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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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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对。可以吗?”

“当然。”可能是乔显得太小心翼翼了,燕绥之笑了一下,语气也跟着温和不少,“但是直接让我说的话,我可能不知道从何说起。你问吧,问什么我答什么。如果我记得的话。”

乔:“……”

他默默想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对那件旧案的了解少得可怜,如果让他讲个故事,他大概能三言两语把那件事讲出来——

不过就是基因手术出了医疗事故,但事故并没有那么简单,被怀疑是医院企图借患者手术的机会,尝试基因方面的实验。而死去的患者,又是几个未成年人,家长悲恸的反应牵动着大多数人的心,以至于关注度前所未有地高。

但被告的那位副院长死不承认,态度油滑,又引发了后续的一系列舆论。

就这么些内容,还是当年围观顾晏写分析报告得来的,刚才那种走马观花似的扫荡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在这种了解程度下,乔发现自己居然连问问题都不知道怎么下嘴。

他默不作声,调出自己智能机里的资料,飞速看了一会儿,尝试着问了几个问题。

燕绥之没个问题都简单解释了几句,而后又道:“其实这些,你发来的那些报道上应该都有。”

最重要的是,这种程度的问题,问上百八十个,也没法探究出德沃·埃韦斯有没有牵扯进去。

乔耳根子都憋红了。

他闷了一口酒,又翻了几个报道。

燕绥之看不过去了,有些好笑地提醒他:“这么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问,我也不知道什么才是你跟你姐姐眼中的关键,不如你再看看手里已经有的资料,跟你姐姐商量一下,再问也不迟。”

乔一愣:“可以吗?如果……之后再来问,可以吗?”

燕绥之点了点头,“当然,这难不成还算时效?”

也许是有事要忙的缘故,乔没在大厅内多待,看曼森兄弟的黑脸不如回去看资料包。柯谨停下餐勺,几人就回到了楼上的豪华套房里。

这过程中,顾晏一直注意着燕绥之的神情,至少在有其他人在的时候,他始终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流露。

柯谨看上去不是很想睡觉,不愿意进卧室,乔把他安顿在了客厅,自己坐在他旁边的沙发里,活像一个回到学校的学生一样,一个字一个字认真看起了资料。

燕绥之的目光从他手里划过,顿了一下便进了卧室。

“困了?”顾晏也没在客厅多留,跟在他身后进了房间。

“没,我去洗个手。”燕绥之说。

卧室里的灯还没开,房门就被顾晏在背后合上了。房内倒不至于一片漆黑,外面的花园晚灯和远处路过的车灯在屋里无声地划过光影。

燕绥之拿了开灯的遥控,在手里转了一圈,却又像忘了似的,搁下了。

接着他径自穿过屋里如水的光影,走进里间,没一会儿,哗哗的水声响了起来。

顾晏往遥控看了一眼,也没有急着开灯。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循着水声往里面走去。

洗手台的玻璃拉门敞着没关,燕绥之就像他以前习惯的那样,仔细冲洗着自己的手指。过了好一会儿,他停了手,撑着洗手台的边沿,像是在黑暗中出了一会儿神。

几秒后,他突然轻轻说:“顾晏。”

“我在。”顾晏抬脚上了洗手台的台阶。

燕绥之转头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伸手搭着他的肩膀,然后抱住了他。

第124章 往事(一)

这不是燕绥之第一次主动亲近。

之前他明明主动做过更亲密的动作,每次都挠得人心痒,却没有一次是这样的——

什么都没说,却莫名让人有些难过。

顾晏愣了一下,低声说:“本来不想让你看见那些。”

“没什么。”燕绥之的声音抵在他的肩窝里,有些闷,却依然夹着一丝常有的轻微笑意:“没关系,一个案子而已,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看你好看,突然想耍个流氓。”

顾晏收紧了手臂。他的怀抱跟他平日里流露出来的性格一点儿也不一样,温暖的体温毫无道理地将人裹进去,气息一点点地侵入鼻息。

燕绥之在水中冲洗良久的手指就这么重新有了暖意,从指尖到手掌再顺着血管充盈到了心脏里,像是潮水上涌填满了胸腔。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是在那间阁楼里,顾晏声音低哑地对他说,爆炸案之后总会梦见他还活着。

再上一次,是顾晏倚着门,抬眼看着楼梯上的他,沉声说晚安。

再往前,是别墅一楼的厨房里,顾晏垂眸看着他,偏头吻在他嘴角。

然后就是一段漫长的空档,长到具体有多少年,他都快记不清了……

这种胸腔饱胀而酸软的感觉,总让人产生一种要说点什么的冲动。

燕绥之下巴压在顾晏的肩膀上,目光掩在眼睫的阴影里,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上。安静了好一会儿,忽然低声开口:“顾晏……”

“嗯?”

“当初为什么选我做直系老师?”

“因为之前听过的你的讲座。”顾晏顿了一下,又道:“而且……很早之前我在赫兰星见过你。”

“有多早?”燕绥之的语气有微微的讶异。

“八九岁的时候,在一所孤儿院里。”顾晏说。

那时候每逢周末,他那位法官外祖父都会带着他去孤儿院。那里大多数孩子的遭遇跟他相像,父母都是军人,某场战役中过世。不同的是,他有外祖父,他们没有。

他不知道外祖父定时带他去孤儿院的初衷是什么,也许是希望他永远不要忘记苦难,也许是希望他受到感染做个善良的人。外祖父不是个热衷言词和谈心的人,从来没有跟他说过。

不过他后来形成的性格,又确实跟这段经历脱不开关系。

他碰见燕绥之的那次是一个冬日的午后,那天太阳出奇得好,在孤儿院的草坪上投落下大片明亮的光。这比什么人工温控都舒服,所以很多孩子在草坪、秋千和游乐器材上玩闹,晒着太阳。

外祖父带着捐赠的物资去找负责人,留他在草坪上。

“怎么不带着你一起去?”燕绥之问。

顾晏淡声说:“谁知道呢,也许指望他回来的时候,能看到我跟其他人玩在一起滚成一团。”

燕绥之笑了一声,依然有些懒,“那你如他所愿了么?”

“没有,我找了一个边角的长椅,坐着等他。”

那张长椅面朝着那片热闹的草坪,转头就能看见院长所在的办公大楼,既不会太过无聊,又能及时看到出来的外祖父,是小时候的顾晏能找到的最佳位置。

他在长椅上呆了没一会儿,就看见一个身影从办公大楼里出来了。

他转头看过去,却发现那不是外祖父,而是一个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