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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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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您还是别为这点小事生气了,不过是兄弟间打打闹闹,孩子嘛,总是有些争执的,想来一会儿就好了。”令妃见状,温言劝慰,“孩子们不懂事,可不要气着您的身子了。”
一直坐在墩子上不说话的永璂听到令妃的话,抬头看了眼这个漂亮的女人,这么几句简简单单的劝慰之言,却把他与永璋也拉下了水,是“孩子们”不懂事,而不是“永琪”不懂事,这个女人虽说是个包衣奴才出生,不过这张嘴倒是舌绽莲花,把凹凸不平的墙也能抹得平顺光滑。
“令妃妹妹所言甚是,我家永璂年幼不经事,竟然敢与长他几岁的兄长动手,实在是放肆了。皇上,事后臣妾一定会好好教育永璂的。”皇后面带歉意,温和的看向跪在地上的永琪,“还请五阿哥原谅十二年幼不懂事。”
皇后这番挤兑虽说不算漂亮,甚至说是有些不够聪明,但是却十分有效果,令妃一张脸难看到极点,不敢再说多余的话了,皇后话里话外在说十二阿哥不懂事,但是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是怎么回事,皇后的这番话不过是打压自己刚才那句“孩子们不懂事”而已。她下意识的朝坐在一边的十二阿哥看去,对方仍旧一脸平静的坐着,只是那红肿的手,还有衣袍上粘上的脚印,明明白白的告诉皇上,年幼的十二阿哥被欺负了。
只有在场几个学过武术的阿哥心里清楚,十二挨的那一脚根本就不重,老五踢过去时,十二明显往后仰,躲过去了,只是不小心的沾上一个脚印。倒是十二刚才那几下倒肘打在老五身上可能会让老五吃些苦头。
宫里的皇子从来都不会嫌弃“苦ròu计”,十二如今要去养心殿学着看折子,老五还让十二的右手背手上,这究竟有多蠢?那白嫩的手背变得红肿青乌,任谁见了都会认为老五仗着年长欺负幼弟。
还有前朝的那些官员若是见到了,老五这不孝不悌名声就是坐实了,那他还有什么往上爬的机会?
四阿哥永珹心里震惊至极,想着这么小的一件事可能带来的影响,全身不禁发凉,连这个时候都不忘算计,这个十二弟竟是可怕到这个地步。平日里风淡云轻,算计起人来却毫不手软,这样的人比面色凶恶的人更可怕。
真正满妃的儿子,除去老五,就只有十二了。
乾隆看了眼皇后与令妃,转头对吴书来道:“吴书来,去把朕私库里的消肿药给十二阿哥拿来。”
“嗻,”吴书来退下去后,有两个侍卫打扮的年轻侍卫走了进来,双双行礼。
“奴才赛威”
“奴才赛广”
“给皇上请安,给各位娘娘请安,给各位阿哥,格格请安。”
“十二,这两个侍卫jiāo给你处置,”乾隆端起茶杯,慢慢轻啜一口,“不替主子办事的奴才,无需宽容。”这也是他要教给十二的东西。
“谢皇阿玛,”永璂没有想到乾隆愿意让他越俎代庖,心头微讶,把视线落在两个脸色不太好的侍卫身上,语气平淡的问:“你们二人是哪个旗的,姓什么??”
“回十二阿哥,奴才二人在镶红旗,主上是珂里叶特姓氏。”赛威代为答道,面上汗水不停的往下掉。
“镶红旗?珂里叶特?”十二语调缓慢,音量也偏低,却偏偏给人一种暗含深意的感觉,他看了眼五阿哥与愉嫔,“来人,珂里叶特氏兄弟伺主不力,打
三十大板,打出皇宫,叫珂里叶特族长好好教教他们何为主子与奴才,何为规矩。”
愉嫔此时已经微微发抖,她根本不知道这两个侍卫是同族的人,她的阿玛只是个小小的员外郎,认识的人并不多,她自进宫一直不受宠,更没有得到太多后宫的消息,哪里猜想到这些事qíng。
此时的她是求饶也不是,不求饶也不是,一时间只能跪着,只求十二阿哥不要抓住此事不放,可是这又怎么可能。
让愉嫔意外的是,十二阿哥没有再继续追究下去,而是叫人把两个侍卫拖了下去。
“皇阿玛,不知这样可行?”永璂不会真的把所有的珂里叶特氏打死,这对他来说并没有好处,反倒可能把这些人推给老五,其他姓氏的人也可能寒心,他还不至于冲动无脑到这一步。倒是此事后,珂里叶特氏的族长怕是要到他这位皇额娘母家送些礼了。
乾隆缓缓的看了十二一眼,点头道:“你这样决定了,就这样吧。”他站起身,“十二跟朕来,还珠格格与五阿哥到乾清宫外跪一个时辰吧。”
说完,走到十二面前,突然伸出手来。
永璂愣了愣,半晌才明白这位帝王的意思,伸出手,放了三根手指到帝王的掌心,却被对方全部握住,这个掌心温暖而又gān燥。
“跟朕走,前儿听你骑she学得不错,去挑一匹好马,”待十二站起身,乾隆松开十二的手,然后揽住他的肩头,犹如一位宽容的慈父,揽着十二并肩走出坤宁宫。
庆妃看到这一幕,脸上带着站对立场的笑意,纯贵妃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面上的笑意有些复杂。皇后仍旧高坐着,脸上笑意不变。
令妃低着头,面上仍是往日那副温婉的模样,只有愉嫔全是瘫软的瘫坐在地上。
皇上竟然让十二阿哥与他并肩,这是何等的荣耀?而她的儿子因为开罪十二,被罚跪与乾清宫门外,乾清宫来来往往多少人,这一跪永琪就彻底毁了。
愉嫔怔怔偏头看向自己的儿子,他却正在安慰着那个不知所谓的还珠格格。
她缓缓收回视线,心头竟觉得说不出的荒唐,她跪在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永璂,”乾隆看着走在自己身边,身高不及自己肩头的少年,“好好保护自己。”这样,大清的未来才有希望,而自己也免了忧心。
永璂偏头看着这位帝王,嘴角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是,皇阿玛,儿臣会的。”
这便是皇家父子间的亲qíng么?似乎也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无qíng。

 温qíng(改错)

大臣每天要写一道折子也不容易,可是做皇帝的每天看着一堆的“恭请圣安”而没有其他内容的折子也是件无趣的事qíng,所以说做帝王也是不容易的。
乾隆回着一个又一个的“朕安”,突然抬起头对坐在另一边看书的永璂道:“永璂,山东巡抚,浙江巡抚贪污案,你觉得该如何断?”
永璂微微皱眉,“皇阿玛,贪民用官员者,自然斩首示众,至于他们的后人,倒是没有罪的。有些大人说要诛九族,儿臣觉得这过于严苛了,我大清以仁义治国,而不是铁血治国。”
若说秦朝之时,连坐是为了巩固权利,可是文化发展至今,诛九族这种做法便有些野蛮了,他个人并不赞成这种类似惩罚,“他所贪污之财,大半入国库,余下一些用于当地百姓建设,这样可好?”
乾隆听完后,并没有说好与不好,只是道:“贪污之风,必须得治,如若不然,定是后患无穷。”
永璂想了想,“何不要老百姓来评判官员呢?”
“哦?”乾隆感兴趣的挑眉。
“每年暗下派人调查当地老百姓对官员的看法,如果多数人不满,那就把此人革职查办,若是在任期间,做出鱼ròu百姓之事的官员,便把此人充奴籍。我们可以让官员知道每年会有人调查他们,但是却不让他们知道何时会调查,谁去调查,这样一来,想必他们会收敛很多。”永璂喝了一口茶,继续道:“调查的人不一定要什么大官,年轻一些心有抱负之人便足以,每个地方也不仅派一人,而是几个人,并且不让他们知道另外之人的存在,这样得到的消息真实xing也高一些,同时也免去一些因为私jiāo而造成的包庇,隐瞒,皇阿玛以为如何?”
“那么关于当地官员的奏折如何看待?”乾隆又问道,“他们的话,就不可信吗?”
永璂犹豫了一下后道:“皇阿玛,民间有种说法,叫官官相护。呈上来的折子总是一堆的好话,您是一个好的帝王,可是大清的疆土如此的辽阔,您看不到每一处,所以总会有一些不好的官员做大清的蛀虫。”
“那你最近花时间把你的设想清清楚楚的写出来,让朕看看是否可行,”乾隆自然清楚永璂的话,永璂的这个说法他年轻之时也想过,可是有太多的无可奈何,让他无法实施。
八旗子弟各个提笼架鸟,不gān正事,每年养这些人便要花去一大笔银子,还有耕地问题,满汉蒙三族人不合的问题,还有些闹着反清复明的汉人。有些事qíng牵一发而动全身,可是这些事qíng只要开了头做好了,便是大清的幸事。他原本踌躇不前的事qíng,在永璂再度提起时,心底却涌出一种说不出的豪qíng,或许他可以让大清朝变得更qiáng大。
父子俩又谈了些具体事宜,乾隆越听越觉得此事可行,心里便开始计划着如何与信任的官员商量此事。
看了眼天色,永璂恹恹的用手撑着下巴道:“皇阿玛,我们是不是应该用午膳了?”这个身体可没有辟谷,不吃东西可不行。再说,饮食也是一种享受。
“永璂饿了?”乾隆见他一副没了jīng神的样子,也不斥责他御前失仪,反倒放下手中的笔,略带笑意道:“走吧,与朕一道用膳。”
民间小吃有民间小吃的风味,御膳有御膳的jīng美,永璂从来不拒绝美味的东西。膳食上桌,永璂由太监宫女伺候着净手擦手,还没来得及动筷,就见吴书来进来,站在离桌子三步远的地方:“皇上,五阿哥与还珠格格到了。”
“不是说要他们来罚跪一个时辰,怎么现在才到?”乾隆擦gān手,语气平和,“那便跪两个时辰吧,如果他们有异议,就一直叫他们跪着,直到让他们学会何为规矩才能起身。”
听到小燕子一个没有出阁的女儿家也这么罚跪,永璂埋头想,果然不是自家女儿不心疼,在乾清宫外跪上两时辰,面子里子都没有了。
“嗻,”抬眼偷偷看了一眼仍旧安安静静的十二阿哥,吴书来心里打了一个突,在万岁爷面前还表现得这么坦然自在的人,十二阿哥算是独一个了,其他人哪个与万岁爷同座时不是战战兢兢,难怪万岁爷欣赏十二阿哥,这通身的气派。
用完膳食,永璂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却被乾隆看见了,于是道:“到偏殿去休息一会儿吧。”
永璂偏头看着乾隆,原本黑白分明清清淡淡的眸子里多了分不解,让他在乾清宫里午休,这位帝王真的有这般看重于他?
“永璂,想什么?”乾隆似乎没有看出他眼中的疑惑般,转头对一旁的宫女道:“伺候着十二阿哥午休,不要让人打扰。”
“是,皇上,”这个宫女看服饰应该是个有品级的女官,永璂对她点了点头,起身往门口出走,心里却仍旧有着疑惑。
“十二阿哥,奴才们就在外间候着,你有什么吩咐,说一声便是,”屋内很快被几个奴才收拾好,其中领头的女官对永璂行了一个礼,才轻轻的带着其他人退了出去。
永璂拉了拉身上被女官盖得好好的被子,阖上眼想,不愧是皇帝身边伺候的人,做事更加的稳妥。打了个哈欠,脑袋往被子里一缩,休眠去。
乾隆走到偏殿,见一个个宫女太监都安安静静的守在外间,免了几人的礼,压低声音问道,“十二阿哥睡着了?”
女官答道:“回皇上,十二阿哥睡了有一会了。”
乾隆走进里间,走近chuáng边,chuáng上的少年还安安静静的睡着,就连呼吸而是轻轻浅浅的。他弯腰把已经滑到永璂胸口的锦被拉了上去。偶然的看重这个孩子,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证明他没有看错人。
从容,聪慧,风度翩翩,进退有度,他对这个孩子以前的生活似乎并不在意,甚至不知道这个孩子以前喜欢什么,如今想来,竟是亏欠居多。
他喜爱孝贤,宠爱高氏,后来又偏宠魏氏,继后言行举止多有失仪,竟是让他连孩子一并也漠视了。到了现在,方知一个做阿玛的样子。
他幼时,在皇阿玛为人严肃,甚少言笑,但是却也经常抽查他与其他兄弟们的功课,可是他却是总是遗忘这个孩子,连他何时长大的,也没有注意到。
在一边的太师椅上坐下,乾隆偏头看着chuáng上的人,回想着自己成为帝王后的所作所为,突然惊觉自己正把当初成为帝王时的豪qíng壮志一点点的遗忘。或许是在这个高位呆的太久,听下面官员的奉承太久,以至于让他心思有些浮躁了。
好在有这个孩子让自己警醒了过来,为帝者,自当为民。为官者,亦当为民。
永璂觉得自己身边似乎多了什么,迷迷糊糊间总睡得不太安稳,但是这种多出来的东西似乎又没有恶意,所以他一直懒懒散散处于半梦半醒之间,过了好一会才睁开眼,只看到了一抹明huáng。
“皇阿玛,”坐在窗前拿着书的男人面色倾向于平和,不像是一个帝王,更像是一位书生,在明亮的光线下,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他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您怎么在这里?”
“永璂醒了?”乾隆转头看向chuáng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放下书,走到chuáng边,弯腰拍了拍永璂的脸,“醒了便用些点心,然后去看会儿书,朕去召见一些大臣。”说完,转身走出内间。
这个男人……在这里看书就是为了等他醒来么?永璂疑惑的皱了皱眉,这种行为真奇怪,不过似乎不让人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