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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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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下午赶回第三区,之前必然没有好好休息。

这点顾晏虽然只字未提,但燕绥之经验丰富,对这些行程的长短耗时非常清楚。

他把后座的行车控制面板悄悄调出来,在电子音提示“目的地已到达”之前,关掉了一切提醒,调节了温度。车内保持着那种混杂着朦胧雨声的安静,没有什么突兀的动静惊扰顾晏。

燕绥之朝前座看了一眼,架起光脑调出案件资料,静静地翻看起来。

这种场景有些久违了,很像多年以前某个春末的午后。

院长办公室的里间面积很大,除了燕绥之自己的办公桌和一排偌大的用来放留档文件的立柜,还有两张供学生用的办公桌,靠窗放着。

有时候他带一些学术项目,会让参与的学生随意来办公室,甚至直接把光脑和各类资料搬来那两张办公桌上,这样碰到什么问题,抬头就能问他。

但事实上这样做的学生很少,因为都有点怕他。

真正使用那两张桌子最多的学生,大概就是顾晏了。因为有一回的项目,直系学生里他只挑了顾晏一个。那三个月,顾晏有大半的时间都呆在院长办公室里。

那天那个午后也是这样,燕绥之少有地在办公室呆了一整天,一直戴着眼镜,低头处理着光脑里成沓的文件和案子资料,偶尔回几封邮件。

办公室里也是这样安静,只偶尔能听见窗外婉转的鸟鸣。

顾晏前一天不知因为什么事,似乎没怎么睡,那天少有地露出明显的困意。

于是燕绥之处理完一批文件,抬头放松一下眼睛时,就看见顾晏支着下巴,维持着翻看文献的姿势,已经进入了浅眠。

窗外长长的绿藤挂下来,被风拨弄得轻晃几下,年轻学生脸侧和挺直的鼻梁前留下清晰的投影。

燕大教授是位非常开明的老师,所以当时并没有出声叫醒他,只是笑了笑任他继续打盹儿。

但同时,燕大教授也是位本质喜欢逗弄人的老师,所以他在桌面随手新建了一张纸页,握着电子笔给打盹儿的年轻学生画了一幅速写,题了一行龙飞凤舞的字,投递进了学生的邮箱。

光脑“叮”地轻响了一声,顾晏眉心微蹙了一下,这才转醒。

他刚睁眼就跟光脑吐出的纸页对上了,看到速写先是一愣,接着就看到了那行格外潇洒的题字——顾同学,昨晚做贼去了么?

“……”

就因为打盹被捉,面皮薄的顾晏那一整天都表现得特别顺从,瘫着一张脸,说什么是什么,一句嘴都没顶过。

……

看了很久资料的燕绥之在放松的间隙分神想起了这些前尘往事,虽然只是琐碎小事,隔了这么多年回想起来仍然很有意思。他翘了翘嘴角,抬眼朝前座一瞥。

结果就见睡着的顾晏半睁着眼,正借着后视镜看着他。

“醒了?”燕绥之一愣,“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顾晏捏了一下鼻梁,这才真正转醒,“到了多久了?怎么没叫醒我?”

他嗓音含着睡意未消的微哑,也许是说得很低的缘故,居然显出了一分温和。

“翻资料没注意,忘了叫你。”燕绥之半真不假的瞎话张口就来。

顾晏未作评价,只解开了安全带,冲他说:“下车。”

不知道是不是受车里顾晏的困意感染,最近有些浅眠的燕绥之这晚难得睡得很好。

第二天,暴雨依然没停,燕绥之这次去看守所不再是独自一人,而是带上了顾晏。

经过门卫亭的时候,燕绥之在前顾晏在后依次刷了身份卡,就像一对再正常不过的大律师和实习生,只不过人家是大律师为主,实习生屁颠颠地跟在后面旁听,到他们这里明显反常,实习生总格外有底气的走在前面。

“来了?”虎脸管教接连受了几天侧面精神磨炼,对于燕绥之的存在已经熟到会主动打招呼了,“这位是?”

“我跟的大律师。”燕绥之答道。

虎脸管教一脸古怪——这话听着跟“我带的学生”口气一样,也亏得大律师能忍。

会见当事人的时候,律师本就可以带一名助理律师或其他随行人员,所以管教们虽然好奇,但没有多问就将他们放了进去。

没过两分钟,陈章就被带来了。

自打松了口,他的配合度就高了不止一个台阶,连过来步子都快了许多。不过他进门看见顾晏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你……顾律师?你怎么来了?”

燕绥之非常坦然地替他回答:“来监工。”

顾晏:“……”

“介意多一个人么?”燕绥之说完,又很混账地笑了一下,“当然,介意也没用。”

陈章:“……不介意。”

“那就最好了。”

顾晏适时对陈章道:“不用有负担,还是他为主。”

“不,今天你为主。”燕绥之冲陈章抬了抬下巴,“你说乔治·曼森出意外你也有错,究竟是怎么个错法,说说看。”

陈章两手交握着搓了很久,斟酌了一番,开口道:“其实,我在之前就知道会出事。”

他顿了一下,又道:“或者说,在之前我就应该知道,这次的聚会是要出事的……”

乔这次的聚会通知很早就发出去了,其他人提前一个月就确定了行程,哪怕是万分繁忙的顾晏,乔也按照老规矩,提前半个月给他拨了通讯。

确定完大致的人数后,乔就约了哈德蒙俱乐部,然他们安排几位教练跟潜。

哈德蒙俱乐部收到预约后,便对内部的签约教练发了通知,问他们谁那几天没有其他安排,能够抽得出时间。

像乔这样慷慨豪气的少爷,待人直率,给起小费来也丰厚得让人眼馋。所以即便是那几天原本有安排的教练,都硬生生凑出了几天空闲,跟协调人报了名。

“我没记错的话,那天所有教练都报了名,一个都没漏。”陈章说,“当然,包括我。”

亚巴岛的分部近三十名教练,全都报了名,竞争其实算得上激烈。陈章在其中资历并不算很深,所以能被挑选上也算走了大运。

“看到最终的六人名单时,我还是很兴奋的。但没想到第二天,那股子兴奋劲就被打破了。”陈章顿了一下,道,“有人来找我,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把目标锁在我身上的,但总之,他们说想让我帮个忙。”

“那两位一上来就把我过去的事情,包括基因调整,包括陈文等等一股脑摆出来,我……我太过忐忑,又有些慌张,所以没能稳住,让他们找到了突破口。”

那些人对陈章描述的内容很简洁,只说可能有些事需要他帮忙做个证圆个谎。

陈章直觉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一开始并没有直接答应。对方一开始并没有紧逼,只开了个足以让人晕头转向的价格,然后让他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