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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7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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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桐这才转身对钟将军说:“这jiāo给我吧,你去忙。”

钟将军点点头,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出去了,寇桐又看了huáng瑾琛一眼,huáng瑾琛赶紧正襟危坐,假装自己勤学好问,非常渴望留下围观。寇桐接过自己刚刚摔下来的外衣,搭在手臂上,对huáng瑾琛说:“去那边坐。”

然后回过头来和窦连青说:“不要紧,我的助手。”

huáng瑾琛最擅长的就是窝在一个犄角旮旯,大家都看不见他,然后好放冷枪,他可以数十个小时放缓呼吸一动不动,就像不存在似的,放在古代,绝对是个练guī息功的好材料。

果然,过了没有一会功夫,窦连青就完全把这么个活物给忘了。

等她慢慢放松下来,寇桐这才扫了一眼她手上的包,然后非常自然地用一个暗示性极qiáng的动作,把搭在手臂上的外衣放在一边,窦连青下意识地就跟着他做了一样的动作,把一直抱在怀里的包也放下了。

随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好像丢掉了一套屏障似的,露出了一点疲惫的表情,抬起手揉了揉眼角:“不瞒您说,我跟老姚……这些日子是有些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总是特别烦,问他什么他也不说……”

“慢慢说。”寇桐把纸巾盒推给眼圈迅速通红起来的女人,伸手轻轻拍拍她的肩膀,“不急,咱们慢慢说,老姚经常发火,还越来越沉默,是么?”

窦连青点点头:“是,我知道一家人需要沟通,电视里都这么说的,可是……他什么都不爱和我说,也不能问,一问就发火,那天我回家,看见他还……还打孩子。他还把铜镇纸往孩子头上砸,你说那么沉的一个东西,他就……我都以为他要死了,吓死我了!我就跟他说,你要打死我儿子,先打死我吧……”

窦连青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几乎泣不成声。

寇桐低低地跟她说话,huáng瑾琛在一边看,谁知看着看着,就觉得无聊起来,于是摸出一边的枪,轻轻地擦起来。

这是个遇上事什么都做不了,只会哭的女人。从钟将军带她进来,huáng瑾琛就发现了,这个窦连青不但是个全职的家庭妇女,还是那种性格特别文静特别软弱,比一般人依赖性都qiáng的女人。也不知道她平时过的是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好像出了家门就找不着北似的,别人跟她说一句话,她都能提心吊胆半天。

像只兔子——这是来自huáng瑾琛的评价。

他跟着寇桐做这份工作没有两天,就开始感觉无聊了,有种自己从前线下来以后直接变成了妇联主任的错觉,听这种小鸟依人的女同志哭诉家庭问题,听多了有点脑仁疼。

不好gān什么还要和他过呢?huáng瑾琛不理解,依照他的理解,一梭子子弹过去,什么都痛快。

然而他依然训练有素,看上去极有耐心地坐在一边,注意力却不愿意再放在窦连青身上,转而观察起寇桐来。

当年huáng瑾琛对寇桐的第一印象,就是他那特别笃定的声音。

战争中,这个男人就像一块放哪都不怯场的万金油,谁倒下他都能扛上似的,他挑起眉盯着寇桐因为身体前倾而微微弯曲的后背,对方身上除了研究院那件蒜皮一样的袍子外,只有一件衬衫,使得他的脊柱突了出来,huáng瑾琛出神地盯了半晌,就得出了“腰真细”的这个结论。

这么一个爷们儿——huáng瑾琛双手抱在胸前,看着寇桐有经验地安抚女人的情绪,诱导她说出老姚更多的情况,一边诧异地想——怎么要gān这种活呢?

他又挑剔地看了女人一眼,心想这也就是在所谓的文明社会,虾米小鱼都有“人权”,如果是弱肉qiáng食的远古时期,这种货色还用得着活么?

他们枪林弹雨,十几年在黑暗的深渊里摸索出整个世界的太平,中间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伤了多少人,对这个国家和社会几乎仁至义尽了,保护下来这些平民的命,保护他们可以安安稳稳地坐在家里,像个人一样,有尊严的活着。

这些人还要怎么不知足呢?整天为一点jī毛蒜皮的小事哭哭啼啼,四处求助。

脆弱的人看起来真讨厌——女人也一样。这是huáng瑾琛得出的第二个结论。

这一会的时间,窦连青的情绪已经基本被寇桐稳定了下来,她坐在那里,手里捻着沾满了眼泪的餐巾纸,低着头,很不好意思地冲寇桐一笑,然后开始在寇医生的帮助下,慢慢讲起自己家里生活的琐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