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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8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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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果为全歼敌军。

第二阶段:希莫,卡西,杰尔浦三名主将搦战失败,率军攻城。西领内受光明神势力影响。然天佑圣焰,战场上黑暗神现身庇护,影响力,军心,士气与战斗力基本持平。破城后,叛贼使用禁咒卷轴“轰雷地狱”,来历不可考,造成我军伤亡无数,兵力锐减。战局顷刻逆转。

第三阶段:主将未及调整战术,叛军便驱使龙族出战,huáng金龙身覆金甲,音传百里,长约三十米,高与钟塔等齐,于场内肆nüè。然而我军后阵突现另一头绿色种族不明巨龙参战。局势至此再次持平。

第四阶段,两龙头顶各有其cao纵者,于高空中展开ròu搏,战况惨烈莫名。ròu眼无发辨识驱龙师身份。此时卡西率残军一鼓作气攻入城内。叛军首领视城民xing命于不顾,引爆事先埋伏的炸药,造成近万人伤亡。

圣焰骑士团一千八百人及数百冒险家撤退不及,在爆炸中粉身碎骨,为国捐躯。

卡西骑导殉职。

所幸爆炸余威受到不知何处出现的禁咒影响,被大幅度削弱,未造成延伸至喀里特山谷的毁灭xing破坏。huáng金龙与绿龙撕殴后,一方朝东北面逃离,猜测驱龙师为前公爵世子。绿龙随即追赶,离开帝国边境,消失无踪。

帝国公主莎·格里佛尼殿下,公爵夫人下落不明,未见其尸。

至此战斗结束,西领城建筑损毁七成,哀鸿遍野,断肢成山。所余居民寥寥不过万人。我军出征七万,最终统计死亡四万七千余人,折损过半,遵帝君之命,就地驻扎,准备过冬。

菲里德读到这份报告时,几乎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了放弃皇位的念头。

他把军报揉成一团,颤抖着几次想把它扔进书房的壁炉里,仿佛烧光了,那些血淋淋的事实便不复存在,卡西便不会死,数日后,他便会凯旋归来。

“希莫呢?”最后他问道。

“希莫将军与杰尔浦阁下安然无恙,正在善后……”传令兵双眼通红,痛苦地答道“陛下请保重——”

然而一声巨响,书桌被菲里德整张掀翻。

“他怎么不死!”他歇斯底里地大喊,身旁近侍立时惊恐地扑上,拉住了帝君。他奋力挣扎,一脚踹向铜椅,脚骨发出轻微的闷响,铜椅被踹飞,把艰难爬出厚重的花榴木书桌的传令兵砸得头破血流,昏死过去。“他怎么不死!他怎么不去替卡西大哥——”

他声嘶力竭地高喊道,丝毫不顾靴下的脚趾骨折断的剧痛。

书房的大门被砰然撞开,寒风卷着初冬的冷雪扑面而来,激得浑身大汗的菲里德打了个冷战,继而双眼失神地看着站在门口的人。

“他死了——!”他再度沙哑着嗓子大叫。迎面而来的是一个耳光。

雷蒙只是遥遥挥出手掌,空气便凝结成风团,啪的一声狠狠抽在他脸上,身周冰凉,菲里德额头上的汗水涔涔而下,哆嗦着昏死过去。

“主席”立于房内另一角落的老学者朝他谦恭地鞠礼。

“步度根说传令兵没进军部,直接来了皇宫,我便来看看”雷蒙询问地看着老学者的双眼“打了败仗?”

他手指轻轻揉动,书桌上四散的白纸于空中纷飞,最终那份被搓得皱巴巴的军报摊开,呈现于他的面前,信纸角落赫然是血迹gān透后的污黑。

那滴血是希莫溅上去的,事实他已分不清脸上的血哪些来自敌人,哪些来自自己。从军近十年,年方热血与刚勇之纪,他第一次感觉到发自内心的恐惧与震颤。不仅仅是杀了己方上万人的禁咒,而是源自于战场上突然出现的两尊神明法相。

这代表了什么?天之大陆近千年来,从未听过有神明正面jiāo锋的决战记载。光明神的信仰笼罩了西比尔克的领地,那么庇护圣焰的竟然是黑暗神?这算什么?

最终的硝石大爆炸被另一个禁咒卷向天际,希莫停笔而茫然地望向由城门处延伸至视野极限的爆炸痕迹。建筑物整齐地呈放she线,围着爆炸点处朝外倒下。存活下来的兵士们正在废墟与瓦砾中抢救无辜的西领城民。

“死人太多了!将军!”部下报告道。“我们得请求帝都方面派出支援!”

希莫转过头,不忍看到他急切的目光。停下笔,叹了口气“等我把军报写完,你带着信件回帝都去,请求魔法师公会派出援助……”

哭号声微弱却清晰地传来,催命的哀哭连绵不断,白色的雪花穿过充斥了痛苦与挣扎的天空,落于断木,碎瓦间流出的汨汨鲜血内,落地的一刻被浸得紫黑,继而于带着人体余温的泥浆中融化,消亡。

渐渐的,扩展到半个城市的恸哭声逐渐小了下去,一首婉转的乐曲绕过人的声音,娓娓于喀里特山谷的另一头传来。希莫疑惑地抬头眺望,他看到了缓慢走来的红色人影。

那是一个身躯伟岸的男人,他的红发似一团旭日,所过之处,雪花纷纷消散无形,他的双手按着一管猩红色的横笛,置于唇边轻chuī。笛音轻柔恍若手掌,抚平了横死的怨魂,它们逐渐平息下去,忙碌的士兵们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濒死者放弃了挣扎,安详地合拢双眼,断裂的尸体下泛起rǔ白色的魂光,星星点点飞上高空。

有如逆转了流星雨的盛况,倏然间近十万灵魂的光点像节日焰火般离开了地面,奔向天际,最终消失于白茫茫的云层中。

笛音忽地一转,所有人怔怔地站着,目光迷离,无限温暖的泉水从他们的思想中蔓延,越过那些虚幻的jīng神之线浸了进去,只是断断的几秒,那暖洋洋的感觉足以令人忘记生的痛苦与死的悲叹,就像在绝望中注入了一丝红日的神光。

火麒麟面部的刺青逐渐暗了下去,最终敛于无形,他的眉眼英俊至极,带着令人臣服的王者气魄。腰间金色束带捆紧了一身橙红色的王袍,腰带的末端在寒风中飘扬。

炽羽于兵士们的面前停下了脚步。

他金红色的双眼望着希莫,又扫视过军官们。凡人们不由自主地跪拜,甚至于菲里德面前,他们仍从不曾带着这种畏惧与敬仰。

“黑暗神呢?”他开口问道。

“他就是黑暗神?!”修几乎要从巴哈姆特的龙头上摔下来。日轮逐渐于苍白云层后沉下,凛冽的寒风像刀锋般刮过他们的身体。

“猜的!”巴哈姆特发出一声闷闷的咆哮“也许是!与耶米拉对抗!只有他!”

修搂着巴哈姆特的脖颈,双眼被高速chuī来的冷风刺得几乎睁不开,泪流满面地转头喊道“停!小巴!停!”

巴哈姆特在半空中硬生生地截停,龙翅朝下一扑,风系元素逆卷,托住了它庞大的身躯。

“不追了?!”巴哈姆特闷声问道“回去?他没跟来!”

“他会有危险吗?”修顶风大喊道。

巴哈姆特沉默了。明亮的龙目注视着huáng金龙与伊洛离去的方向。

“修哥!”

“追?还是不追?”巴哈姆特说“它们朝北方跑了”

修举起一手,衣袖挡在额头,双眼通红,总算不再流泪。一人一龙便这么凝于半空中,几小时前,他释放了勃朗希尔的最后一个禁咒卷轴——龙卷风bào,把突如其来的爆炸卷上天空,保护了本应葬身城墙边的数万人。

然而局势一片混乱,他甚至来不及寻找卡西与小雷,杰尔浦,格鲁等人。巴哈姆特便不容分说地扑向huáng金龙,于半空中扭打成一团。

刚从幼龙进化到成年期的巴哈姆特,仍是一个少年。但即使如此,他那种族不明的腐蚀xing龙炎仍不可小觑,瞬间便把huáng金巨龙的鳞甲灼得焦黑。

湛蓝色泪光晶坠从天际引来英仙座的星之祝福,修挥出了一剑,剑气把伊洛击下龙背,huáng金龙留下一声响彻天地的龙咆哮,转身把公爵衔于口中,愤然转身逃跑。巴哈姆特未等修命令,顾不得让剑士降落,便急拍双翅尾随huáng金龙而去。

接着,他们追到了茫茫的雪原高空,丘陵起伏,脚下松林均是覆盖着稀薄的雪被。

追,还是不追?问题又回到了修的面前。

“他是黑暗神,应该不会有危险”修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眼“追,巴哈姆特”

火麒麟睁开紧闭的双眼,证实了希莫的话。

“战场上没有神力余留,戴洛那个蠢货……”他把横笛cha进腰侧的束带间隙。转身淡入虚空。“他被耶米拉抓走了,混蛋!”

——卷二·英仙座之剑·冒险家传奇·End——

 

卷二 英仙座之剑·冒险家传奇 番外·光与暗的童年(上)

星洲兰在水晶花瓶中被百合挤得斜斜倒向一旁,瓶内清澈的液体中,一只细小的虫子沿着花枝缓慢地爬上,瓶身倒映出少年清秀的面容与着迷的眼神,他的眼睫毛低垂,像是在渴望着什么。

“世子!”

伊洛猛然坐直身体,老学者已伸出他gān枯的手掌。

“上课时心不在焉,态度懒散,终日只思玩事,日后如何统领封地之民?手伸出来!”

老人凌厉的目光透过两片水晶窥镜直she过来,伊洛战战兢兢地伸出手,幼小洁白的五指摊开,被学者紧紧抓住。

像是枯树妖的藤蔓缠住了百合的花瓣。他从笔筒中抽出一把铜质戒尺,叹了口气,狠狠地朝公爵世子手中击打下去。

夕之朝云万年不落的红日散发着它温暖的红光,玄日崖顶端,屹立着自创世伊始便存在的智慧象征——huáng金树。每隔一万年,huáng金树便会结出金苹果,它们将沉甸甸地挂在枝头,神祗将他们摘下,分给信仰逆世神的物种之王。

食用后,shòu与魔的智能得到开化,继而改善它们的居住环境,一代又一代地把这智慧之光传承下去。

huáng金树上住着一只凤凰。它负责看护这棵树,并在树枝上筑巢,每千年产下一个蛋,再用一千年的时间把它孵化,新生的百鸟之王便会离开huáng金树,飞向逆世界各层空间,甚至正世界的人间定居。

今天金苹果没有熟,那当然,时间还没到。少年收回了好奇的目光,并懒洋洋地瞥了它的守护者一眼。

“阿迪司,你天天呆在这里,不无聊吗?”

凤凰局促不安地低鸣一声,用它火红色的翅膀把滚到巢边的洁白的蛋朝里护着,以免这名客人打什么不良主意。

小雷手里提着的一截夔蛇王褪下的死皮,那是他在逆世界闲逛时找到的。他把蛇皮随手搓了搓,搓成坚韧的绳索,并甩了个圈,抛过huáng金树的一根枝桠,它从另一边落下来。

依样把两端固定好后,他在斜伸出的树枝上做了个秋千,垫好不知何处拣来的木板。坐上去,开始晃dàng。

“喔喔喔……不错啊,果然还是红毛家舒服”黑暗圣童的漆黑双眸中倒映出远方红日,赞叹道,越dàng越高“暖洋洋的,真好啊”

凤凰的巢靠近被秋千捆缚的粗枝,随着小雷的频率加快,而左右摇晃,巢中的凤凰蛋滚来滚去,随时有落下的趋势。阿迪司惊慌地扑打翅膀,鸣叫不休。

“你在那做什么!”炽羽愤怒的声音从玄日崖另一端清晰传到小雷耳中。

凤巢倾斜了个角度,阿迪司的蛋咕噜噜滚到了边缘处,小雷吓了一跳,忙把一脚踹上huáng金树的树gān,树身一抖,蛋跳出半空,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啪的一声在小雷身后摔得粉碎,蛋清蛋huáng,糊了一地。

黑暗神急忙放出漫天黑雾,把玄日崖遮得严严实实,像只乌贼般逃了。

“怎么躲在这里”奇克蹲下身去,焦急的表qíng得以一松。

伊洛双唇抿得紧紧的,泪水在眼眶中滚来滚去,手背把眼角擦得通红。缩进蔷薇篱笆的dòng里。

“世子,快出来,满身都是泥……”奇克瘦且高,要钻进孩童玩耍的篱笆内不是易事,他只得跪伏于地,诚恳地伸出手“满公爵府的侍卫都在找您”

蔷薇花刺在他脖颈上留下红色的刮痕,他高大的身躯挤进刺丛内,把伊洛小心地抱了出来。后者扁着嘴,伏在他肩上大哭。

奇克为小主人整理好衣领,拍gān净泥土,背起他,沿花园的小径缓缓走着。

“你太小,不明白,被劳伦大师打手心是件荣幸的事儿,知道么?”他微微侧头,笑着解释道“现在努力,以后才能变qiáng,要变qiáng,才不会再挨打,知道么?”

伊洛把鼻涕与眼泪蹭了在他的脖颈间,那里隐约能见打斗后的淤青。

“我知道,要学习”他说。

“是的”奇洛笑道,单膝下跪,让伊洛下地,拉着他的手,从花园后门处走出长街,他身着公爵府制式的见习武士服。没人认出新手刺客手中牵领的孩子便是小公爵。他在一摊贩麦芽糖的木车前停下脚步。

伊洛的掌心留着戒尺的印痕,他接过麦芽糖,已全然忘记了几小时前的疼痛。奇克走到花圃旁坐下,长腿分开,让伊洛坐于他的腿间,一大一小,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还痛么?”奇洛问道。伊洛摇了摇头,专注地拧开两根小木棍,舔了舔那团金huáng色的糖胶。

“你认真念书,世子;我认真习武,以后陪着你,保护你,好么?”奇克看了看自己衣袖上的见习标志,自嘲般地笑道,又摇了摇头。“你会成为一个睿智的小公爵,坐在西领城主的jiāo椅上……就像公爵阁下那样,至于我……”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