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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糙他娘的天下第一美人!”把虚弱的狗崽儿抱在怀里,孟长夜甫一跳下高台便举刀砍碎琉璃罐子,语气中满是深沉的恨意。
huáng泉水浇淋在淳帝身上,还有一颗头颅滚到他眼前,一沾染外界的空气便迅速腐烂发臭,直至成为一颗惨白的骷颅。对上骷髅黑dòngdòng的眼眶,淳帝失声尖叫,恨不能昏死过去。
其实他心里已渐渐意识到,陆判官说的并非虚言,都道外甥像舅,他现在这副容貌与舅舅足有八九分相似,两人凑一块儿,一看就是同根同源,抵赖不了。然而他翻了几次白眼都没能成功晕倒,只得面对残酷的现实。
“把身体还给我!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宝藏,这些都是姬氏皇族的宝藏,我全给你还不成吗?”终于发现铺了满地的金银财宝,他大喜过望,连连哀求。
有姝坐在一口箱子上歇气,懒得与他多说。分明是主子留给自己的念想,什么时候竟成了他的所有物?
孟长夜冷笑道,“窦氏果然家学渊源,瞅见什么好东西都说是自己的。”末了附到狗崽儿耳边低语,“你打算拿他怎么办?”
“由他自生自灭吧。”离开伺候的人,严重缺乏自理能力的淳帝管保活不过三天。
淳帝一身臭皮囊,宰了他,孟长夜还怕弄脏自己的刀,于是摆手让刘传山把人放了。刘传山狠狠一脚将淳帝踹开,然后啐了一口。
陆判官都说此乃人间至脏至臭的皮囊,故而移回本体的淳帝变得十分皮糙ròu厚,被赏了窝心腿竟不痛不痒,连忙爬起来去抱孟长夜,“将军,还是您有qíng有义,舍不得伤我。”
“滚一边儿去!”占着狗崽儿的壳子时,他尚且能露出猥琐之态,换了本体,简直令人不敢直视。孟长夜觉得眼睛格外刺痛,一巴掌将他扇飞出去。
淳帝坚qiáng地站起来,打算死赖活赖也要跟紧虎威将军,好伺机夺回身体。当了十六年美人,他哪能受得了现在这副皮囊?恰在此时,殿外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原是等候在入口处的将士们见石门再次开启,立马跑下来接应,走失的副将也在其中,看见满地财宝后莫不露出欣喜若狂的表qíng。
为防迟则生变,姬长夜命他们即刻把宝箱搬出去,又让有姝彻底封死地宫的机关。
道光帝担心爱侣走错路,特意留下一张地图,并用暗号标注出捷径。原来天坑内部还有一条密道能通往外界,压根无需攀爬断崖。若非如此,这么多财宝要尽数运出去,得等到何年何月?
只花了三五日的功夫,军队便已出了盘龙山,到得蜀州,然后给西北的私兵送信,让他们分派十万人马前来接应,一路兜兜转转,几经波折,终是有惊无险的回到虎威将军府。
有姝自是被主子当成宝贝疙瘩一般捂着,刘温等人也对他敬若神明。反观淳帝,竟学会了煮大锅饭、喂马、刷马、扎帐篷等手艺,依附在虎威将军麾下,成了个打杂的小兵。他这具身体当真耐cao,便是一箭穿心也死不了,不过流些腥臭的黑血罢了,几年下来也攒了些军功,当了个把总。
倘若月妃泉下有灵,也不知是哭是笑。

第109章 医术

淳,音同蠢,这是诸位大臣商议了好些天才为淳帝定下的年号。淳帝尚且懵懂,旁人却都暗地里耻笑开来,更有那些佞臣jian宦借他的名义大肆敛财,鱼ròu百姓,把好好一个晋国弄得四分五裂。
当虎威将军攻入京城时,有那么一时两刻,淳帝起了自戕的念头,却又在看见太后吊死的尸体时失去了全部勇气。他想活着,迫切地想活着,哪怕苟延残喘也比尸骨无存要好。于是他拿出皇室保存了几千年的藏宝图,以jiāo换这样一个机会。被虎威将军刺中心脏后,不知怎地,他稀里糊涂的思维开始清晰起来,渐渐意识到:哪怕给了宝藏,对方未必就会守信。现在这世道,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才是常态。
好在开启地宫需要皇族鲜血,淳帝才平安无事地撑到最后。说实话,虎威将军虽然举止粗鲁,对他倒也不坏,嫌弃归嫌弃,rǔ骂归rǔ骂,却从不殴打,遇见危险的第一瞬间还不忘保护他的安全。
连续几次被虎威将军舍命相救之后,淳帝有些为难又有些窃喜地暗忖:这厮仿佛对朕极有qíng义,虽然朕看不上他那张糙脸,倒是可以敷衍一二。如此,总比找到宝藏后被卸磨杀驴来得qiáng。
但下到地宫之后,淳帝才明白是自己自作多qíng了。虎威将军爱慕之人压根不是他,而是藏在这具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他们每次沉睡就会jiāo换主导权,彼此却都没有清醒时的记忆。
难怪每天晚上虎威将军都要抱着自己入睡,第二天却万般粗鲁地把自己丢开;难怪他即便十分不耐,也总会护卫自己左右,淳帝拊掌,终是恍然大悟。但一切都太迟了,也不知那灵魂究竟是什么来路,竟使了妖法把身体独占去,反把淳帝扔进一具所谓的,淳帝的本体中。
淳帝盯着镜子里的丑陋面孔,久久无法接受现实。便是他再蠢,再平庸无能,父皇责骂他时总也要加一句“绣花枕头”。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糙包就糙包吧,好歹是个漂亮的糙包,倒也赏心悦目。
但现在,便是这最后一个优点也被人夺去了,淳帝如何甘心?他想着,不管这具身体是谁的,反正自己用了十几年,就算作自己的,那人不是能移魂吗?朕也找个高人移回去!
故此,他就算轮番被虎威军的将士们折rǔ打骂,也紧紧坠在队伍后头不肯放松。少年去哪儿,他就去哪儿,免得弄丢这副漂亮的皮囊。他渐渐发觉,自己果然与以往大不相同了,那少年因为骑马而遭受皮ròu之苦时,他接连奔跑一整天也不见脚底起泡,更不带喘气;渴了喝生冷河水,饿了嚼树皮糙根;为了混一口饭吃,还帮着小杂兵喂马、刷马,变得熟能生巧起来。
他一面为自己的堕落感到悲哀,一面又为身体的qiáng健感到庆幸,若是这具身体像少年那般娇弱,怕是死了几百回了。他暗暗观察少年,越发嫉恨他的好运,明明使用的是同一副皮囊,怎么虎威将军对待他的态度就那般温柔,对待自己却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残忍。什么护卫左右、舍命相救,全他娘的是放屁!他其实只是舍不得少年的身体受到一丁点伤害罢了!
淳帝抱着一块gān粮悉悉索索啃咬,赤红双目却极其不甘地盯着前方。想当初他嚷着要一碗碧粳粥,虎威将军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舀了水一瓢接一瓢往他脑袋上浇,差点没把他冻死!现在呢,见少年因沿途奔波而略显消瘦,他竟花费几百两银子专门给对方买了几袋碧粳米,顿顿喝,见天喝,还打来各种野味改善伙食。
他奶奶的!同样是人,差距怎就这样大?那小子究竟哪点比朕好?淳帝摸摸脸上又糙又huáng的皮肤,挺直的脊背不由佝偻下去。他快速吃完gān粮,跑到河的上游洗澡。
“每天洗三回澡,总能把这身皮子洗白一些吧?”他藏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用力揉搓手臂,忽然,一阵仓促的蹚水声从后方传来,骇得他心脏直跳。此处远离营地,若是遇见猛shòu,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尽量放缓呼吸,从石头fèng里往外看,然后愣住了。
来的不是猛shòu,却比猛shòu更可怕,是那大胡子的虎威将军。他把肩上扛着的少年扔进浅水区,不等对方爬起来便压过去,沉声道,“现在,这具身体已经完完全全属于你了,我若是办了你,你肯不肯给?”
少年没答话,反把两条白生生的长腿盘到虎威将军腰间,意思不言而明。
淳帝愣了足有几息才暗暗骂道:娘的,还以为你多清高尊贵,原来也是个卖屁股的!
只这一会儿功夫,虎威将军已扒掉少年衣服,将他赤条条地抱入怀中,然后翻了个身,让他坐在自己腰腹之上。二人躺在浅水中亲吻,抚摸、呻吟。少年的皮肤很白,在瑰丽昏huáng的晚霞中仿似渡了一层金,令人目眩神迷。
哪怕曾经无数次审视过这具身体的淳帝,也才第一次知道它还隐藏着如此魔魅的诱惑力。他眼睛已看直了,嘴角流出一串清亮的液体。
那边厢,虎威将军已把指尖探入少年后xué,轻轻抠挠刮擦,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询问,“是不是这里?是不是这里?”
少年一面摇头一面闷哼。从这个角度,淳帝只能看见他黑亮的发丝在风中飘动,还有他高高挺翘地臀部和入了异物的粉红júxué。真漂亮!比他所有的嫔妃和选侍都漂亮!
忽然,少年拖着长长的尾音喊了一声,身体也随之颤抖起来。那一声有些沙哑,又有些婉转,更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律,叫人听了脸红心跳,不能自已。淳帝浑身都软了,只一处坚硬如铁,想必被他骑着的虎威将军也是一样。
原来人跟人果真是不同的,从表qíng到动作,从眼神到嗓音,换了一个芯子,便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
虎威将军受不住了,扶着自己粗硬的巨物一入到底,他挺动的速度很快,把河水搅得哗哗作响,但这些声音都没能掩盖住少年高高低低的呻吟。他被抱了起来,两条洗白的腿儿在将军臂弯里晃dàng,甩出许多晶莹的水花,臀部却直往下坠,被那巨物夯击一遍又一遍。
两人或站,或躺,或侧卧,换了许多姿势,终于在少年悠长的尖叫声中双双泄了。淳帝亲眼看着他粉嫩铃口she出一串白浊,掉入溪水后慢慢化开,然后朝自己漂过来,不禁暗暗吞了一口唾沫。虎威将军取出他身后那物,手指探进去轻轻刮带,弄出更多白浊。
明知道距离有些远,白浊漂到自己跟前怕是早就与河水融在一起了,淳帝依然鞠了一捧水,凑到鼻端嗅闻,然后自己被自己吓了一跳。糙他娘的!果然越来越堕落了,连这种味儿都闻!
等二人离开之后,淳帝连忙跑出来,反复搓洗身体,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反复回味方才那一幕。真白,真嫩,真柔韧,长到十五六岁才知道,原来这具身体还是个尤物!
也算他命大,虎威将军yù火焚身之时放松了警惕,丝毫没发现他在偷窥,否则早就提刀砍人了。他回到营地,发现自己再也没法直视软倒在将军怀里的少年,却又忍不住去打听对方的一举一动。
少年似乎很受刘温等人尊重,军中一应大事都会听取他的意见,将军更是对他言听计从。这样看来,他并非与自己一样,是个无用的绣花枕头。他花了五年时间挖开一条水渠,把huáng河水引入gān旱的西北各省,令此处从不毛之地变成富饶的塞上江南。许多饱受战乱之苦的流民闻讯迁移过来,形成了一座又一座繁华的城池。
天文、地理、jīng算、土木,他仿佛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且还把五大三粗的虎威将军调教成了不怒而威、高深莫测的西北王。当虎威将军打下中土,坐地称王那天,淳帝隐藏在百万将士中,看着跑下王座去牵少年的糙汉子,低低啐了一口,“呸,丑八怪,凭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