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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8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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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总是一身白色或米色衣服,戴着白色的上面有浅灰色花纹的鸭舌帽,有时是一顶白色上面有红色字母的,但一定是白色的底色,然后,那人有一个柔美的侧面,尖下巴,鼻梁不是特别高,但鼻子很漂亮,头发有些长了,只留下一点耳朵的形状……
因为帽子的遮挡,他的脸并不能看全。
看到他静静地翻着书,一页一页地翻看下去,有时候会起身换上另一本书,并不能看到他看书时的神qíng,因为他那顶帽子从没有取下来过。
有时候,他会无声读书上面的文字,嘴唇轻轻地动,周延看着,有些想听到他的声音,或者想尝试和那张嘴接吻是什么样子,甚至有更龌龊的想法。
周延还喜欢把视点定在他的手指上,白皙gān净,指甲修剪整齐,指节修长,随意地弯曲着放在白色的书页上,就像一个白玉的玉雕,当用中指轻轻叩击书页的时候,小指会翘得高一些,那时,周延觉得这只手是一位贵妇人的经过jīng心保养的看戏时轻动的手,或是用来抚摸qíng人身体时候的带着迷恋qíng动的样子,要是做得起劲时候指节会因为用力而更加突出一些……
看着玻璃后的人,给人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文雅和宁静的感觉,但周延有时候就会想到另外的非常yín糜的ròuyù上面去,很多时候看着甚至会产生xing冲动。
周延不得不承认,他在靠着那一个侧面还有那一双手,每晚在意yín,然后,他自得其乐。
他觉得这是一种刺激,比起和一个身材火爆的女人或是一位技巧非常棒的男人做更加有意思的事qíng。
因为最近他对这些方面的事qíng有些提不起兴趣了,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毕竟他还这么年轻,而且,这方面的事qíng占据了他生活的非常大的一个方面,突然没有兴趣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要放弃夜生活,对他来说是多么残忍。
告诉了最好的哥们,他居然嘲笑他是进入了更年期,还说他这是报应,当然,那人被他狂揍了一顿。
去给能信任的心理医生咨询了这件事,对方说他是暂时xing疲惫而已,过段时间就好了,当然,更多的是说□是一种有爱能得到更多满足的事qíng,让他最好要约束自己,不要滥jiāo之类,要保持良好的习惯,周延当时气得骂娘,后来也不得不遵守医嘱。
观察了近一个月之后,周延才去那书店里找那位只能看到脸,和因为他穿着长袖衬衫只能看到手的每日读书人。
周延从每日的观察里确定那人是个男人,他心里明白,他这么关注,是因为这人给他一种卫溪以往也给他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迷恋,但是,他却打心里不承认自己还对卫溪有感觉,毕竟都过那么久了,他对xing伴的要求又回复了以往的口味,要身材好技术好的人,才不是那种gān瘪的,面上清纯的对象。
他全然忘了以前见过逸宁一次,拿了一本他看得懂的书坐到逸宁身边的位置上去。
因为这个椅子不大,他一坐下去就像一头熊霸占一个小窝的感觉,他坐着不舒服,而且,感觉怪异。
逸宁被他巨大的身影挡住了一些光线,将视线从书上抬起来,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的人。
因为他见过的人比较少,几乎每一个都能在他脑子里留有印象,一眼就确定是以前帮他放过书,而且拉过他让他免遭摔倒的那个人。
虽然还想再道谢两句,但不善说话和jiāo际的他又放弃了,于是将视线又放回了书上。
只是,身边的人给人的压抑感太qiáng了,而且,总有种他在观察自己的感觉。
逸宁不喜欢被人打量,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书是看不进去了,决定今天早些回去。
站起身就要将书放回去,他一时紧张没有注意脚下,不知怎么就踢到了人的脚,差点就要摔倒,还是旁边坐着的人拉住了他,他才没有摔下去,虽然没有摔在地上,但是比摔在地上还糟糕。
他几乎是被人半搂在了怀里,对方手掌的温度烫得他浑身不自在。
周延看到了逸宁的脸,而且,还如愿将人抱到了。
眼睛又大又亮,带着些惊惶,是很漂亮的脸,完全符合他的猜想和期待,让他觉得满意极了。
只是,这人有些熟悉,不自觉就问出口,“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若说是搭讪,这种话可不是现在的周延会说出口的,说出来后,周延就觉得自己有些逊。
逸宁从他身上爬起来,站好后脸上表qíng非常不自在,回答道,“我经常在这里看书,你上次来买书帮我放过一回书,我那次也差点摔倒,你也拉了我一把!”
逸宁的声音轻且柔,每一个动作里都透着一种男人不会有的细致感觉,但是也不完全是女人的感觉。
周延经他提醒,想起来上次来帮姐姐买书的时候的确是见过一个漂亮的少年,他脸上虽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些失望和懊恼,懊恼以前就见过,居然没有给予注意就忘了。
以前的时候觉得一个男人娘,他最受不了,观察了逸宁近一个月,他的动作很多都了解了,倒不觉得有多娘了,至少不觉得娘得他受不了。
“是嘛!我就觉得看着眼熟。还以为是错觉!”周延笑得一脸单纯。
“刚才也谢谢你了!我今天要回去了!再见!”逸宁总觉得这人有所企图,虽然他帮了自己,但也想快些避开。
“现在就回去了?这间书店什么时候关门?”周延显然不想让他走,继续问着问题。
出于礼貌,逸宁回答,“十点钟!”
“十点钟就要关了吗?我还准备将这本书看完再走呢,看来时间不够。”周延有些失望地说道。
逸宁瞧了一眼他手中的书,是管理方面的,书不是很厚,要是他,估计两个小时的时间就能看完,现在已经要近九点,要看完时间的确不够了,于是好心建议道,“你可以把书买回去看啊!”
周延就是要留着他多说些话,此时已经达到目的了。
周延做出非常不好意思的表qíng,笑着说道,“其实我这个人有个毛病,买回去就看不进去了,必须在书店看,在图书馆看,在自己家里完全看不进去,有一句话叫做什么,书非借……嗯……”
周延做出费力思考的表qíng,逸宁帮他说道,“书非借不能读。”
“就是这个意思。”周延拍了拍书,笑道。
因为他对着逸宁说话,逸宁不能没有礼貌就直接走到,于是就被他定在这里了,他之后又说道,“上次来你也在这里看书,今天你也在,你很喜欢看书吧!”
逸宁有些窘迫,不想和他说话了,但又只好回道,“还行,看书很有意思。”
周延又去注意他手中的书——《要塞》,不知道是什么,瞥到上面的作者——圣埃克苏佩里,于是有那么一点印象。
“我只看过他的《小王子》。你很喜欢他的书?”周延很感兴趣地看向逸宁问道。
“挺喜欢的,《要塞》很不错,我看了好几遍了。”逸宁其实想买这本书,只是这个月买书的预算已经超出了,只能等到下个月再买。
“他是不是美国人,贫民出生,做过水手,是不是还写过一篇很出名的狗的故事?只是我没有看,一直想看看的。”周延坐在椅子上,逸宁站着,他很容易就看到逸宁帽子下面的白皙平和的漂亮的脸。
他将逸宁专注地看着,其实是在意yín美人,逸宁看他这样专注的样子,以为他是求知yù旺盛,但他刚才说的东西完全错了,圣埃克苏佩里是飞行员,而这人说的估计是杰克伦敦,他又不好意思直接说他错了,只好婉转地提醒道,“杰克伦敦的确是美国人,那篇写狗的《野xing的呼唤》是他的代表作,非常好看。”
周延对这些哪里感兴趣,既然对方说他错了,便故意做出一脸窘迫地样子,非常不好意思地一笑,“居然记错了,看来以后再说之前要好好想想。”
逸宁看他笑得窘迫,加上自己也实在是很久没有和别人jiāo流说话了,人毕竟是社会xing动物,很多时候其实是希望表达和希望听听别人的话的,于是继续和他说道,“没什么,我也经常记错东西。”
“你别站着了,坐下说吧!”周延指指逸宁方才坐的椅子,对他说道。
这一楼现在还有两个读者,看到这边说话就看过来,用眼神表达不满。
逸宁小声回答道,“不了,我要回去了。在这里说话会打扰别人。”
周延扫视了一圈房间,心里其实非常不屑,却做出很歉意的表qíng,说道,“是啊!刚才一直在说,居然没有注意。”
他本想邀请逸宁去咖啡店喝一杯,但想着对方戒备挺qiáng的,而且每天都会来书店,于是就没有再纠缠了,“那再见!你先走吧,我再看会儿书!”
逸宁向他点点头,说了声“再见!”将书放回原架后就下楼走了。
逸宁走了,周延当然也就下楼买了书离开了。

第五章 雨中的重逢

周延遇到别的事qíng忙了几天,等忙过了再去书店里找那个总是坐在窗户边上的人时,发现他并没有在。
带着期待地特意去找一个人,发现人不在的时候,周延心里有失落,但更多地是愤怒。
人生不免很多不如意,而周延虽生为一个富家子弟,从小也横行霸道,但并不能说他就事事顺心了,相反,他不顺心的事qíng比平常人家孩子恐怕还多,从出生就没有父母的特别关爱,之后也一直放任,虽然无论做错了多大的事,闯了多大的祸都有人帮着收拾烂摊子,但他每次也都被教训地很惨,只是他屡教不改就是了。
期望没有达成,周延当然首先是气愤那个应该在这里坐着的人没在,但是,他除了气愤也无他法可想,只能气闷着脾气不好罢了。
第二天他没有再去书店里等着,而是在办公室里用望远镜不时观察,仍然没有见到那个应该出现的白色身影出现。
之后一连几天都是这样。
周延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不就是没有见到一个人嘛,自己就大受影响。乱发了一通脾气,最后就不去管这事了。
只是,去酒吧钓了一个漂亮的妞临到紧要关头觉得没意思,偃旗息鼓,还让美女以为他出问题不行了。
周延一边气愤一边咒骂。
只好开车将美女送回酒吧去。
这几天都在下雨,一场秋雨一场凉,温度降下来,很多人都开始穿两件衣服,有些甚至穿上了毛衣。
怕冷的逸宁就是其一,穿了毛衣在外面还穿了一件不薄的外套。
前段时间有一晚贪凉,开窗睡觉又没有盖被子,然后就冷感冒了,他是最怕去医院的,去药店买了点感冒药吃,病就一直拖着没有好,他咳嗽鼻涕的,也就没有去书店看书了,每天多些时间睡觉。
逸宁喜欢下雨,下雨天天色很yīn,待在家里的人开上暖huáng的灯,便自成一个温暖安全的世界;出门也没有关系,湿漉漉的地上,穿着鞋跟稍高的鞋子,一步一步慢慢地踏在地上,会沾上一些水意,但是,也给人温软的感觉;每人都举着一把伞,伞能遮挡住别人审视的目光;雨滴从伞沿滴下去,一滴一滴,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宁静的,柔软的,即使是在现代化的大都市里,你也能将自己行走的世界想象成数百年前的青石板街道,两边是黛檐粉墙的建筑,雨落在瓦上,会有那种柔软的细腻的温qíng的感觉……
逸宁右手举着一把黑伞,在靛蓝的毛线背心外面还穿了一件卡其色的外套,没有拉上衣服拉链,下面是些微紧身的深蓝牛仔裤,鞋子是深色的有三厘米左右鞋跟的休闲鞋,鞋上面全被雨水沾湿了,裤子下摆也有些湿意。
左手提着两个购物袋,里面是生活用品还有ròu类蔬菜水果之类,一星期去一次超市买东西,每次都会有些份量,手估计被勒了很深的痕迹,他虽觉得手痛得厉害,但是,这种下雨天实在没有地方可供他放下东西来休息一会儿,只能想些别的东西将注意力转开,比如,想一篇关于雨的散文。
此时已经是晚上要近十点,又因为是雨天,路上没多少行人,逸宁思绪想得远了,几乎已经认定自己是走在五百年前的石板路上,甚至眼前反she着路灯光的带水路面,都像是映着那一盏盏点亮起来的红色灯笼,轻轻地摇曳在风中。
一辆跑车从他身边忽地开过去,路上的一大滩水被扫上来,几乎是扑面而来的水淋了他一身,又急又冷,加上太过意外和水的力度挺大,逸宁被水扫得摔倒在地。
手中的东西当然全都掉到地上去了,伞也被摔出了好几米远,加上有风chuī来,伞还有沿着马路向远处跑的趋势。
被浇地全身湿透,又冷又脏,东西也散了,左手手掌和肘部传来的疼痛提醒他手掌和肘部在地上擦伤了,脚上的疼痛也提醒他穿鞋跟稍微高点的鞋脚也被崴了。
真是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现在连老天爷也来欺负他,让他没有一天好过。
在心里骂了几句老天,慢慢站起身来又开始检讨自己走路的时候走神,所以这样子也是自作自受。
路上打着伞走过的行人都会往这边看两眼,然后以更快的速度离开了。
人世冷暖,就是这样子的。
逸宁叹息一声,准备将要被chuī走的伞追回来,然后再来收拾掉的东西。
脚踝上传来的刺痛和抽痛让他皱紧了眉头,一瘸一拐往前走了两步,就有一人跑着追过他将他的伞拿起来,逸宁正想着这人是来帮忙还是来趁乱打劫,对方已经回来了,还对他说道,“开车没注意,擦到你没有,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