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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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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什么?还怕我放毒么?”燕绥之没好气地说。

顾晏垂着眼皮不凉不热地盯着那樱桃看了片刻,“我不用。”

“你已经碰到了,再退还回给我不太合适吧?”

顾晏又沉默片刻,最终认命似的把那枚樱桃咬走了。吃的时候眉心依然皱着,好像那樱桃上涂了砒霜似的。

燕绥之把手里细细的柄丢进垃圾箱,然后冲顾晏道:“既然吃了就算共犯了,回头所里如果有人打小报告,记得也有你一份。”

顾晏撩起眼皮,一脸麻木地看着他。

燕绥之坦然一笑,转头回自己座位的时候,把手指尖沾到的一点儿奶油吮了,然后捞起桌上的免洗清洁液挤了一点在手上,非常仔细地轻搓了一遍,这才抽了一张纸巾把手擦干净。

他再抬头的时候,顾晏忽地收回了目光,依然皱着眉在拨新的通讯。

“怎么了?”燕绥之问道,“通讯接不上?”

“嗯。”顾晏沉沉应了一声,“曼森出了意外。”

“谁?”燕绥之愣了一下,这才想起临走前还满口醉话盯着他手看的那个少爷,“出什么意外了?乔告诉你的?”

顾晏晃了晃智能机,“飞梭上收到的那几条信息,有乔的,也有劳拉的。最后一条短信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个小时,没有一个人的通讯能接通。”

他把乔治·曼森的情况简单跟燕绥之说了一遍,又道:“刚才还搜到了两条简单的报道,再刷新就被删了。”

燕绥之闻言,也在光脑上检索了几遍,翻了十多页,终于在某个偏门的网站上看到了一篇博人眼球的报道,张口闭口都是“曼森集团准继承人自杀”这种字眼,实际的内容又写明说是尚未定性。

不过同样,一刷新就显示被删除。

这种冷门页面,如果不是知道出了事特地来搜,看到的几率小之又小。

在此之后,不论换什么关键词,都再也找不出相关信息了。

这种看上去不是自杀就是意外的事情,警方那边肯定没有删的必要,要说受影响,也是曼森集团。所以谁主张删的,一目了然。

不过这些并非重点,重点是……

“如果报道整合出来的大致内容属实,事情算意外或者自杀,不会连累到乔和劳拉他们。”燕绥之道,“集体通讯接不通就只有一种可能。”

全都在警局,暂时切断了跟外界的联络。

“对了。”燕绥之想了想,走到顾晏办公桌前,“问问凯恩吧。”

“凯恩警长?”顾晏道,“我没有他的通讯号。”

“你等等。”燕绥之下意识敲了两下自己的智能机,当着顾晏的面打开了通讯录,正想把凯恩警长的通讯号找出来就顿住了。

因为他的通讯录界面只有不到一页,三个人——顾晏、菲兹、还有同是实习生的洛克。

后两者,都规规矩矩存的本名,唯独第一个特立独行,显示的是备注名:坏脾气学生。

燕绥之:“……”

顾晏:“……”

场面再度变得比较尴尬。

顾大律师不惮把它变得更尴尬一点,只见他撩起眼皮扫了燕绥之一眼,然后直起身,在自己的智能机上点了几下,一脸平静地拨出一个号码。

一秒钟后,燕绥之的智能机屏幕上,“坏脾气学生”的通讯请求蹦了出来。

很好。

人赃并获,证据确凿。

顾晏点了点头,动手不知给谁发去了一条信息。

燕绥之直觉没什么好事。

十分钟后,顾晏还是辗转联系上了凯恩警长,询问了事情的大致始末,这才得知。在一个小时前,乔治·曼森的事情还被定性成一件意外,但是后来一项新的勘验结果让事情有了翻转。

“现在,我们更倾向于蓄意谋杀。”凯恩警长道,“具体的还需要调查,而且涉及到规定,我不能跟你细说。这两天亚巴岛会被暂时封锁,你们也过不来,先耐心等一等消息吧。”

他这边跟凯恩通话的时候,燕绥之也突然接到了一个内线通讯。

“菲兹小姐?”他有些讶异,“你还没下班?”

“刚记录完最后一条,正准备要走。”菲兹道,“对了,我就是告诉你,前两天的出差补助已经发放到资产卡上了,你确认一下。”

燕绥之怕自己的通话声影响顾晏那边,干脆从办公室里出来,看了眼自己的资产卡。

果然收到了一笔进账,只不过附加消息里写着:已扣除2000西。

“扣除?”燕绥之没反应过来。

菲兹道:“啊是的,因为顾说你出差期间表现得不那么令人满意。”

“……”燕绥之,“比如?”

菲兹:“呃……顶嘴。”

燕绥之:“……”谁顶谁的嘴?

菲兹:“不守规矩”

燕绥之:“……”放屁。

燕大教授这辈子没因为这种问题被罚过,一时间有点消化不良。过了片刻,他轻笑了一下,“都是顾大律师告的瞎状?什么时候说的?”

菲兹想了想,“十分钟前。”

燕绥之:“……好的。”

挂了电话,燕绥之就把“坏脾气学生”的备注名改了,改成了“小心眼的薄荷精”。

第51章 委托函(二)

印着“急救”字样的车在天琴星中央医院门口停下来,医疗舱顺着滑轨毫无颠簸地转进抢救室,数十道透明管像蛛网一样连接在舱内人苍白的身体上,血液像是夜里六点忙碌的车流一样,在那些透明管中匆匆来去。

把脏的换出来,把干净的换进去。

监测仪器上的各项数值上上下下,没能在安全线上稳住超过一秒,“滴滴”的警报提示和红灯不断地闪现在屏幕上,脏器衰竭的危险始终笼罩在抢救室里。

曼森家的人都坐在抢救室外的一间休息室里,一个个都沉着脸,带来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相较于眉头紧锁一脸紧张的医生护士,无声无息躺在舱内的人面容反倒算得上安详,好像对自己的危险处境一无所知。

乔治·曼森确实对自己的濒死处境一无所知,他正走在一条长长的隧道里,隧道里漆黑一片,遥远的前方却有晃眼的光亮,吸引着他一直不停地朝前。

但隧道里的陷阱实在太多。

有时走着走着,他就会突然跌进一段梦境里,像是要在人生的最后一段时间里,把从小到大的人和事都回顾一遍。

这一次,他梦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可能是5岁?又或者是7岁?总之不算太大。

那应该是一次聚餐,那时候每年都有会那么几天,曼森家会邀请所有有商业往来的伙伴一起聚餐度假。那其中有些人是固定的,还有一些今年来了,明年就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