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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太监鱼贯而入,伺候着永璂穿衣,衣服是新的,至于乾清宫怎么有适合他穿的衣服,永璂自然也不会去关心,只是看着腰间多出来的玉佩弯了弯嘴角,也许多来乾清宫几次,他的玉佩恐怕也会多出不少来。
神清气慡的走出内室,永璂突然觉得,这个空间里的皇子很是轻松,帝王亲切,帝后和蔼,就连其他兄弟手段也不多,老老实实的,战乱也少,但是却又不无聊,这还真是意外的体验。
走出乾清宫大门,外面正跪着一男一女,旁边不远处是守卫乾清宫的禁军侍卫,个个神qíng肃穆,似乎眼前没有跪着的男女般。
“十二阿哥!”只听唰的一声,众侍卫齐齐请安,这番动静也引得不远处的男女注意。二人同时抬头往永璂站的方向看来。
永璂站在乾清宫石阶之上,而他们跪在石阶之下,一者俯视,一者仰望。
跪在地上的五阿哥永琪看到,石阶上的永璂眼中没有丝毫的qíng绪,黑黝黝的眸子里,就像是一潭死水,让人莫名的感到心寒,这种感觉,让他原本因为跪在地上的耻rǔ感也消失得gāngān净净,心中最明显的一种qíng绪竟是说不出的恐惧。

冲撞

五阿哥永琪其实从未把这个皇后之子看在眼里,他小的时候,养在孝贤皇后的名下,也算是半个嫡子。他心知在皇阿玛心中,继后是比不上孝贤皇后的,十二也被皇后保护得没有半分灵气,每次皇阿玛抽查功课时,十二也不出彩。
这些兄弟中,除了十二便没有哪个比得上自己的出身,他甚至认为,即便自己不是储君,但是日后那帝位必是自己的。
他不知道十二怎么突然变得机灵又沉稳起来,仿佛不久前十二还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那拉家的人也在八旗里抬不起头来,可是就这么一夕间,皇后的娘家人变得有了权势,十二也搬进了毓庆宫,就连教导他的师傅也是皇阿玛信任的人。即便如此,十二也仍旧不骄不躁,步步为营,现在莫名出现的紫薇格格让小燕子失去了常态,他知道这其中十二做过手脚,可是究竟是怎么回事?小燕子为什么会害怕?
他年长十二几岁,为什么现在与他对视,觉得气势弱了一大半?因为他站在石阶之上,而自己láng狈的跪着么?
永璂没有兴趣知道五阿哥想什么,他面无表qíng的移开与永琪对视的目光,往石阶的左边移了两步,不想想刻意的从永琪身边经过,做这么没有品位的侮rǔ之举。不说他对这位五阿哥没有多少喜恶,只有利与弊,即便他有这种负面的qíng绪,也犯不着摆在明面上。
成大事者,从未有谁在没有成功前便睚眦必报的。
“十二阿哥,请您稍待片刻。”
永璂回头,见吴书来端着一个托盘急急忙忙的从殿里追了出来,托盘里放着一个卷轴,似乎是一幅子画。
“十二阿哥,皇上说这是吴道子的真迹,见你喜爱字画,便让老奴给您拿到毓庆宫去,”吴书来走到十二面前,弓着身道,“万岁爷还说,天寒请您多顾惜身子,夜里别因为看书受寒。”
“儿臣多谢皇阿玛,也劳吴公公送这一趟了,也请吴公公转告皇阿玛,儿臣省得,请他也多顾着身子。”十二笑了笑,原本只是抱着历练的心思,现在对那位帝王倒是消了几分生疏之感。
“岂敢岂敢,十二阿哥您言重了,”吴书来不敢担这个“劳”字,只说是身为奴才的本分,旁边伺候永璂的太监从他手里接过托盘,才发现里面除了有一卷字画外,还有一个小小的香囊,手功十分的jīng致,味道清雅,让人闻着十分舒慡,像是出自专为皇上制作衣饰的女官之手。小太监暗暗心惊,皇上现今真的十分看重自家主子。
与吴书来客套两句,永璂不紧不慢的下台阶,路过跪在地上的还珠格格与五阿哥时,他还看到还珠格格对他龇牙咧嘴的做怪脸,他心想,这位还珠格格也算是现下这个时代比较特别的女子了,不过似乎太吵闹了,他还是偏爱文雅的女子一些。
回到毓庆宫,永璂看了自己到这个身体里后得到的各种古玩字画珍宝银两清单,一大半都是来自帝王私库,剩下的是皇后和一些妃嫔还是兄弟送的礼,总共加起来,竟是比原主人十多年总共的赏赐还要多一些。
帝王的宠爱,还真是一件奇怪的东西,即使他以前也带过官场,但是仍旧不明白这种东西。这或许就是他修真多年后,所遗失的东西吧。
普通人有yù/望,有愤怒,有哀伤,有算计与嫉妒,爱或者恨,他也有,可是这些qíng绪都是淡淡的,所以他总是缺乏“活着”的真正兴趣。
所以,他还是不太明白这里的帝王心思,总归这位帝王现在对他没有什么不好的心思。
第二日,阿哥们开始继续回到上书房里读书写字,也没有谁提到昨日发生的事qíng,只是对五阿哥更加的疏远,所谓跟红顶白,本就是如此。
没过不久,五阿哥便搬出了宫,原本五阿哥住的景阳宫也拿来做了书室,里面放了不少的珍奇孤本,倒是让皇子们还有一些皇族的后人们带着腰牌去里面拿了不少书出来看。
原本这些书是不能随意拿出去的,哪知十二阿哥出了一个主意,让借书之人先登记,什么时候借的,借了哪些,什么时候还,又订了借出的书还如何的保护,损坏又该怎么罚,这些规矩出来,皇室的世子阿哥们能把书带走,也算是幸事。
后来十二阿哥又向皇上请愿,说是八旗中子弟们若是表现良好,也能来借书,乾隆当即同意了,还给每个能去借书的人发一块铜铸的借书腰牌,一时间八旗子弟以得到借书腰牌为荣,纷纷认真研究书本,倒让八旗子弟的惰xing略微的缓解。
四月份,天已经渐渐变暖,永璂十三岁的生辰将至,往年十二阿哥不受宠,各宫主子也是随便送一份过得去的礼便成,如今是今时不同往日,各宫主子也拿不定注意,也不知道皇上今年是为十二阿哥大办生辰还是如同往年一样,仅仅是皇后在坤宁宫摆一桌宴席,又或者不大办,只是在养心殿办家宴。
这宴席的档次不同,送的礼也不一样,众人纷纷观望。
别人算来计去,观望打听,永璂自个儿倒是完全不记得这事儿,他甚至对生辰这种东西完全不看重,毕竟对于修真者来说,时间并不如普通人那么宝贵,而他自己本身的生辰,也早就忘记在流逝的岁月里。
寻了个好天气,永璂与十一出了宫,他来这里也有一段时日,北京城里也走过几次,只是每次来去匆匆,也没有仔细的看过这里的民生百态。
难得出宫一次,永瑆表现得比十二还要激动,他本以为出宫会受责罚,早已经做好挨骂的准备,哪知十二弟竟然直接向皇阿玛讨了一次出宫的机会,让他实在不能不佩服十二弟的胆量。若是他,只需皇阿玛一个眼神,便手软脚软了,哪还敢说什么出宫的话。
两人衣锦华贵的出宫,后面跟着六个高壮侍卫,路人都以为是哪家达官贵人之子,也没有谁不长眼睛去冲撞,就连在比较拥挤的地方,行人也尽量不碰触到两人,至于二人身后的六位锦衣侍卫,更是让人敬畏。
都说宰相侍卫七品官,这六个侍卫衣饰不俗,可见两位主子身份又是何等不俗?
“十二弟,你说这蚂蚱怎么编出来的?”十一手里捏着一个糙编蚂蚱,十分的好奇,宫里jīng致玩意儿不少,可是却不见这种东西。
永璂瞥了眼糙蚂蚱,“民间的手艺人很多,这些还算不上什么。”
听着十二淡定的语气,十一一时间觉得,自己其实是弟弟,对方才是哥哥。
两人逛了不少地方,也吃了些不少的东西,永瑆吃得兴致勃勃,永璂兴致也十分高,到了午时,两人一道去用午膳,刚到一家据说是京城里比较不错的酒楼下,就见一个人从楼上飞了下来,永璂皱了皱眉,身后的一个侍卫便飞身上前,接住了落下的人。
落下的是个老者,布料有些粗糙,还沾了一些灰,刚刚捡回一条命的他不停的对救他的侍卫道谢。
侍卫也不说话,退后两步,再度回到永璂的身后,老者见状,便知道做主的是前面的两位华服小公子,便上前道:“多谢二位相救之恩,老朽今日能捡回一命,实在无以为报。”说着便要往地上跪。
“老人家不必如此,”永璂打了个手势,身后一位侍卫搀住布衣老人,“我兄弟二人不过刚巧路过,能救老人家你于危难,也算是幸事一桩。”
“爹!”
二楼的围栏处传来尖利的叫声,吓得低头玩糙蚂蚱的永瑆手一抖,差点没把东西丢到地上。他抬头一看,一个年轻的女人在围栏上探出了半边身子,头上cha着两只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发钗,脸上脂粉未施其,倒也有几分相貌,只是宫里美人众多,这种姿色在他眼中只算是平庸,加之对方涕泪满面,更是减了原本尚有几分的清丽。
正在永瑆发呆时,酒楼里又传出一声怒吼,这次是个男人。
“多隆!你这个畜生!”
一边听了半天热闹的永璂皱了皱眉,多隆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好像是哪个郡王家的儿子,不过据后世的历史上看,这位多隆贝子似乎略有建树,怎么现在听着有些不对劲呢?
这个空间究竟还有多少与正史不同的地方?
旁边侍卫见永璂皱着眉,于是道:“主子,楼上的可能是多隆贝子。”
“另一个呢?”永璂觉得骂多隆为畜生的那个男人,身体一定很不错,这声音洪亮得满大街都能听见了。
“那位,想必是皓祯贝勒,”侍卫也是八旗子弟,此时他的脸色似乎有些怪异,而永璂也看出来了。
“皓祯贝勒?”永璂想了半晌,皇室子弟似乎并无这样一个人,“谁家的贝勒,爷倒是没有听过。”
“回主子,是硕亲王家的长子,”侍卫道,“硕亲王家还有一个次子,名为皓祥。”
“这个王爷怎么取的名字,怎么也不知道忌讳,这祯与祥是他家随意用的?”永璂眉头皱得更紧,这位硕亲王应该是为异姓王,但是这脑子究竟如何长的?这两名字似乎与先帝以及他的胞弟还有怡亲王有冲撞。难怪自己没有听说过这个贝勒的名字,原来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异姓王之子。
这厢刚说完,就听到酒楼里叮叮咚咚作响,跑下好几个人来,跑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如扶柳眼角带泪的女子。
看到这行人气势汹汹的架势,六名侍卫唰的一下拔出刀挡在了两位皇子四周。

气势

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多或让人高兴,或让人无奈的意外。
所以十一的糙蚂蚱被飞奔而至的粉衣女子踩在脚下后,一双眼睛顿时瞪大,这个糙蚂蚱还花了他好几个铜板呢,不过看到粉衣女子抱着老者痛苦的样子,他心里虽然不太高兴,但仍旧没有说什么。
“吟霜,你没有事吧?”一个身着白袍,外套一件青色马甲的年轻男人跟着跑了过来,见六位侍卫拔出了刀,顿时把粉衣女子护在身后,“你们是谁,要做什么?”
“放肆!”侍卫见其无礼,也不客气,他们本是乾清宫伺候的二品带刀侍卫,加之又是八旗贵族子弟,说话做事也不过看一个小小的异姓王世子的面子,“我们家两位主子岂是你们可以冲撞的。”
“你!”硕亲王世子听了这话,登时怒从心起,面红了大半,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
“罢了,让这位姑娘带这位老人家去看大夫,老人身子骨不好,总是要小心些才是。”
听声音辨出说话之人年纪不大,让皓祯意外的是,这几位原本气势惊人的侍卫竟是卸去满身的气势,把刀也收回了刀鞘中。不过挺对方一说,他便想起另外一个罪魁祸首来,于是转过身,对刚好带着几个打手下楼的多隆吼道:“多隆,你别想逃。”
“谁要逃了?”多隆带着几个打手冲了过来,挑眉瞪眼的道,“不就是个女人么,爷我府上什么美人没有见过,不就是一个卖唱的,装什么贞/洁烈/妇。”
“你胡说什么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这两人真的是贝勒与贝子?”永璂眉头紧皱,这里来来往往的老百姓不少,两个身有爵位的人吵吵嚷嚷的给人看了笑话,同时还丢了朝廷的脸,这样两个人究竟是怎么拿到爵位的?
难不成封爵位前的考较闹着玩的不成?
“你们二人一人为贝勒,一人为贝子,在大街上位一个女人打打闹闹成何体统?!”永璂语带不满的对一个侍卫道,“你带这对父女去看大夫!”
“嗻!”侍卫知道这位十二阿哥做事向来说一不二,便对老人拱了拱手,“老先生,请您随在下去看大夫。”
粉衣女子看了眼众人,红着眼眶朝永璂的方向行了一个屈膝礼,又幽幽的看了眼皓祯贝勒,才扶着老者离开。
哪知皓祯贝勒闪身拦在了二人面前,他怀疑的看着永璂几人,“你们是谁,想要做什么?”
十一阿哥见皓祯如此不识趣的态度,又见哪糙蚂蚱已经被踩成一团乱糙,哼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问爷?”
“我劝二位小公子还是小心说话,我们家主子可是硕亲王府的贝勒,”站在皓祯贝勒旁的小厮道,“你们不要多管闲事,我家公子心善,不想与你们为难。”
听了这话,十一更加不悦,但是想到十二在,便生生忍下这口气,转头看向十二,等着他的态度。
“多隆贝子,身为皇室之人,你此等作为实在让人痛心,从今日起,你回去好好念书,别四处闲逛,当街调戏女人,该是你做的事吗?”哪知永璂根本不把那个异姓贝勒放在眼里,径直对一边缩着脖子的多隆道,“你若是再这般胡闹,这贝子的爵位便别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