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页

2020年2月17日Ctrl+D 收藏本站

关灯 直达底部

“君臣父子。”李庆成道:“男儿顶天立地,忠君为先,孝为其次,末为义。若你老母有一日死了,罪魁祸首也是我那四叔,与我无关,但我念你跟随方青余出征的情分,见你犹如见了故人,是以不为难你,莫要颠倒了主次。”
“是。”高嵩沉声道。
李庆成道:“你母在定峰城中?”
高嵩点了点头。
李庆成道:“张慕就在不远处,你若有胆识,现下放了我,兵马jiāo到我手中,三千人随我出征,那队刺客jiāo予张慕,回师秦州定峰城,我在城外牵制城守军力,张慕带人夜袭城内,救出你娘,再攻陷秦州,朝京师请援。”
高嵩蓦然一震。
李庆成喝了口马奶酒,淡淡道:“李巍逆天篡反,名不正,言不顺,击溃其后方并非难事,若我没猜错,四王爷还在塞外收兵赶回的路上,到时候只要与朝廷两路夹击,定教他死无葬身之地。”
“事成之后,前事一概不咎。”李庆成的声音不大,只有高嵩能听见:“封你为秦州王,我大虞曾有封异姓王的惯例,天子一诺千金,言而有信,你不需担心我出尔反尔,回去考虑清楚,去罢。”
高嵩额上满是huáng豆大的汗水,李庆成又道:“你若担心你母安危,可令张慕立下军令状,张慕武功高qiáng,定能保得你家人周全。”
高嵩不敢称是,也不敢摇头,躬身退出帐外,李庆成实在不抱多大希望,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直至此时,他才有时间沉静下来,仔细思考。
他还有另一个身份是许凌云。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一切就像一场梦,模糊得十分不真实,李庆成甚至开始怀疑现在的一切才是真的,许凌云的一生,才是逃出塞外后,与张慕相拥而眠时作的一场梦。
他拿着杯子反复端详,触感,灯光,指间冰凉的温度,真得不能再真了。
若南柯散与李效的那事才是真的,自己应该在梦里做什么?张慕似乎没有半点关于李效的记忆了,那么只有自己知道这一切?
究竟谁是谁的梦?李庆成胡思乱想,困得很了,连日跋涉此刻迷迷糊糊,进了梦乡。
夜半,一声惨叫将他惊醒,李庆成下意识地朝身旁摸,摸到翻倒的杯子,确认自己还在帐篷里当囚犯。
张慕在动手了?
李庆成想出外看看,外面却围得水泄不通,天边的火光映红了半张夜幕。
距兵营不远的一处小偏营内尸横就地,鲜血蔓延开去,许多人甚至仅是一个照面便身首异处。这是前去缉拿李庆成与张慕的那队刺客,夜半时分刚睡下,不料张慕胆子竟是大得敢来袭营!
火一烧起来登时一片混乱,江湖刺客死的死,伤的伤,在火海中一片混乱,各自为战,正要反击时张慕却已成功脱身而走。
高嵩被惊醒,派出一队兵前去检视,只见满地尸体,俱是张慕一人一刀所为,杀了足足上百人。
正在安抚江湖人时,兵营内的为以烧了起来。
“高将军!”传令兵火速来报:“东营遇袭——”
调虎离山计!高嵩马上带人回援,东营内士兵本非武功高手,哪抵得住张慕一刀?张慕抢到西营骏马,继而带着海东青长驱直入,杀进了东营,将沿路人杀了数百,也不管营救李庆成之事,再次遁走。
高嵩马上唤起所有士兵,里三层,外三层将整个兵营围着,不敢有须臾懈怠。
然而这夜张慕却没有再来,只在距平原十里外的山上注视火把通明的军营。
李庆成看到外面守军越来越多,直到天明时还未撤去,便知张慕无恙,暗道这哑巴关键时刻果然聪明,便放了心。
翌日清晨,兵士们疲劳无比,高嵩不敢再多逗留,马上吩咐手拔营上路,穿过平原,进入定峰山脉地区。
整座定峰山北起玉璧关,东邻海岸线,大雪封山,山路难行,兵士又一夜未入眠,只得放慢速度。李庆成依旧坐在马车上,心想这时间多半张慕又要来杀人。
果不其然,刚进山走了不到二十里路,峰顶便突如其来地来了一场雪崩,那场雪崩阻断了全军,张慕犹如鬼魅般出现,在队伍末尾又杀了近两百人。
队伍一片混乱,高嵩疲于奔命,调集士兵筑成防线,手持qiáng弩,随时警惕山上的伏击。
张慕早在昨夜就已把这处的埋伏准备好,岩石树木,堆积在峰顶,只待高嵩的军队走到谷底便发动第伏击。一击得手后不再恋战,立于大树上,观察高嵩的行军路线。
他已整整两夜未合过眼,眼中布满血丝,眉目间仍充满了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