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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7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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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效道:“你不回京去?”
许凌云摇了摇头道:“我留在这守先人的牌位与祖屋。你要是什么时候不放心了,怕走漏风声,派个人过来,杀了我就是,我一直都在这里。”
说毕笑了笑,转身离去。
李效略侧着头,不认识般地打量许凌云,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当天,李效离开江州,巩繁壬亲自来送,喜公公却不知去了何处。
无人知道喜公公下落,李效只觉大有蹊跷,或是那天在院外听见了,为怕事保命,便逃了也未曾可知。
李效忽然就万念俱灰,该让许凌云跟着上京去,自己留下来,守他的祖屋,他冤死的父母的牌位。
然而仔细一想,帝位不是说换就换的,当朝林家已将女儿嫁入宫中当皇后,龙椅上换了个人,并不仅仅是李效下来,让许凌云坐上去这么简单,背后势必会牵涉到一场腥风血雨的朝堂大变革。
包括李承青,林婉等人,不定连太后都会受到牵连。
半月后,李效无事一般回到京师,直至此时,他才朦朦胧胧有了点打算。
偌大的皇宫忽然就显得如此陌生,那些他小时候走过的地方,看惯了的山石摆设,亭台楼阁,都隐约带着点排斥感。就像一个心虚的客人,李效简直一刻也不想再在此处呆下去了。
京师的铜鱼胡扛着木杆儿过来,小孩子们嘻嘻哈哈地围作一处,挑选挂在木杆下的huáng铜鱼,许凌云远远地看着。
残阳遍地如血,长街杳阔,chūn时的花草香味混在一处,带着傍晚时分淡淡的倦意,huáng铜鱼俱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张着嘴,鱼目光洁,鳞尾还染了瓷色。
李效回入皇宫,只觉内宫与往常有些不一样了。
巡逻的侍卫换了一批生面孔,不少年轻太监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先帝在位时的老人。
李效警觉地蹙眉,站在御花园中,一名老太监带着数名侍卫过来道:“太后请陛下回来了就到养心殿去一趟。”
李效yīn沉着脸,随处所瞥,所有人看他的眼神仿佛都有些不对劲。
迈入养心殿,殿门砰然紧闭。
太后坐在殿中,一缕天光洒下,落在她的深褐色霞袍上,容颜苍白而垂老,李效示意旁人退下,缓缓上前。
“儿臣回来了。”
“陛下想清楚了么。”太后声音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李效仔细端详这名带了他二十四年的养母,她的法令纹显得凛然不可冒犯,眼角眯了起来,目中透出一股隐约的yīn狠。
“想清楚什么?”李效问道。
太后一拢袍袖,起身道:“当然是对匈奴人,是和是战。”
李效上前一步,习惯着上去搀扶太后,手微微一伸,却又不自觉地缩了回来。
太后看了李效的手一眼。
李效道:“儿臣……还未想好。”
太后道:“还未想好?你到江州去不就是为的向扶峰先生请教这事么?”
李效:“扶峰先生去了。”
太后淡淡道:“听说了。”
李效不知为何,总觉得太后的声音里带着一股怨毒之色,不应当是这样的。扶峰死了,太后怎么也不难过?难道她全知道了?
“喜公公呢?”李效问。
“我怎么知道?”太后马上答道:“正要问陛下,郑喜儿呢?人怎么也没了?”
李效道:“儿臣在……江州时,为扶峰先生办完丧事,喜公公就不知去了何处……”
太后一脸茫然,两道柳叶眉微微拧了起来,老妇人抹成暗红色的唇抿着,神态像极了许凌云。
李效刹那不住发抖,忽然生出一股冲动,想拔剑刺穿她的胸膛。
“那可就奇了。”太后坐回椅上,长叹一声:“陛下不如派个人,去老骨头家乡查查,据说在青州……”
李效缓缓点头,低下的脸近乎扭曲而无法掩藏自己的神色。
他看着太后戴着翡翠寿戒的手指头,忽然又想到生辰纸上的手印。
“母后若没有其他的吩咐,儿臣就告退了。”李效道。
“去罢。”太后抬手打了个呵欠,李效的视线一直随着她的手背跟到脸前。
“这几天有点乏。”太后说:“让皇后最近都不用来了。”
李效点了点头,转身推开养心殿的门。
“陛下。”太后忽然又道。
“母后请说。”李效背对太后,注视着殿外花园。
太后说:“为娘……忽然不太想呆在宫里了,为你李家忙活了大半辈子,如今你也能独断朝纲,为娘想再过些日子,回秦州娘家走走,顺带着就在秦州的别宫……住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