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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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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厌恶的眼神落在燕绥之自己身上,他其实毫不在意。但看向顾晏,他就不太舒爽。

于是他侧了侧身,刚好能挡住警员落在顾晏身上的视线。动作自然得就像他在当院长时,偶尔不动声色又风度翩翩地护短一样。

他冲贺拉斯一抬手,玩笑般地冲警员道:“瞪这位季先生可以,瞪我们不行。”

警员:“……”

十分钟后,他们和贺拉斯·季面对面坐在了病房里。

警员心不甘情不愿地帮他们关上了门,病房内一切监控设备的指示灯都熄了。

顾晏给输液室的菲兹发了一条信息,又把贺拉斯·季的几次检测报告发给林原,收起屏幕看向当事人:“到你履行承诺的时候了,季先生,我要听真话。”

贺拉斯·季拨弄着手指,闻言抬起眼来。

他这次没像之前那样,张口就开始讲故事。而是思考斟酌了片刻,意味深长地看向顾晏,问道:“如果我是一个好人,你是不是会让我被无罪释放?”

顾晏平静道:“当然。”

“那……如果我有罪呢?”贺拉斯·季说。

顾晏依然一脸平静,“我依然会维护你应有的权益。”

联盟一级律师的陈列墙上就有这样一句话:

如果你是凡人,我绝不会让你被拉下地狱。如果你是魔鬼,我会送你去最合适的地狱。

该是10年的刑期,我不会让你被判11年。该是有期,我不会让你被判死刑。

顾晏看着贺拉斯·季,说:“庭审很大可能会提前,你如果不想承担不必要的罪行,那我建议你别对我撒谎。”

贺拉斯·季朝窗外看了一眼,出神片刻,终于开口说:“好,那我给你一句真话。摇头翁案我不是凶手,但每一个现场我都踏足过,那里应该还能找到我残留的痕迹,验出我的DNA,那些老人中的怪毒,我的住处和行李里都有,笼子上有我的指纹。我甚至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被关进笼子里,还有很多相关的细节。你有什么办法让我被判无罪呢?”

第162章 预测(二)

这是贺拉斯·季至今所说的话里,真话最多的一段。

因为就现今所掌握的证据来看,确实如他所言——

摇头翁案几个现场,不论是红石星还是赫兰星,警方在那些老人们被拘禁的仓库里都找到了两种足迹,分别来自于迪恩律师负责的一号嫌疑人,以及这位贺拉斯·季先生。

最令人无语的是,这位贺拉斯·季在数量上遥遥领先。

尤其是最后被发现的那个现场。

那是赫兰星北半球翡翠山谷西侧的一个老仓库,那个仓库被发现的时候,里面一共有23个笼子,关了23位老人。

从事务官亚当斯收集到的资料和照片来看,笼子摆放得并不拥挤,甚至有些空旷。

一号嫌疑人在那里留下的痕迹近乎于无,警方推断认为他做过谨慎清理。

但贺拉斯·季不同,这位先生活像是去旅游观光的,以走遍每一个角落为目标,足迹布满整个仓库。

这份现场足迹资料几经辗转,被一部分网站以花式震惊的语气呈现出来,成了贺拉斯·季引起大众反感的主要原因之一。

因为有人从那些足迹资料里,复原出了当时的场景。

贺拉斯·季——那组足迹的主人,他的每一步都不紧不慢,悠闲自在。

那些足迹能体现出贺拉斯·季出现在现场时的心情,他应该是放松且颇有兴味的,没准还带着点嘲弄,绕着走过一个又一个笼子。

就像一头欣赏着猎物的野兽。

可笼子里关着的并不是什么猎物,而是人。

衰老的,虚弱的,毫无反抗之力甚至变得疯疯癫癫的老人。

除此以外,也正如他所说,警方从一些笼子上提取到了他的指纹。

很多人由此推断,他应该是双手抓着竖直的金属栏,贴近观察着笼内的人。

现场还找到了几根头发,以及极少的皮肤组织,由此检测出的基因跟贺拉斯·季相吻合。

警方猜测,也许是有老人在被贺拉斯·季观察的过程中,疯劲上来突然焦躁,试图攻击或抓挠他。大部分没有成功,被他避让开。

但有一个成功了。

而这一举动坏了贺拉斯·季的兴致,于是他离开了仓库,足迹由此戛然而止。

……

警方侦查到的证据资料,顾晏的事务官亚当斯能通过人脉获取一些,别人同样能。

也许专业性不如他高,人脉没他广,资料少而零碎,但架不住他们有想象力。

东拚西凑,连蒙带猜,能围绕贺拉斯·季讲出一千种恐怖故事。

当然,种种猜测有多少是接近真相的,有多少是过度描摹的,除了贺拉斯·季本人,没人知道。

偏偏这人不那么配合。

智能机里跳出几条新闻,顾晏垂眸看了一眼,接着便陷入一阵沉默。

片刻之后,他把屏幕翻转给贺拉斯·季:“五分钟前,这个案子的受害者中,有近二十人出现了突发性全身内脏衰竭的情况。”

贺拉斯·季眉毛动了一下,表情有微妙的变化。

顾晏和燕绥之盯着他的眼睛,从那双棕色的眸子里,他们看不到内疚、懊恼之类的情绪,一丝一毫都没有。

他仅有的一丝变化,也只是出于意外。

顾晏略微皱了一下眉。

燕绥之却笑了一声。

他朝后靠向椅背,笑意丝毫没能传到眼睛里,他看着贺拉斯·季说:“我觉得长久以来你可能误会了一件事。”

贺拉斯·季从新闻上抬起眼:“什么事?”

“你似乎认为自己跟我们是合作关系,所以演戏、扯皮、兜兜绕绕还有点拿乔,临到话头还时不时刺人两句。”

燕绥之轻笑了一声,眼神却平静而冷淡:“我不知道你是想表现一下倔强还是别的什么,随意,但我不得不提醒一句——我们从来都不是什么可以谈判的合作关系。作为一条上了砧板,随时可能吃枪子的鱼,你没有任何可以扯皮拿乔的筹码。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和勇气,能抬着下巴跟我们玩猜谜。”

贺拉斯·季:“……”

这位当事人先生嘴角肌肉抽动了一下,似乎想发火但又无从发起。他发现,这位实习生每一次开口,每一个举动,都能气到他。

不知道是不是他妈的天生犯冲。

贺拉斯·季似乎想把燕绥之口中的“倔强”表现到底,他憋了半天,反驳了一句:“据我所知,我被牵扯的这个案子只是看上去唬人而已,根本判不到死刑,哪来吃枪子一说?”

燕绥之挑眉:“你还知道这个?”

“我当然知道!”

不知道是燕绥之的语气自带嘲讽还是什么,贺拉斯·季看起来更气了,但整个房间就他一个人炸又显得他有神经病,于是只能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