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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姝并不搭理他,吐出半截舌头冲主子吠叫,却被对方捞起来,绵绵密密一顿亲吻,边亲边低笑道,“乖有姝,不用表演了,我知道你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小狗。方才我逗你玩儿呢,压根就没想过收养西施犬。我有你已经足够了,不需要任何人。”
有姝毛茸茸的尾巴疯狂摆动起来,用小rǔ牙磨了磨主子高挺的鼻梁,以表达喜悦之qíng。
老鬼等主宠两个黏糊够了才不紧不慢地道,“我来是想告诉你两个消息。第一,太后的胞兄靖国公已入宫了,这会儿他们应该在佛堂里厮混。第二,你主子的解药已经做好,服下后你替他揉揉腿,就照我教你的方法。”
有姝大喜过望,果断道,“你施个法术,让我主子先睡一觉,我好趁机离开。解药你暂且收着,等我回来再喂他。走,去双雪殿。”
老鬼应诺,指尖微微一点,七皇子就睡死过去。有姝沿着他袍角滑到地面,又让老鬼给他盖了一条厚厚的棉被,这才在障眼法的帮助下顺利避开来往行人,出了广陵宫。

第91章 造畜

有姝还记得第一次被带去甘泉宫的qíng景,道路两旁满是繁花与彩蝶,廊下挂着几盏大红灯笼,随风轻摆,来往宫人莫不神态倨傲,高人一等。如今只过了三月,这里就已变得十分冷清空寂,腐烂的花瓣掉落在地上无人打理,弄得处处都是残红。
有姝鼻子有些不舒服,在老鬼障眼法的掩护下快跑几步,终于到了内殿。慧妃正站在窗边遥望远方,脸上再没有jīng致的妆容和优雅的微笑,而是愁云遍布。八皇子刚下学,急匆匆跑进来,问道,“母妃,他们都说舅舅被贬为五品监军了,是真的吗?”
慧妃转过身就是狠狠一巴掌甩去,“你还有脸提?若非被你连累,你舅舅也不会被皇上派去攻打南蛮。朝廷攻打南蛮几十年,可曾胜过一次?你舅舅手里的几十万兵马全折损进去,不等他回京述职,皇上已发了三道旨意降罪,连走连贬,等他到了京城,可能连五品监军也保不住。我与你舅舅筹谋十几年,最终却功亏于溃,都是因为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你若是不去招惹老七,我们能有今天?”
“你若是早早把老七杀了,我们才不会有今天!你自己不够心狠,反倒来怪我!”八皇子用力推开慧妃,转身跑了。
慧妃气得几yù晕倒,却又不能不管他,连忙让太监去追。她终于承认,自己的确挑错了人,若是把老八换成老七,她现在哪里会沦落到这等境地。虽说当年的证据已经全部抹除gān净,但只要皇上有所怀疑,照样能不着痕迹地整治你。皇上是大燕的天,他想gān什么就gān什么,想捧谁就捧谁。
现在看来,他已经不打算再捧着甘泉宫,胞兄被贬就是一个信号,接下来该轮到自己了。慧妃摇摇yù坠,所幸被两个宫女扶住才没瘫坐在地上。她丝毫也没注意,一只小狗从身边跑过,追着八皇子去了。
在宫中鬼怪的帮助下,有姝轻而易举得到八皇子的随身玉佩,朝慈宁宫跑去。八皇子不但深恨老七,更恨老七的小狗,连忙撇开宫人狂追,心道追上之后就找个隐蔽的角落把狗杀死,踩成ròu泥,再剪掉一只狗爪,悄悄送到老七宫里,倒要看看他会如何伤心yù绝。
被心中的恶念驱使,他只知狂追,并未注意自己已经入了慈宁宫的地界。看守佛堂的宫女被鬼怪弄出的声响引开,堪堪与他擦肩而过,却因障眼法的缘故竟视而不见。
太后乃先帝继后,十八岁那年嫁入宫中,二十岁就当了寡妇,本想挑选幼小的皇子继承皇位,好做自己和胞兄的傀儡,却哪料景帝棋高一着,先一步取得了朝臣的支持。景帝登基之后,她假借礼佛来逃避对方的清算,却也并不认命,时不时要在后宫前朝搅些风làng出来。
此时此刻,她正与胞兄在佛堂里翻云覆雨,并未发现一只小狗蹲坐在门口观看。少顷,小狗转身离开,走到台阶边时将嘴里叼着的玉佩扔下去。玉佩丁铃当啷一阵翻滚,最终落入旁边的花圃里。小狗立刻撒丫子狂奔,转眼就没了影儿。
“谁在外面?”太后及其胞兄僵硬了一瞬,随即厉声诘问。
被引开的宫女姗姗来迟,却因障眼法的缘故,既没看见小狗,也没看见被鬼打墙困在后花园里的八皇子。她快步上前,颤声道,“启禀太后娘娘,奴婢方才被,被人引开了。”
太后与靖国公心知大事不妙,连忙穿好衣物出来查看,终于在花圃里找到一枚玉佩,上面用隶书刻了一个“永”字。
“姬永夜?”除了八皇子,太后想不出别人。
而解除了鬼打墙的八皇子却恰在此时走到佛堂前,拱手见礼。
太后挤出一抹微笑,问道,“你怎么来了?”
“回皇祖母,老七那只狗实在可恶,竟叼走了孙儿的玉佩。孙儿一路狂追,不知不觉就入了慈宁宫。”话落抬头,惊喜道,“皇祖母,正是这块玉佩。”
太后将玉佩还回去,什么都不问就让他走了。靖国公上一刻还在陪笑,下一瞬却杀机毕露,“你信他的鬼话?小狗,你们可有看见小狗进来?”
宫人齐齐摇头,胆战心惊地道,“莫说小狗,连八殿下怎么进来的都不晓得。”
太后也不信老八的说辞,却不会在自己的慈宁宫里杀人灭口,便打算在甘泉宫里安排了几个钉子,慢慢儿把他毒死。
靖国公摇头,“还需早点把他解决了。他若是把此事告诉慧妃,再告诉皇上,咱们就完了。”
“先找人盯着他。他与慧妃现在处境堪忧,好不容易拿住哀家这么大一个把柄,定然会跑来与哀家jiāo易。宫里这些人jīng可不会làng费一丝一毫机会,总要谋夺最大的利益才是。”太后笃定道,“这种丑闻,但凡知qíng者都讨不了好,老八下场如何且看皇上心qíng,慧妃定然会被灭口,所以他们不敢说,便是要说也得布置一番,最好假借别人的口。咱们还有时间,不急。”
靖国公一想也是,吩咐道,“你看着办吧,总之不能被他们拿住。在这世上,只有死人才能守口如瓶。”
“哀家明白。”太后走上前,暧昧地搓了搓胞兄腰线。
有姝与老鬼回到广陵宫时已近huáng昏。小顺子发现七殿下睡着了便把他抱到chuáng上安置,见殿里殿外都没有有姝的身影,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派人去找。眼瞅着七殿下快要醒了,大家都急得满头热汗,看见从糙丛里蹦出来的小狗,竟似见了亲爹一样,一个个激动得热泪盈眶。
“我的小祖宗哎,您可算回来了!您这是跑到哪儿去了,怎么弄一身脏?”小顺子忙把他抱起来,吩咐道,“快快快,趁殿下没醒赶紧去烧一壶热水给它洗洗!这位主儿可是殿下的命根子,若是知道咱们差点把它弄丢了,满宫里的人都要挨鞭子!”
想起被一鞭打残的大宫女,众人立即分头行动。
有姝从不让主子以外的人抱,但今天身上沾满糙屑、泥土与花汁,脏得要命,若是不让小顺子洗gān净,主子待会儿定然大发雷霆。那场面他不敢想,于是略微挣扎两下也就认怂了。
小半个时辰后,洗得白白净净的有姝被小顺子悄悄放在七殿下的枕头边。神经紧绷的宫人见殿下依然睡得很沉,这才暗松口气,然后鱼贯而出。漂浮在帐顶的老鬼手掌一翻就变出一粒褐色药丸,叮嘱道,“你想办法让你主子把解药吃了,然后给他按揉腿部的xué位。我走了,御药房里刚来了一批新药材,我得去挑拣挑拣,把最好的藏起来。”
有姝叫了两声算作答应。
老鬼前脚刚走,七皇子后脚就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chuáng上,表qíng立刻紧绷,见有姝蹲坐在枕头边看着自己,这才缓了神色,“我方才睡着了?谁把我抱上来的?”
小顺子。有姝叫了三声,肥短的前爪在枕头下面一阵捣腾,终于捣腾出一粒药丸,用嘴叼着递到主子掌心,然后仰着脸,目光殷切。
“这是什么?你从哪儿找来的?”七皇子半坐而起,将药丸对准夕阳反复查看。
有姝用爪子指指自己嘴巴,意思是让他赶紧吃掉,怕他不能理解,便假装后腿已经瘫痪,用两只前爪扑腾着在chuáng上爬,爬了一段距离之后张开嘴,伸长脖子,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还极为贴切的发出嗷呜一声响,然后后腿一下立了起来,又跳又叫仿佛欣喜若狂。
七皇子挑眉,不为所动。
有姝在他身边转来转去,不停用肥嫩的前爪拍打他拿药的手臂,催促他赶紧吞服,见他还是不明白,又按照之前的套路表演一番。瘫了,爬啊爬,吃药,忽然一下站起来了,好高兴!这下应该懂了吧?他跑回主子身边,乌溜溜的眼珠满是希冀。
小团子又是爬、又是滚、又是跳的,七皇子如何不明白?他心里笑得都快打结了,面上却假装懵懂,却是为了骗有姝多表演几次。他爱极了他在自己chuáng上扑腾的模样,那样活泼,那样富有朝气。
有姝见主子还是不动,终于有些急了,顺着他手臂爬到前胸,把他掌心的药丸叼在嘴上,然后两只前爪轻轻扒开他嘴唇,qiáng行喂食。
七皇子并未偏头躲避,却也不张开齿fèng,含糊问道,“这粒药丸能治好我的双腿?”
有姝喂了半天喂不进去,不免有些沮丧。但是他能理解主子,任谁也不会随随便便就把宠物叼来的东西吃进肚子里,尤其还是来历不明的药丸。他连连点头,鼻端也发出焦虑的低哼。
“你从哪儿找来的?”七皇子又问。
有姝解释不清,只能用肥短的爪子轻拍主子嘴唇,末了又拍他面颊,最后无法,只得先把药丸丢进他衣襟里,然后扑到他脸上猛舔,尤其是嘴唇,来来回回、里里外外舔了个遍,直把他闭合的齿fèng舔开为止。
对,就是这样,不要再合上了!他响亮地叫了几声,然后扭着屁股钻进衣领,寻找药丸。
七皇子不知怎的,竟被他舔得浑身发软,苍白的脸颊也透出不正常的红晕,感觉到胸前的两点被他蹭来蹭去,十分苏麻,连忙把他抱出来,哭笑不得地道,“有姝别闹,我吃还不成吗?”话落把衣襟里的药丸掏出来,准备送入嘴里,却又在最后一刻停住。
快吃啊?有姝眼巴巴地看着他,因为太过急切,身上的毛不知不觉炸了起来。
“没水让我怎么吃?”七皇子捏捏他粉红的鼻尖,这才扬声让候在殿外的宫女倒水。
眼看水来了,有姝怕主子反悔,连忙扑过去把他掌心的药丸叼住,嘴对嘴地喂食。七皇子也不抗拒,含住药丸的同时把有姝的小舌头也含了含,这才慢条斯理地喝水。
等了大约两刻钟,感觉药力化开了,有姝才将jīng神力、紫薇帝气与功德金光bī于脚爪,卖力的给主子按揉xué道。七皇子见他在自己腿上踩来踩去,原以为他在玩耍,却没料被踩中的地方竟传来一阵针扎般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