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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样的十二也是可怕的,越是谦逊温和的人,你越是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对你下手,与他做敌人太累,风险也太大。

“十二阿哥,这样很好,”阿桂站在梅花桩下,十二穿着短打站在梅花桩上,面上带上一丝汗意,不过也没有叫一声苦,让教他武术箭术的阿桂不由得心生赞赏之意,“十二阿哥,在桩子上把奴才昨日教给你的拳完整的耍一遍看看。”

“是,师傅,”永璂对锻炼好这具身体还是很有兴趣的,所以也就不怕吃苦了,修炼这些年,什么苦没有吃过,这点锻炼程度,又算是什么?

脚踩木桩耍拳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qíng,永璂倒是没有想过自己可能掉下桩,认真的练起拳来,而他这种无惧无求的神态,倒是符合武学的一种宗旨,年纪虽然已经十三,但是进度却是很快。

乾隆下朝,突然心血来cháo,想看看自己儿子学武学得怎么样了,也就免了太监通报,直接到了毓庆宫外前些日子特意弄好的教场,只是这么一偷看,就挪不动脚了。

跟在乾隆身后的吴书来偷眼看去,只见十二阿哥在高高梅花桩上翩若惊鸿,一套拳使得行云流水,他不会武,只觉得十二阿哥在桩上的身礀异常好看,让人不敢直视。

乾隆静静的看着十二,眼沉如水。也许除了他自己,没有谁知道他心里的震撼,十三岁的年纪是介于儿童与成人之间的,他没有儿童的稚嫩,也没有成人的成熟,这个年纪的人,可以是让人讨厌的不懂事,也可以是逗人喜欢的懂事,十二是属于后者的,而他还比别的少年多了些东西,他不冲动,不骄傲自满,他冷静,知礼,聪慧,有才华,孝顺,这样一个孩子,好得让他害怕这个孩子如端慧太子那般早逝。

这个孩子给了他所有儿子都不曾给过的惊喜,端慧太子早夭,他难过,若是这个孩子出了事,他恐怕会心痛至死,这样一个完美的孩子,是老天给他的补偿?又或者是老天给他的一个警示?

天子者,勤政为民必得上天厚爱,若是他昏庸无道,是报应在他身上,还是在他子嗣身上?

“回宫,”乾隆转身就走。吴书来见状即使心中不解,也不敢多问,快步跟了上去。

一套拳完毕的永璂站稳身礀,视线往两人刚才站过的地方一扫,然后平静的收回视线,“先生,我练完了。”

出了毓庆宫,乾隆带着一众宫女太监往御花园走,只是究竟是不是真的在看御花园里的山水,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走到荷花池的柳树下,乾隆能看到清澈见底的水中游弋的小鱼,突然想起十二喜欢在此处钓鱼,兴致打起,“吴书来,叫人准备渔具,朕要在此处垂钓。”

“嗻,”吴书来转身指了指几个年轻太监,几个太监疾步退下准备东西。吴书来看着万岁爷的背影,心里暗暗叹息,万岁爷,您怎么把十二阿哥的习惯用上了?

不多时,渔具都搬来了,乾隆坐在绣墩上,看着没有动静的鱼漂,也不着急,悠悠然的坐着,也不知心思去了哪。

“皇阿玛,儿臣大清四海升平,众国来朝,无人敢犯。”那日生辰宴后,那个孩子一身华衣站在火树银花的夜色下,神色平静的说,渀佛身后的因他而放的烟花,因他而出现的热闹,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不记得自己当时的心qíng了,似乎是震撼,惊喜又或者戒备?

“这天下是皇阿玛的,儿臣愿意做皇阿玛您的左右手,只要皇阿玛您信任儿臣,儿臣能把大清变得更好。”说这句话时,那孩子双眼中没有一丝qíng绪,没有澎湃,没有担忧,甚至没有一丝作为孩子对未来的憧憬。那双眼瞳,静的就像是漂亮的黑色琉璃,漂亮是漂亮,却没有神采。

那一刻他是难过的,他的这个孩子身上有一切足以值得骄傲的东西,可是他却不骄傲,甚至没有一点孩子应有的qíng绪。

那个时候他没有说话,十二也一直站在他身边,没有得到他的回答似乎并没有失望,只是仰着下巴看那些为他绽放的烟花,那双眼中,仍旧半分的qíng绪。

把大清变得更好么?

四海升平,众国来朝,无人敢犯?

这是帝王的理想,也是属于统治者的野心,他承认他心动了,不过,至始至终他都没有怀疑过那孩子有二心。

他的十二子,太过淡雅,淡雅得让他想要那孩子有二心。

“微臣给皇上请安。”一个太医一宫女在乾隆面前跪下,惊走了刚上钩的鱼,也让乾隆收回了思绪。

“起吧,”乾隆淡淡的开口,视线扫过吴太医身边有些眼熟的宫女,“谁病了?”

“回皇上,延禧宫令主子病了,微臣来给令主子请脉,”吴太医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不知道令妃身子有恙的事qíng,他以为令妃原本便受宠,加之腹中已有龙种,皇上应该更加看重才是,今天看来,令妃倒不是如传言中那般受宠。

“令妃病了?”乾隆这才想起,这个有些眼熟的宫女是延禧宫的人,他指了指宫女,“你说说,你家主子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奴婢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早上主子给皇后娘娘请安回来后,就在园子里散步,哪知走了没多久,就突然全身滚烫晕了过去,现在这会儿还没有醒呢,”宫女面带忧色,老老实实的把事qíng说了。

乾隆不动声色的看了宫女一眼,“既然如此,你们便去吧。”说完,指了指旁边一个太监,“你去多叫几个太医来,好好蘀令妃诊脉。”

“嗻。”

吴书来目送小宫女与太医走远,微微垂下眼睑,心里却叹气,只怕宫里又要不安宁起来了。

时近午时,乾隆也没钓多少鱼上来,不过心qíng倒也没有因此变坏,叫奴才收了渔具,双手负于身后道,“吴书来,传十二阿哥到乾清宫与朕一道用午膳。”

“嗻,”吴书来心下明亮,十二阿哥这局是定了,别人怎么跳怎么闹,也只会是一个笑话了。

听到乾隆传唤,十二简单的沐浴换衣后,就与吴书来一道往乾清宫里走。

“十二阿哥,奴才听闻令妃娘娘今儿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后就病了,现在还昏迷不醒呢,”吴书来跟在十二身后,跨二门时突然轻声的说了这么一句。

十二停下脚步,转头看吴书来,见他安安静静的站在自己身后,头微微低着,十分恭敬的模样。

“有劳吴公公,我省的,”十二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吴书来也不再说话,继续跟在十二身后。

进了乾清宫,长长的桌子上已经摆好珍馐佳肴,永璂请了安,由宫女太监伺候着净手擦手,在乾隆右下首坐下。

乾隆见十二头发还湿着,身上也有着淡淡的香味,知他是刚沐浴赶来,便道:“今日学得如何?”

“还好,”十二面前摆着一盘西湖糖醋鱼,他抽了抽鼻子,“今日的菜好像有些不一样。”

“回十二阿哥,今儿的才做的都是江南菜式,皇上料想您会喜欢,就叫您一道来用了,”吴书来笑着舀了gān不巾上前,蘀十二擦着辫尾的湿发,“今日十二阿哥您可要多用些,那些蒸出的米饭都是用jīng选的大米做的,一粒粒晶莹剔透,让奴才说着就想吃了。”

十二被吴书来这一席话说得胃口大开,面前的西湖糖醋鱼似乎更美味了,他看向乾隆道:“皇阿玛,吴公公喜欢吃,不如您赏赐些给吴公公,吴公公这些日子又要伺候你,还要常常为儿臣cao心,也是辛苦。”

“不敢不敢,十二阿哥您言重了,这些都是奴才的本分,”吴书来虽说是乾隆身边的奴才,但是这些看似不贵重但是却十分荣耀的赏赐他却是不敢想的。

“就按你的意思赏吧,”乾隆笑了笑,也不介意儿子收买自己身边人的心,传了旨意赏赐吴书来,亲手挑了一片鲜嫩晶莹的鱼ròu到十二碗中,“尝尝看。”

吴书来得了赏赐,心下高兴,见万岁爷自己还没有动筷,就亲手挑了鱼ròu到十二阿哥碗里,只叹十二恩宠无限。万岁爷自己用膳,都用不着动手夹菜,这会儿倒是亲手蘀十二阿哥布菜了。

“味道还挺不错,”十二尝了尝,点头,“皇阿玛您也尝尝。”

吴书来见十二阿哥吃得理所当然的模样,只能长长叹息一声了。他一偏头,却看到延禧宫的一个太监急急的走来,他眉头微皱,这顿饭只怕是吃不安宁了。

作者有话要说:前两天工作最后jiāo接中,有点忙,所以没更,今天已经离职了,于是我无业游民了,于是我艰难而又坚定的决定加更=。=

这是第一更,大家晚上来刷第二更吧


31、“以德报怨”

皇家的规矩虽说每样菜式最多只能用三筷子,但是这丝毫不影响永璂的好胃口,毕竟这一样只能用三筷子,但是架不住菜色多,味道鲜,每样三筷子足以让他吃得开心了。

不过今天这桌江南菜注定是吃不好了,因为没用到两筷子,就看到吴书来走了进来。
“启禀皇上,延禧宫的奴才求见。”
乾隆闻言看了十二一眼,放下筷子,漱口后道:“传进来。”

十二听到这,也知道这顿午膳是吃不下去了,放下筷子又旁边奴才伺候着净手漱口,不过面上也不见高兴或者不高兴,担忧或者幸灾乐祸,仿佛延禧宫里面的人,于他每样半点gān系。
“奴才给皇上请安…给十二阿哥请安,”延禧宫的太监没有想到十二阿哥也在,微微愣神后才跪在地上,“皇上,太医们说娘娘中了毒,现在娘娘还昏迷着,皇后娘娘,纯贵妃娘娘都担心会影响娘娘腹中的龙种,请皇上您定夺。”
乾隆闻言,眉头紧皱,怎么会中毒,他站起身,“摆驾延禧宫。”走了两步,见十二还站在膳桌旁,便道,“十二与朕一道去吧。”
“是,皇阿玛,”永璂也不推辞,他也想知道,这其中是怎么一回事。

一行人赶到延禧宫时,令妃还没有醒来,皇后,纯贵妃,庆妃,皆在场,见到乾隆到来,纷纷请安。
“令妃怎么样了?”乾隆在上首坐下,十二想了想,并没有跟到他身边站着,而是站在一旁,看着跪在屋子中央的几个太医。
“回皇上,所幸令妃娘娘中毒不深,再等一个时辰便能醒来,”王太医年长,只有代其他几位太医出来说话。

“此药对令妃腹中胎儿可有影响?”皇后作为后宫之主,自然应该关心龙种,所以她此时倒也大大方方问了。
“回皇后娘娘,令妃娘娘中毒轻微,应该不会对胎儿有太大影响。”王太医把话说得委婉,想来自己也是不确定的。
皇后看眼乾隆,发现他面无表qíng,也不知是怒是悲,只好说了句尽兴诊治,便不再开口,更何况令妃这个毒中得蹊跷,她不想蹚这趟浑水。

“令妃身边伺候的是哪些?”乾隆挥了挥手,让太医退了下去,也叫较为年轻的庆妃回了宫,屋子里只剩下延禧宫一些近身伺候令妃的宫女太监,还有皇后,纯贵妃和十二。
四个宫女,四个太监跪在乾隆面前,面上忐忑不安。
“你们都是令妃身边伺候的老人?”乾隆扫了八人一眼,语气仍旧是说不出的冷静。

“回皇上,奴婢叫冬雪,与小东子,小成子,二斤子,与腊梅,荷叶很早便跟在娘娘身边伺候了,小明子原本是在十二阿哥身边伺候的,去年被十二阿哥责罚后,撵了出去,娘娘见他可怜,便留在了延禧宫里,秋雁原本是庆妃娘娘身边伺候的,后来才调到延禧宫来伺候的。”
皇后一听这话,脸色不好看了,庆妃现在是她的人,而这个叫冬雪的丫头一下子把怀疑的引子往永璂与庆妃身上引,这算什么意思。

乾隆听了冬雪这话,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十二,“十二,你认识这个叫小明子的奴才吗?”

十二心知这恐怕是令妃的苦ròu计,但是这种苦ròu计往往让人沾上了就揭不了,即便揭下也要掉一层皮,他听乾隆开口问,抬头朝乾隆看去,却没有看到乾隆对自己有半点怀疑的意思,这让他有些惊讶了,毕竟令妃腹中有子,加之令妃受宠,待孩子生下后,必然是水涨船高,自己想要动令妃的手脚,不也是有可能?可是,这个帝王却冰没有怀疑他做信任虽然让他不解,但是却又觉得心头对这种信任很喜欢。

“回皇阿玛,儿臣以前身边的奴才去年儿臣病愈后,几乎打发走了一半,剩下的都是皇额娘自儿臣小时便安排在儿臣身边的人,这个奴才儿臣瞧着眼生,想必这奴才就算是儿臣住处的人,也应该只是也粗使奴才,不容传儿臣身边的老人问问。”
“这样也好,吴书来,去传在十二阿哥身边伺候的人。”乾隆眯眼看着瑟瑟发抖的小明子与秋雁,想起娇柔美丽的令妃,端起茶杯解开茶盖chuī了chuī水面的茶叶,这茶叶似乎是自己前些日子赏赐下来的?轻啜一口,可惜泡的方式不对,白白làng费了这珍贵的茶叶,“去把庆妃也传来。”
庆妃刚回到自己宫里,就听到皇上传召自己,心里便知道不妙,令妃有什么样的手段,她很明白,不说她,就连皇后与纯贵妃,还有以前颇受宠的嘉妃都在她手上栽过跟头,这次令妃不会借下毒之事,拖她下水吧?

苦ròu计?不对,按理说,令妃不会狠到在这个时候玩苦ròu计,好歹她的肚子里还有一个保命符,不会这么想不开,那孩子来做赌注,那么下毒的人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