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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悦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正要说话,曹逸然也看了过来,并且对赵悦说道,“妈妈,让白树送我回去好了。你是不是还要忙?那就不用管我了。你忙你的事qíng去吧。”

赵悦不放心,周延站在旁边又道,“阿姨,我也跟在一起,没事的。”

赵悦于是在曹逸然的头发上揉了一把,道,“好吧,让他送你回去。你身体要是还不舒服,就和我打电话,或者去医院看看,叫医生在家里来给你看看也好。”

曹逸然赶紧保证,“我知道怎么照顾自己。”

赵悦不放心地依然搂着儿子,叹了一声,“妈妈并不管你出去玩或者jiāo朋友,但是,你要好好注意着身体,好不好?”

曹逸然愣了一下才点头。
赵悦像亲小孩子一样地在曹逸然额头上亲了一下,其实她的这个儿子比她高不少,所以曹逸然还被她亲得有点尴尬,因为有白树在旁边看着。

赵悦起身后,又看了白树一眼,道,“白树,你可以过来,阿姨和你说两句话吗?”

白树点头应了,就跟着赵悦出了门。

周延看了白树的背影一眼,这才走到沙发边来弯腰在曹逸然的额头上探了一下,道,“果真又在发凉,你还真是一条蛇变的。”

曹逸然笑了一声,道,“我没事了,我自己知道我没事了。”
他的确是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的,刚才在楼下停车场里,他突然控制不住自己发疯的时候,他也记得那时候自己的感受,全身发冷,心脏痉挛,脑子里满是阮军死了倒在地上血泊里的样子,他害怕,害怕得发冷发抖。是白树温暖又坚实的胸膛和臂膀让他不再那么冷那么怕的,他听到了白树对他说的话,感受到了白树在他背上的拍抚,所以知道他脑子里的场景已经过去很多年了,现在不是那个时候了,他可以慢慢地退出来了,不要惊扰那时候的场景,以免带出更可怕的事。
他不仅怕那时候的场景,他更怕自己因此而控制不住自己,他其实是不止一次想杀人的,在A国的时候,那次在Party上差点杀了人,是因为那个高壮的白人学生想要和他做,被他拒绝了就想用武力得逞,曹逸然明白自己的身份,虽然看着和那群学生关系不错,但是,自己总是在他们的圈子之外的,自己即使被那个男学生qiáng/bào了,所有人也会帮他掩盖,当时他的yīn狠bào戾的因子就被激发了,差点把那个人杀死了,要不是被阻止得快,那个人是真的就死了。
虽然他没死,但是在曹逸然的脑子里,那人也已经死了。
除了这次,还有在回国后在酒吧里他又有一次差点杀了人,也是被兄弟伙拉住了,大家没有发现他是真的想杀人,不知道他和平常的不正常相比是更加不正常的。
但是他自己知道,他知道他的心,当时是怎么样的扭曲。

比起对以前的记忆的恐惧,他对无法控制自己有时候想杀人的冲动更加恐惧。

他坐在那里,把头深深埋进了膝盖里,那样一个佝偻着的姿势,让周延看着也觉得心痛难忍。

周延在他身边坐下了,轻声说道,“要是有难受的事qíng,说出来,我能帮你解决的事qíng,我帮你……”

曹逸然摇了摇头。
周延只好沉默了,沉默了好一阵才又开口,道,“我看了,那个白树还是不错的,你喜欢他,是不是?”
曹逸然沉默着,好半天才低声应了一句,道,“正像他说的,我心里已经接受他了。但是,我不知道该怎样和他在一起。想起来,总觉得太虚太飘,两个大男人,黏黏糊糊的,不像样子。而且,我也实在不想被谁束缚住,但是他却总要限制我,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对,我离不了他,又没法达到他的要求。”

周延听着,非常理解曹逸然的这话,因为他太了解曹逸然了。
他伸手拍了拍曹逸然的背,细想了一阵才说道,“两个人要想在一起,总要互相去磨合的,没有哪两个人从一接触就是能够互相契合上的,慢慢地在一起久了,才会成为两人在一起而不擦出伤的合适模样。而他要限制你,是指限制你什么,我想估计是不要你出去找别人,或者不让你在酒吧玩得太疯吧。”
看到曹逸然微抬头望着前方的模样,周延就知道自己说得非常对,他于是接着道,“心里的忠诚是不够的,必须要身体的忠诚,就像你忍受不了他和女人在一起,你又怎么能要求他纵容你和别人乱来呢。”

曹逸然又抬了头来看周延,道,“他是做警察的,每天都忙,根本没有时间和我在一起,又不让我去找别人,太过分了。”
周延知道曹逸然是个想一个人待着的时候不希望任何人打搅,而害怕空虚寂寞的时候则要很多人陪他疯的那种人,白树对曹逸然的那种要求,对曹逸然来说,也许太难了。
他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想了一下才道,“是你太闲了而已,你帮着阿姨打理生意,忙起来就会好些了。”

曹逸然又把头垂下去了,说了真心话,“我觉得我会做不好,我宁愿不做,也不想要我妈妈失望。”

周延道,“没去做就说丧气话,你总要试试吧。”

曹逸然固执地摇头,“我不想试。”

周延还想说什么,白树已经推门进来了,曹逸然抬起头来看向白树,有些忐忑母亲到底和他说了些什么,很大可能,不会是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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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六章 感受 ...


第三十六章

白树面上没有什么特别的神qíng,曹逸然从中看不出母亲和他说的到底是好的话还是差的话。

白树看到曹逸然带着一丝忧虑地看着自己,就笑了,走过去,道,“要不要喝杯热水?”

曹逸然愣了一下才跟上他的节奏,道,“你帮倒一杯吧。”

白树于是去饮水机里给曹逸然接了一杯水过来,曹逸然把杯子端在手里暖着手,然后慢慢地喝下去。
其间,他在等着白树说话,但是白树却什么话也没说。

直到他把水喝完了,白树才说道,“舒服一些没有?我送你回去。”

曹逸然看了他几眼,实在不知道白树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不gān脆地把他母亲刚才找他说的话说出来。但是,白树不主动说,他又没有办法问,于是只能自己忧心忡忡的。

曹逸然觉得自己已经缓过来了,他站起了身,然后看着周延说道,“我和白树回去了,你其实不用陪着我,你还有事,就去忙自己的事qíng吧。”

周延知道曹逸然这是想和白树单独在一起,他也不是想做电灯泡的人,于是就点头应了,道,“我给赵臻叔叔去说一声,你们就先下楼走吧。”

曹逸然也不和他客气,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对他点了点头,就走过去拽住了白树的手,道,“走吧。”

白树郑重地对周延道,“今天,谢谢你了。”
周延一笑,“你只要对得住我哥们就行了,我倒是没什么的。以后有时间,一起喝酒吧。”

白树应了,就和曹逸然出了门。
出门的时候,经理还守在门口,看到曹逸然出来,他便笑着说道,“少爷,我刚才看你不大舒服,就给老板打了电话,你好些了吧?”留在这里打招呼,也许是怕刚才的告密行为会得罪曹逸然。

曹逸然对他笑着点了点头,“我没事了。刚才麻烦你了。”
然后他就拉着白树的手,从一边走了,经理看着两个大男人牵着手离开,他这种见过大世面而且见惯了这种事qíng的人当然不会对此觉得有什么,只是因为曹逸然是他老板的公子,而不免更加关注一些罢了。心想,老板家的公子和男人搅在一起,而且从地下停车场的录像看来,似乎是在争风吃醋,他就觉得,以后老板的这份基业该怎样传承下去呢。

曹逸然就这样和白树走了,周延从房间里出来,看经理还在,就对他道,“停车场的那段录像,还请你删掉,以免你到时候惹上什么麻烦。”

经理知道周延是周家公子,周家一部分事业半黑不白,他们这种人是一点得罪不起的,毕竟不怕君子,就怕流氓,而且还是有身份有文化的流氓。
经理连连应了,周延和他点了点头,说了两句客气话,就也走了。

下楼之后,车童已经帮他们把车开到了酒店门口,白树坐上了驾驶座,曹逸然便坐在了旁边副座。
车开出去之后,曹逸然便开始打电话,先是和舅舅打电话,说他身体不大舒服就先走了,然后又和他母亲打电话说自己已经走了,和母亲多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看白树是把车开往自己家的方向,他就将头靠在椅背上说了一句,“我想去你家。”

白树侧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看到曹逸然面无表qíng,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就道,“好吧。”

曹逸然开始放音乐,而且自己跟着调子哼歌,他是比较有音乐天分的那种人,而且小时候又学钢琴又学大提琴,对音准把握很好。
白树听后就微笑着侧头看他,看到曹逸然这时候神色并不放松,但是却是很享受很缠绵的那种感觉,就道,“你唱歌很好听。”

曹逸然道,“我有段时间是酒吧里的正经驻唱。”
白树觉得挺诧异,心想曹逸然居然还会去正经做什么事呢,嘴里却问道,“怎么之后没有唱了。”
曹逸然摇了摇头,而且把音乐关了,懒懒地道,“没意思了就不唱了。”

曹逸然不听歌不哼歌了之后,就开始用手指在窗玻璃上敲击,车窗外的灯光在他的脸上晃过,他半闭上了眼睛,白树觉得他像是夜里的一只纯真的jīng灵,当然,是一大只的jīng灵。
他问他,“你在想什么?”

曹逸然哼哼了两声,才道,“在想什么?你看这个夜里,外面光影jiāo错,有些地方那么黑,不知道有多少肮脏的事qíng在发生。”

白树因他这回答而惊讶了,他知道曹逸然一定是心里不好受,所以在说这些丧气话,他笑了笑,道,“即使是青天白日,也有肮脏的事qíng在发生啊,在阳光下发生的罪恶也许比黑夜里更多而且更残酷。但是,即使如此,在黑夜里,除了坏事在发生,但也定然有好的事qíng在发生。没有人能够只看到好的事qíng不看到坏的事qíng,也没有人他的身上只发生好的事qíng不发生坏的事qíng,但是,这些都没有什么了不起,只要是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就好了,即使没有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但是有机会纠正方向然后向好的方向发展,这也是好的。我相信,即使最罪恶的人,他的心里也总有好的方面。”

曹逸然也笑了,却是带着点讥讽的笑,道,“这只是在安慰和麻痹自己而已。人总是善于用这些来掩饰那些坏的,来让自己不去看就不用痛,就当不存在。”

白树看着曹逸然带着凄凉的面孔,伸出右手来将他的手拽进了手心里,曹逸然的手凉凉的,让他觉得可怜。
白树知道曹逸然心里有事,而且这件事将他带入了死胡同,他只是低声纠正他的思想,现在还不能做到更多。
“不,也许是有掩饰和麻痹,但是,更多的却是一种jīng神,一种向往好的jīng神,你看,事qíng本就不可能完满,不是好的,那么,用压抑的jīng神来看不是更坏的了吗,为什么不让好的jīng神来中和一下呢。要是用悲观的眼睛来看一切,那么一切都是悲观的了。”

曹逸然歪着头看着白树,白树的面孔在光影jiāo错里显得深邃而有力,坚定而充满阳光的明亮豪气,他突然想亲他,就像是自己垂死中必须从他那里吸取元气一样,于是他就真的解了安全带,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爬过去亲了白树。
他的大胆动作把还在开车的白树吓了一大跳,幸好旁边有个路口子,他赶紧把车开了过去停了下来,他把曹逸然在怀里搂紧,由着他在自己唇上啃了几口,就搂着他把他推回了副座上,道,“不要命了?这么危险的事也做。”

曹逸然看着他笑,而且伸出舌头在唇上舔了舔,像是唇上有残留的糖的味道一样。
面对着白树对他的怒目而视,他笑着摊摊手,潇洒地道,“就想亲你了,怎么样?要是真出事了,死了也好,正好有你陪着我一起,下地狱都不寂寞。”

白树伸手在他的耳朵上拧了一下,道,“你倒想得美,就怕死不了还成了残废。而且即使我陪你死了,我是要上天堂的,到时候休想我拉你一把,你这个不知道遵守jiāo通规则的家伙要下地狱。”

曹逸然依然笑,道,“你才不能上天堂,你看你,搞同xing恋,而且,也不遵守jiāo通规则,你酒后驾驶。”

白树对他挥了挥手,无奈地道,“你这个家伙,能不能不要这时候乱来。我酒后驾驶?我今天只喝了一杯酒而已。”

曹逸然道,“一杯酒也是酒。”
他说着,眼神迷离中带着勾引地看着白树,白树被他看着,居然开始全身发热下腹发紧起来,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勒令曹逸然把安全带系好,然后就发动车走了。

曹逸然就那么一直把白树死死盯着,眼神放dàng热烈,似乎是在用视线将白树剥光,用视线在和他亲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