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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庆成冷冷道:“说罢。”
何进:“有人陷害我。”
厅内静了,韩沧海道:“从实道来,若有半句欺瞒,治你死罪。”
何进:“疾风是我养子,确实;那尸体也是我部下,确实。但臣从未派人与疾风接头,让他谋刺殿下,方才那人生前定是受人收买。疾风回到眉山之后,我未曾与他打过照面,近十年寻不见他下落,如何与他接头?”
李庆成眉头拧了起来。
何进又道:“殿下可详细盘问疾风,这些年里,他是否见过臣?”
疾风登时道:“没有。”
何进道:“那么如何断定,这些事,俱是受臣驱使?自殿下抵达江州数日间,臣的兵营里共有四名逃兵不告而别,臣先前还在疑惑……韩嵘?”
韩沧海眯起眼,思索片刻,起身抱拳道:“殿下,臣今日确是听何进提及此事,早间何进派人前来知会,便因兵营内离奇消失了四人,当时并未多想,只道是寻常逃兵,如今看来,确有蹊跷。”
李庆成一听就知道何进不见信使回归,定是提前作好了布置,暗叹此人老辣,淡淡道:“小舅你坐。”
何进又道:“臣从功曹之职十年,领江州预备军统领,兢兢业业,从不敢生他念,一片忠心日月可表,恳请殿下明察。”
韩沧海沉吟不语。
李庆成早就料到何进会有这一招,缓缓道:“再问你一次,你是全不知情,对么?”
何进道:“请殿下给臣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今夜可派人从旁监督,让臣前去查明内情,那四名逃兵的家或在北县诸地,或于眉山村庄,让臣前去一查便知。”
韩沧海看向李庆成。
李庆成心道本还打算看在小舅面上留你一命,你既不认须怪不得我。
李庆成:“我还有一事想说。”继而从案上纸下抽出信,扬了扬,说:“这是从信使身上搜出的信,是你写给自己儿子的,是也不是?”
疾风一见之下登时气血翻涌,吼道:“父亲!”
何进自若道:“不是我写的,从未有过此事。”
疾风一愕,李庆成道:“把他带下去。”
张慕与方青余马上把疾风架了下去。
李庆成拆开信封,却不取信纸,自言自语道:“但这信上是你的笔迹。”
何进几乎完全忘了此事,此信沾手即死,不管李庆成还是疾风,得了信定会拆看,如今李庆成和疾风都活着,也就证明这封信并没有jiāo到任何一个人的手中。
李庆成还未拆,何进的呼吸几近停顿,看着李庆成的动作。
孰料李庆成看了一眼便不拆,随手一扔,那信打着旋飞到何进膝前。
“你且看看,是不是你写的。”李庆成道。
何进:“殿下,决无此事!”
韩沧海道:“取来我看看。”
李庆成冷冷道:“不,小舅,只有他自己,才最清楚自己做过的,不是么?小舅你纵然认得出他的字,但他自己是否写过这么一封信,一看就知。”
“何进,你自己看看?读出来。”李庆成调侃的声音传来。
何进这下彻底完了,只要抽信一碰就死,不碰信,又显得可疑至极,说信上有毒?李庆成定会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做都不行,身边的亲兵早被李庆成吩咐拦在府外。
疾风也被架走了。
何进额上满是豆大的汗水,韩沧海正要起身,李庆成却先一步走到何进面前,躬身拾起信。
“疾风吾儿。”李庆成左手持封,右手捏信一抖,背对何进,挡住了他的视线,念道:“小舅,你看是他的字么?”
韩沧海起身来接,李庆成却不着痕迹避过,只以手掌挟着让他看。
韩沧海也不多想,对着灯光端详,道:“极像他的字,小舅看不出来,但我觉得不是他写的。”
李庆成侧过身,刻意让何进窥见甥舅二人看信之景。
那一刻何进心内打了无数个主意,虽不知李庆成为何没中毒,那么毒信定是被掉包了,里面这封信纸多半是换了临摹出的新信。
太子是打算试探,还是陷害?
短短顷刻,何进选了一个最保险的办法。
“臣确实曾经写过一封这样的信。”何进道:“但那是许多年前,托人寻找流落在外的疾风。”
李庆成随手把信团成一团扔到何进膝前:“你自己看罢。”
韩沧海回位坐下。
何进拾起信,展开,对着灯光端详,瞬间发着抖抬头,看见李庆成正低头漫不经心地解下手套,与他对视时,眼底闪过一丝残忍的,得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