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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闻言,便笑道:“如此便是了。”说完,又说起别的事qíng来。

所谓家宴,仍旧是摆的大圆桌,永璂的位置安排在乾隆身边,有幸与乾隆同桌的,就只有诸位皇子乾隆的兄弟以及几位辈分较高的皇族中人。

这慈宁宫小厨房做的菜,味道还是不错。永璂不轻易cha话,其他人也不敢随意说话,一桌饭吃得岁没有平日里自在,但好在没有糟心的事儿发生。

用完膳食,肯定不能撒手就走啊,于是女眷们都去逛园子,而男人们坐在一起,聊些朝政,这个时候永璂只需要表示一下自己的立场,并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就可以了,至于事qíng怎么发展,他并不qiáng求。

至于乾隆,对永璂这个儿子怎么看怎么满意,对朝政之事胸有成竹,不骄不躁,风度翩翩,进退有度,出生尊贵,就连生辰八字都是极好。因多喝了几杯酒,乾隆有些微醺,看了眼天色,于是决定让这些皇亲国戚自个儿回家去,他自己带着永璂回乾清宫。

或许是因为快要下雨了,天色看起来有些暗沉,乾隆看着这样的天色,心结化郁结,看着身边越来越出色的少年,他移开晦涩的双眼,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难堪的一面。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往日里永璂偶尔来垂钓的荷花池旁,如今荷花已经开尽,就连莲蓬也变得枯败,有些说不出的凄凉。

站在乾隆身边的永璂见乾隆沉默不语,神色更是晦涩难明,便安静的陪站在一旁,偶尔见水底有鱼儿划过,加之荷叶有些枯败,但是仍有不少还是翠绿,倒觉得这景致有着另类的美感。

所以常人说,不同的心境看景致,便能看出不同的美。

跟在两人身后的高无庸与吴书来互相看了一眼,便退在一边,两人眼见天色不好,两位主子还这么站在荷塘边,他们只好叫身边的小太监去拿伞,以备不时之需。

“永璂,这天下间…”谁会是你牵挂之人?乾隆想起永璂每平日里的淡漠,心中便说不出的不安,明明是在宫里长大的孩子,什么时候已经变得他不认识的模样。想他乾隆什么样的美人没有,非要对自己的儿子动qíng,而这个儿子骨子里还带着说不出的淡漠。

永璂有些莫名的看向乾隆,说话留一半,这是什么坏习惯?

恰好乾隆也转头,四目相对,一人竟来不及掩饰眼中的qíng义,而另一人眼中满是不解。

人类的眼睛总是容易带上qíng绪,开心的,难过的,yīn沉的,或是悲伤的。永璂喜欢看人的眼睛判断此人的想法与心qíng,但是乾隆的眼神他却看不懂,明明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眼中为什么又压抑着痛苦。一个帝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qíng绪?

他有些不明白了,自己是做了什么让对方为难的事qíng,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眼神?

“皇阿玛?”他忍不住出声,就看到对方原本压抑的眼神变作平日里的平淡,眼角似乎还qiáng行染上一点笑意,“你怎么了?”

“没什么,”乾隆移开视线,丝丝细雨飘落,他伸出手掌挡在永璂的头顶,“下雨了,回吧。”

直到头顶多了一把jīng致的伞,永璂仍旧觉得,刚才那个眼神,看得他有些难受。他偏头朝乾隆望去,伞下的男人面上,是属于帝王的冷峻,再无其他。

回族之人进京的那天,天气很好。永璂穿着一身鼠织锦长袍,上晕染杏花色,绣四爪金龙,坐在御花园的雕花椅子上,等着看回族的节目表演。四周还坐着不少皇族子弟以及嫔妃。

直到台子上出现一群壮汉抬着一面大鼓出来时,他才有了些jīng神。台上跳舞的女子身姿非常的妖娆,舞跳得也不错,加之有壮汉们做对比,这一柔一刚,的确有些看头。

只不过,这淡淡的香味从何而来?

这刚一想到,就听到四周有人惊叹起香味来。

永璂瞥眼台上的女子,难不成传说中的香香公主,就是这位在台上跳舞给这么多皇亲国戚看的女人?!

难道传说中的香香公主身上真带着天生的香味?

正这么想,就听到那边回族的首领阿里和卓笑着介绍起他这个女儿来,什么身有奇香之类。

永璂埋着头想,这个世界变化够大的,历史上的和卓氏进宫时已经将近三十岁了,这位含香公主,似乎是一个十八岁的娇俏女孩子。

“如若皇上不弃,臣便把这个女儿敬献给您!”

永璂听到这话,抬头往嫔妃那边望去,果然这些女人仍旧笑得一脸大度,但是只有他能看到,这些人身体中升起的怨气。

后宫,可是女人的天下,这位含香公主今晚如此亮相,日后在宫里的日子,只怕会很jīng彩。

 

58惊梦

乾隆二十六年,回族和卓之女含香初入宫,封和贵人。

含香位分仅为一个贵人,本不能独居一处,但因表示大清对阿里和卓一族人的抚恤,乾隆特赐回风浓厚的宝月楼于和贵人。宝月楼非常漂亮,唯一不好的就是离乾清宫远了些。

阿里和卓本是因战败来求和的,所以对于自己女儿进宫仅为贵人并无意见,加之见皇上赐宝月楼,便觉得皇上对自己国色天香得女儿很有兴趣,只是含香初进宫,不好给太高的位分而已。

所以阿里和卓给女儿留下两个厉害的婢女后,就要赶着回族里了。阿里和卓离开京城那日,因含香已经是后宫女人,不能随意出宫,所以只能在宫里跟阿里和卓道别,流着泪扶起跪在自己面前的父亲,然后承诺自己一定会为了族人好好伺候皇上。

阿里和卓由礼部官员送出了京城,永璂对含香那位有异香得外族女人并没有兴趣,左右不过是后宫女人中的一个,乾隆不可能让她生下儿子,就算有了儿子也不可能继承大统,他最近的jīng力都花在怎么发展农工商上面了,还有当下的税收是不是合适,下面传上来的报告含糊不清,不过派到其他地方的暗探却指出全国各地的一个普遍qíng况,各自官员竟是想尽名头圈钱,有些税收的名头连他听也不曾听说过。

所谓山高皇帝远,有时候即使上面的政策再好,下面也会有人阳奉yīn违,实在可恨,可是这种状况是不可能完全杜绝的,只能尽量减少,至少要这些人不敢这么贪,更不敢贪这么多。

想了一些监督的方法,永璂觉得可行,便要把想出来的东西给乾隆看,然后让这位便宜老爹去跟六部商量。

到了乾清宫,却听到太监说乾隆去了宝月楼,他抬头望了眼天,现在这个时候…

宝月楼里,乾隆坐着喝茶,含香满脸幽怨的站在窗前,眼神望着远方,不知道看到了何处。乾隆坐了半个时辰,含香便站了半个时辰。

等乾隆喝好茶,满意的放下茶杯,瞥了眼一直站着不动的女人,不由得想,这个女人就这般站着,腿不酸么?北京城里的深秋挺凉的,她穿的那回族长裙,不冷么?

看尽女人各种手段的乾隆,对含香这种yù拒还迎早已经有了抵抗力,看了看天色,还是决定找永璂谈谈朝堂之事,顺便把宝月楼的厨子带去毓庆宫,让永璂尝尝回族风味的小吃。

永璂坐在毓庆宫的书房,把原本的设想又完善了不少,听到宫人报说乾隆来了,刚站起身就见乾隆笑着走了进来,“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永璂不必如此多礼,”乾隆看到案上的东西,伸手拿过仔细看了起来,便把这个东西收了起来,见永璂还站着回,便道,“站着作甚,坐下说吧。”

永璂坐下后,又看了看天色,这天还没黑呢,怎么皇阿玛又回来了?难不成宝月楼的贵人不合他意,总不至于是力不从心。

顺势在椅子上坐下,永璂有些犹豫的开口,“皇阿玛这么快便从宝月楼回了?”

乾隆当下便知永璂去乾清宫照过自己,便道,“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永璂来找朕可是因纸上所写之事。”

“正是,”永璂见乾隆对那个回族嫔妃似乎并不在意,便也不再问,“各地官员作风各有不同,贪污受贿者不少,如此不正作风若不加以遏制,后患无穷。”

乾隆知道永璂的想法,他叹了口气,“永璂,朕知道你的想法,只是有些事qíng做起来远远比起想来难上很多。”

“但至少做了比不做好,”永璂笑了笑,面上并没有少年人身上的理所当然,“时间可以看着,我们能做到哪一步。”

被“我们”二字触动,乾隆面上的笑意变得明显起来,“你说的对,我们一起努力。”大概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毫不心虚的把自己与永璂放在一起。

永璂在心里叹息,这个帝王什么都好,就是过于qíng绪化了些,作为帝王应该喜怒不形于色才是正理儿。

有些人,存在后就不会被人当做空气般,所以几天后,宝月楼出事了。

原来是太后对和贵人到了大清还穿着回族服饰非常不满,叫其换上旗装,和贵人不愿,这一来二去,太后便大怒,叫身边伺候的嬷嬷qiáng扒和贵人的衣服,哪知这和贵人也是个烈xing子,最后竟是从宝月楼上跳了下去。

不过宝月楼又不是很高,这跳下去还不至于把人摔死,只可惜和贵人年纪轻轻一个美人,竟是摔断了腿,御医看过后,只说日后还能走路,只可惜这辈子都不能恢复健康的模样了。

事qíng闹成这样,太后得了一个刻薄的名头,而和贵人也成了个瘸腿妃嫔,最后乾隆晋封其为容嫔,便再无下话,这件事qíng就这般揭过去了,只是宝月楼渐渐冷清起来。

永璂听完事qíng经过后,只叹了口气,这太后也真不够聪明,简直不像是经历两代帝王的女人,要含香换旗装,何必自己出头,这后宫里嫔妃众多,难不成还找不到枪使,闹成今日这般模样,原本慈祥的老佛爷也得了刻薄的名头,这便好了?

这含香就更傻了,她这种行为实在有些不可理喻,她如今是皇帝的女人,怎么还这般烈xing子,好在乾隆不是那种因为一个女人就灭族杀人的帝王,若是遇到xing子烈的皇帝又怎么办,她就没有想过族人?而且闹成这样,又死不了,那不是后宫里天大的笑话么

不得圣宠,又只是一个战败族送来的战利品,开罪太后,她日后在宫里的日子只怕难过了。虽说乾隆晋封其为容嫔,只怕也是做给回族人看的。

这阿里和卓也奇怪,送女人应该送聪明识趣的,送这么个烈xing子闺女来,不是拿族人开玩笑么?永璂再次感慨,这个世界的人,想法真是令人费解。

小品子见太子脸色诡异,便道,“太子,可是有什么不对?”

“没事,”永璂摇头,提起笔在纸上写下一个龙飞凤舞的和字,“容嫔病重,我做太子也该奉上一份礼才是。”

第二天,宫里上下便再无人传容嫔跳楼之事,只说她病重,各种主子皆奉上礼,而慈宁宫太后也对外说要吃斋念佛,后诸事由皇后全权负责。

永璂听闻太后的举动后,笑了笑,好在这个太后不是太笨。这后宫,早就不是太后的天下,他便是要借容嫔让太后明白这一点,只有没有顾忌的后方,才能让他把所有的jīng力放在天下的事qíng上。

“晴儿,哀家往日听闻你对福家长子有意,只如今我也管不了这些事qíng了,福家并不是什么好选择,我便另为你找一门亲事吧,”

“老佛爷,晴儿不嫁,我一辈子都陪着你,”晴儿想起因开罪太子而被打废双腿的尔康,又想起没了命的还珠格格,心里多了些惧怕。

半夜,乾隆从梦中惊醒,从龙chuáng上坐起身,才发觉自己满身冷汗。

他做了一个诡异的梦,他梦到永璂仍旧是以前胖胖的模样,两眼呆滞无神,坐在坤宁宫的台阶前。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敢上前,甚至不敢迎视那个孩子的视线,当那个孩子站起身朝自己走来时,他惊得醒了过来。

永璂…

一病之后,便xingqíng大变的永璂…

屋外响起刷刷雨声声,他茫然四顾,竟再也睡不着。

、 “皇上,您怎么了?”明huáng的帐外,太监的身影投在帐子上,形成一块诡异的黑团。

“没事,下去吧。”

乾隆闭上眼,只有窗外雨声渐渐清晰起来。

59、乾隆的试探

“皇阿玛病了?”永璂看着吴书来,眉头微皱,“可曾用了药,如今可好了些?”

吴书来行了一礼,“回太子殿下,方才已经宣了太医瞧过了,万岁爷此时已经睡下了。”

永璂点了点头,想着昨夜二更时分开始下雨,直到现在也不曾听,莫不是着了凉?既然乾隆在睡觉,他也不能去叨扰,便道,“即使如此,我便回去了,望皇阿玛早日康复。”

“殿下慢走,”吴书来把永璂送至乾清宫外,又看着几个太监宫女伺候着永璂离开,才又转身回了殿内。养心殿里一片寂静,还能闻到淡淡的药味。吴书来伺候过两代帝王,哪能不知乾隆此时心qíng不佳,只小心候在内殿的帘子外,待万岁爷要人伺候时,他也能听见。

“吴书来,”乾隆的声音低沉,略带了一丝疲倦。

“奴才在,”吴书来掀起帘子走进屋内,隔着纱帐躬身道,“万岁爷您又何吩咐?”

“刚才是谁来了?”乾隆轻咳一声,“把纱帐掀起来吧,这么捂着朕闷着也难受。”

“回万岁爷,是太子殿下来过了,听闻你身子不适后,便回毓庆宫了。”吴书来小心答道,“太子临走前,还说望您早日康复。”

屋内寂静的可怕,片刻后,chuáng上的帝王出声了,“你说太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