙着水汽的那一点儿玻璃,众人看见有个黑影在那人的头顶一抡而过,又落了下去。

即便听不见声音,也看不见更清晰完整的画面,还是可以想象那个人正拿着某个硬物,把老太太敲晕。

看录像的小伙子这次没抢着说话了,而是两手捂着嘴,愣了好一会儿,才默默抽了一口凉气。

老板“哎——”地叹了口气,“要那老太太提前听见动静就好了,这些老屋里都有警报铃的,一般就安在灯的开关附近……”

公证人想了想道:“其实这些老屋里的警报铃坏了很多,不一定能用。而且如果不是怕警报,也不用把老太太先敲晕了。”

在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讨论时,真正需要录像的燕绥之和顾晏却始终没开口,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

坐在位置上的小伙子感觉背后的人朝前倾了一些,下意识回头看了眼。

之前这些人进门的时候,他听老板提了一嘴,知道站在他正后方的这个人是个实习律师。他对这位实习律师的第一印象是学生气很重,也许是因为看人带着一点儿笑的缘故,显得温和好亲近。

可现在,这位实习律师看着屏幕时,脸上几乎毫无表情,笑意没了,温和感也没了。眼睛里映着墙上的屏幕,星星点点,像极为净透的玻璃,漂亮却冷。

一个人笑或不笑气质差别这么大的吗?

小伙子又瞥了一眼那位正牌律师,他单手撑在桌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冷冰冰的。

“……”

被两座冰大山压着,小伙子缩了缩脖子,默默把头转了过去,又朝前挪了挪椅子。

在他重新看向屏幕的时候,吉蒂·贝尔家那块映着昏黄灯光的玻璃突然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