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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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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也有情况特殊自己主动申请检测的,比如燕绥之。

“这是初期对比结果。”林原把结果页面调出来,“数据库太大,对比还在继续。这个是按照倒叙时间来对比的。所以最先蹦出来的是最近做过检测的,你们觉不觉得信息很眼熟?”

燕绥之和顾晏看着那一条条蹦出来的身份信息。

“何止是眼熟,几个小时前还在资料里看到过。”

他们全都是摇头翁案的受害者。

根据警方现有的证据以及一号嫌疑人某一次供述显示,摇头翁的受害者是半随机的,几乎都是孤寡老人,属于失踪了也不会立刻被察觉的一类。

而嫌疑人之所以把老人拘禁在一起,是为了方便给嫌疑人的违规研究所试药。

这也是大众一直以来的认知。

但林原的这张对比结果却说明,这些受害老人的体内都有非正常的基因片段,跟曼森某一阶段的研究成果吻合。而结果显示,这些片段残留时间长达十多年,最近几个月才有活跃的迹象。

“所以,就摇头翁案来说……根本不是什么违规小所随机找人试药,而是曼森家时隔十多年后发现有证据残留,借着这个案子的壳销毁证据?”林原一脸惊骇地猜测。

“不止。”顾晏说,“还能盖棺定论。”

如果这事就此结案,嫌疑人定罪,锒铛入狱。从此以后再提起这些受害人,哪怕在他们身上再查到什么痕迹,也只会被认定为“当初那个违规研究所试药的结果”,不会再涉及到曼森。

十分钟过去,受害者的信息占据了一整屏,迟迟没有新的名字加入。

就在他们打算收回目光,先讨论摇头翁案的时候,屏幕底下忽地又添了一条信息。

三人的目光全都钉在了那条信息的开端——

匹配结果303

姓名:柯谨

第165章 灰雀(一)

凌晨5:20,法旺区,德沃·埃韦思下榻的别墅酒店安保森严。

这正是日夜的交接点,月光还没完全隐去,旷阔的马场另一边已经透出了鱼肚白。

别墅楼后,一辆颜色独一无二的星空蓝飞梭车停驻在林道上,乔少爷正扶着车门,一手按着耳扣接听通讯。

他这两天有点失眠,整夜辗转怎么也睡不熟。他的精神一直处于一种奇异的亢奋中,说不清是因为什么。

也许是兜兜转转二十多年,终于跟父亲站在了一条战线。也许是因为柯谨状态时好时坏,他很焦灼。也许是因为他们一步一步攥紧了曼森兄弟露出的尾巴。

又或许三者都有。

他断断续续睡到了凌晨3点,又在邻近柯谨卧室的阳台独自坐了两个多小时。最终悄无声息地调来了自己的飞梭车,打算兜两圈宣泄一下。

结果车门刚开,就接到了这通通讯。

拨号码过来的是顾晏,但他只说了一句“我们发现了一些东西,跟柯谨有关。”便把通话交给了林原医生。

“柯律师的病因找到了。”

林原医生简简单单一句话,乔却瞬间停住了所有动作。

“你说什么?”他呆了好半天,有些恍然地问。

“我说——”通讯那头的林原耐心又郑重地重复了一边:“就在刚刚,不到一分钟前,我们找到了柯谨律师的病因。”

乔又是一阵茫然的沉默。

很久之后,他又问:“确定?”

“确定。”

“不是那种……”乔扶着车门的手指捏紧了一些,“可能性不足50%,转头就会被推翻的猜测?老实说,这种猜测我听到过不下一百次,每一次——”

他看向柯谨空寂无人的阳台,沉默了两秒,低声道:“每一次都毫无结果。”

“不是猜测。”林原的声音有着医生的特质,温和但沉稳,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笃定意味:“非常明确的病因。”

乔忽地没了声音。

明确的,不会再有差错的病因。

为了这么一句话,他漫无头绪兜兜转转好几年,数不清失望过多少回,追到近乎筋疲力尽,却没想到会在这么一个并不特别的清晨,突然得到答案。

“乔?”林原医生不太确定地喊了一声。

乔捏着鼻梁很快眨了几下眼睛,轻轻呼了一口气:“什么病因,你说。”

林原:“我们刚刚在柯谨律师的基因里找到了一个片段,跟L3型基因片段一致。”

“L3型基因片段是什么意思?”

“哦,是这样。”林原简单解释了一番,他是怎么把燕绥之体内的基因片段截取出来,用分析仪做了轨迹预测,来推算曼森兄弟这些年的研究成果。

“为了方便指代,我把燕院长体内的片段源定为初始成果L1型。按照预测轨迹,柯谨律师体内的基因片段应该属于第三阶段性的成果,所以叫L3型。摇头翁案受害者的体内也存在有L3型片段……”

“摇头翁案受害者?你是说全身脏器衰竭,接连收到病危通知单的那些老人?”乔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林原叹了口气,迟疑两秒还是应道:“对,他们病历表现其实也很相像。我初步推断,这种基因片段能让人对某些普通药物成分产生过度反应。这就好比一种特殊的过敏,一般人吃了没问题的东西,对他们而言却是有毒的。这就会引发一系列的问题,比如……”

林原没有说下去,但乔都明白。

比如像柯谨或者摇头翁案的老人们一样,精神突然崩溃失常,

甚至再严重一些,生死难说。

一个原本意气风发的年轻律师,站在法庭上辩护时眼睛里会有温润光亮的人,仅仅就因为这种东西,这种阴险下作的东西,在短短几天之内变得成了那副模样。

睡觉永远蜷曲着抵在墙角,一点微小的变化就会引发不安和焦躁,集中不了注意力,听不懂话,一言不发。

就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强行把联系外界的那扇门关闭了,让他不得不孤独无援地站在一个逼仄无声的世界里。

也许他每一次的焦躁失控,都是在试图撞开那扇门呢?

乔只要想到这一点,就难受得发疯。

因为他作为站在门外的人,努力了很久却没能找到门锁。

乔的手指攥着冷冰冰的车门,抬起又放下。

他抓着头发,原地漫无目的地转了两圈,然后一拳砸在车门上。

坚硬得足以防弹的金属撞击在他的骨头上,痛得钻心剜骨,能顺着神经一直传到心脏深处。

好像只有这样,那股无处宣泄的愤怒和难过才能缓和一点。

“你——喂?乔你还好吧?你在干什么?”林原被这边的动静吓了一跳,“你先冷静点!喂?”

他在那边担心了半天,又冲旁边人叨叨:“开始咣咣咣地砸东西了怎么办?我隔着耳扣都能听见骨头响了。我就说缓一缓再告诉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