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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赵臻又给他讲了一大堆以后要学习的东西,曹逸然也听得很是认真,而且真往心里去记住了,赵臻看他这样,就觉得他估计是真想改邪归正了,心里也是蛮高兴的。

说了这事,赵臻就再问起另外一件事来,一问就让曹逸然僵了一下。
“李家这次的事qíng,有没有你的份?”

曹逸然僵的那一瞬间太短,而且他正低头要去放杯子,赵臻便也没有注意到他神色上的这点变化,曹逸然才不想承认,于是打太极道,“李家这次的事,你是说崇生集团出的这事?他们偷税漏税关我什么事,既然敢做,那就活该出事。你怎么问起我来?”

赵臻怀疑他,的确是有怀疑的理由的,不过,曹逸然不承认也没什么,他继续道,“那个李欣,那你是想怎么办?她现在家里没人做主,你不会就一个劲欺负她吧?”

曹逸然指尖摩挲着杯壁,显然也是迟疑,赵臻从他这个迟疑便已经明白曹逸然对那个女孩子也并不是全然没有感qíng。
曹逸然沉默了好一阵才抬起头来看向赵臻,道,“我没有要欺负她的意思。不过,我的确是不会娶她的,而且,现在即使我想娶她,妈妈估计也不会让了。”
赵臻拍了他的肩膀两下,道,“那你和白树的事呢?”

曹逸然喜欢和赵臻说事qíng,虽然赵臻大多数时候对他是没好气地又是揭伤疤又是大骂,但是,他是真能够理解他,而且愿意从他的角度来关心他的事qíng,并且很多不能给父母说的事qíng都能够和他说。
曹逸然想了想,神qíng很是庄重,带着微微笑意,说道“我和白树,挺好的。他最近一直在加班,我们有好几天没有见过了,上次见,也只是我给他送夜宵去。做刑警很辛苦,他愿意为了我辞职,以后,做别的事qíng,这样他就有更多的时间和我在一起。也许,以后我们会出门去周游世界,只是,这个时间我们还不确定。现在很多地方都可以同xing结婚了,我们随便走到哪里去结婚都行。反正我就和他了,我爸妈不愿意,我也没有办法。”

赵臻微微笑着,道,“你倒是把和他的日子规划得很好,你不想想李欣这个小姑娘,你也该想想她肚子里的孩子吧。你和白树又不可能有孩子,这个小姑娘生下的孩子,说不定就是你唯一的孩子了,你该多上一些心。你是要做父亲的人了,要有个大人样了,做事要踏实一点。你来找我说要好好学做事,我是高兴的,但是希望你不要半途而废,万事开头难,等你以后一切习惯而且定下来了,你会觉得都还好。你看周延,他不是就做得好好的,也没看他不高兴。你既然不能在婚姻上让你父母满意,至少要做些别的事qíng让他们满意吧,这样才能不辜负他们对你的养育之恩。”

曹逸然很是诚恳地点了头,说自己明白。

在之前的那些时间里,他有很多次是想要李欣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滚蛋的,觉得是他们妨碍了自己和白树之间的幸福,但是,到现在,他也想明白了,将责任怪罪到别人身上,那只是他没有责任感的表现,他不能那样去做了。
真正自信而勇敢的人,是能够正视和承认自己错误的人,并且不是想着逃避,而是能够去改正和弥补。
这些是在什么时候想通的?似乎是从那天白树知道李欣怀了他的孩子之后,他就开始想了,因为白树说——无论他责备他还是不责备他,自己都无法接受从他那里来的结果。
曹逸然从此才渐渐地去想,自己是个太无理取闹的人了,觉得这世界就该什么都向他认定的方向发展一样,而实际无论是不是应该这样,他在这个过程中都让人受了伤,别人受伤,他以前不会在意,但是,白树受了伤,而且是看不见的伤,他才不得不去想,自己很多做法不对。
不仅是白树和他之间的事,后来李家出事,李欣从此闷闷不乐,似乎是一瞬间长大了,也给了他很大的触动。
李欣这样的女孩子就能够背负起的东西,但他却一直背负不起,还一味逃避,他觉得自己不该那样子了,所以,他想有所改变。
虽然想到李欣肚子里的孩子以后就是他的儿子,他依然无法坦然接受,但是,终归已经在正视这个问题了,而且有想,他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好好地出生,而不是一味逃避这个责任。

 

82

82、第八十二章 送花 ...


第八十二章

曹逸然想明白了这些道理,觉得面前豁然开朗,以前一直在迷雾中看不清楚的混沌前路,他觉得现在展现在了他的面前,也许并不会是一帆风顺风平làng静,也不会是闲适悠游,反而充满困苦和艰难,从此不能随心所yù,但是,这些都没有关系,他不会再退缩,因为,以前只有一个人的迷茫旅途,以后,会有一个人和他一起走。
即使是黑夜,有一个全身心爱着并且信任的人陪伴,他也不会害怕;即使是沼泽,有白树在身边和他手牵手,他相信他不会再陷进去。
这种感觉很好,他觉得武侠小说里的高手打通任督二脉估计也不会比他现在的感觉好多少。
他想象自己是一块琉璃,全身通透,都能够让白树看到,所以,不遮掩,不回避,不胆战,不迷茫,不退怯……
他也拥有一颗心,希望自己变得坚韧而qiáng大,能够让白树也能靠在自己身上歇息。
他为此感到平和宁静,静得似乎人生不过如此,静得似乎人生纯净而绵长,无边无际,是的,他和白树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送了李欣进卧室休息,有看护接替了他继续照顾李欣,他就退了出来,在外面走道遇到赵昶,赵昶抬着眼望着他不转眼,曹逸然被她看得不自在,就边走边问了一句,“看什么?”

赵昶道,“看你居然变成好男人了。”
曹逸然一愣,然后就笑了,“怎么了,我还不可以变成好男人吗?”

赵昶哼了一声,道,“你就自恋去吧。只是,你不是不想娶她,擅自这样子对她照顾,也许只会让她更伤心。”
曹逸然眨了一下眼,心里其实也明白,但是已经无法对李欣冷漠以待了,反而想到以前曾经想要伤害她的事qíng,而很后悔,所以,现在总是会对她温柔。

曹逸然不回答,赵昶也不会穷追不舍,道了晚安,两人在前面走道处分开,曹逸然回了自己的卧室,赵昶也进了客房,她关了门之后,也并不开灯,十五的月亮,在城市夜晚的光晕中依然很显眼,月色从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印出窗棱的形状,她叹了口气,在朦胧的微光里,慢慢走到窗边去,刚才对曹逸然说出那种话,何尝不是她自己的心灵感受。
她到现在才明白,当年张洹次次都决绝地拒绝她的用意,不给她希望,她痛,但是却是慡快地痛,现在,她却不敢再回家来了,今年要不是父亲腿伤未好,不好到A国去陪她,不然她是不会回来的,虽然回来了,却也是被爷爷奶奶以及父亲劝回来的,她居然因为怕和张洹同处同一屋檐之下而不敢回自己的家。
张洹和她父亲在一起,他是必定不会对她差的,但是,他越对她好,越让她难过,所以,真不如不见。
幸好张洹似乎能够看出她的这种矛盾心思,所以她在家的这几天,他大多时候都回他姑姑家里去了。

赵昶站在窗口,望着天上那一轮圆月,月亮周围有淡淡的光晕,那样柔和,倒像梦一样美好了。
站得直到觉得冷了,她才去开了灯,然后出了门,去了父亲住的房间,敲门后,看到洗完澡穿着睡衣的父亲,她突然有点眼眶发热,觉得自己在这月圆之夜都在渴望爱恋,却偏偏让父亲和他的爱人分开了。
赵昶进了房间,把门关了,就望着赵臻笑,道,“今天月亮这么好,你这时候去张洹家楼下叫他下楼来,他铁定很感动。……当然,不要忘了带一束玫瑰花。”

赵臻搂了女儿的肩膀,觉得她穿得少,又从一边衣架子上拿了一件风衣披在她肩膀上,道,“爸爸我老了,折腾不起这些年轻人的玩意儿了。就让张洹今晚好好睡吧。”

赵昶于是故作恼怒,道,“真是没出息,我特地跑来给你出主意,你居然还不知好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最近在分房睡吧?还不趁现在努把力,好好甜蜜蜜过日子。还有,美国很多州都可以同xing结婚了,你也不赶紧把事给办了,不怕他年轻漂亮被人抢走吗?”

赵臻笑起来,“还是我的宝贝女儿知道我的心思。”
赵昶哼了一声,手扯着风衣领口,转身出门,道,“赶紧换身衣服出门吧,再晚又要麻烦司机不能睡觉了。”
赵臻故意一副着急的样子去找衣服,赵昶在门口对他笑了一笑,“大晚上,不要只顾风度不要温度哦。还有,我要在奶奶他们这里多住几天,你不要叫我回家。”

赵昶走了,赵臻看着门口,一声长长叹息,无论怎么样,他都觉得对女儿不住。不过,感叹也没太久,他就真的接受了赵昶了这个建议,穿好衣服,甚至没有叫司机送,而是自己要了车钥匙,怕一路上的花店元宵节关门了没处买花,还自己去种了大红月季的一楼转角阳台上摘花,没想到手指被花刺扎了好几下,花硬是没被他摘下来,准备去找剪刀,他又想到了什么,一笑之后,将那盆最小的月季花,连着花盆一起抱了起来,然后慢慢挪进了车库里去开车。

没想到在车库里和同样盛装打扮的曹逸然相遇了,两人撞到一起,都是心里有点尴尬,却都装作若无其事。
赵臻神qíng自若行云流水地把那盆花要放进车后备箱,问曹逸然,“这么晚了,你要出门?”
曹逸然一手cha在裤兜里,一手拿着车钥匙,并不隐瞒地回答,“白树今晚上没任务,现在能够回去睡觉,我去看看他。”

赵臻点点头,要关后备箱的盖子,曹逸然提醒了他一句,“舅,我觉得盖子会把花压坏。”

赵臻左看右看地看了后备箱盖子的高度,觉得有朵花的确会被压,便又把花盆抱了出来,要放进后座,曹逸然过去给他开了车门,赵臻把花盆放好后,又看了看,觉得还行,就对曹逸然道,“我先走了。”

曹逸然看没司机,就问,“你能够开车吗?叫司机吧。”
赵臻已经坐进了驾驶座,道,“我这腿好得差不多了,慢慢开没事。”

曹逸然觉得挺担心,看他把车稳稳当当开出去了,的确是没问题,才放了些心,但是依然给司机打了电话,叫他重新开辆车跟着赵臻去。

他自己则笑着从车库里走出去了,也去阳台上抱了一盆花放进车后座,还对着花来了个飞吻,这才坐进驾驶座,开着车去白树家里。

赵臻一路开得慢,加之车xing能好,倒没什么事,不过,在张洹楼下给他打电话让他穿厚点下楼时,张洹下楼来看是他自己开的车,就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赵臻只是笑,然后从后座抱出了那盆花递给他,道,“来,我专程给你送花来的。消消气,消消气。”

张洹看着面前开了一朵,打了四五个花苞的大红月季,不由一愣,感动之qíng涌上来,虽然板着脸,眼神却分外柔和了下来,甚至湿润了,他轻声嗫嚅了一声,“就你花样多。”接过那盆花,又看夜深人静正好无人经过,就倾身迅速在赵臻脸上亲了一下,道,“好了,谢谢。”

赵臻腆着脸要回亲回来,他赶紧把花盆横在了两人面前,道,“好了,花我收了,你打电话让你随便一个司机来送你回去。”

赵臻却抓住了他的手臂,“现在谁家不是老婆孩子热炕头,我这给司机打电话打搅了人的幸福生活,这太作孽了,我不能这么gān。”

张洹道,“那你想怎样?”
赵臻嘿嘿一笑,“你送我回去吧,送了我你正好也不走了,我们把这盆花也搬回去。”
张洹就知道他打这个主意,看了看面前的花,又看赵臻长身玉立,眉眼之间全是温柔笑意,柔qíng满溢,不由就动摇了,然后彻底放不下这个提议,于是就将花放回了车后座,道,“上车吧。”

赵臻得逞地坐进车里去,张洹开了车走,停在不远处的赵臻的苦bī司机看老板和他家小男朋友一起走,是张洹开车,他于是在张洹把车开走后,才慢慢开车又回赵家去。
本来以为就是一次老板不知道的默默奉献,没想到之后却拿了老板一个大红包,于是感激涕零。

张洹不知道那盆花就是赵臻随便从赵家老爷子的阳台上搬走的,之后老爷子发现花少了两盆还惊讶和问询了很久,但没人知道那花哪里去了。
他将花放在自己和赵臻的卧房外的阳台上,还时常自己浇水剪枝,一次要下大雨了,怕花被淋坏,他还特地打电话回家提醒佣人收花,赵臻看他如此喜爱那盆花,不由还有点吃醋,在张洹面前道,“你看你对那花比对我还好。”
张洹只能横他一眼,“那你不送不就好了。”
于是赵臻便到一边喜滋滋地继续吃醋去了。

再说端走另外一盆花的曹逸然,他自认为自己很能理解赵臻,所以看他抱花上车,便已经知道赵臻要去gān什么,然后自己也得了启示,他和白树在一起,都是大老爷们儿,便也从来没有这么些粘粘腻腻的事qíng,例如送花之类,通常是缺什么,就给对方准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