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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7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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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áng瑾琛很感兴趣地观察着他——在狙击手看来,在别人这样的目光观察下还能毫无知觉地睡觉的,简直是个神人,他感觉不到其他人的气息么?感觉不到自己的地盘被入侵了么?

huáng瑾琛试着瞪起眼睛,改变呼吸的频率,力图让自己从气势上看起来比较有存在感——终于,等他眼睛都瞪得抽筋了,寇桐翻了个身,大概不小心压到了自己的胳膊,感觉到了疼,他不舒服地皱皱眉,在chuáng单上蹭了一下,挪了一下胳膊……继续睡。

都渗出血来了……huáng瑾琛咧咧嘴,好像疼的是自己一样,然后他轻轻地拿出棉签,捧起寇桐的胳膊,拆开绷带,把渗出来的血迹一点一点擦gān净,重新给他上药,包扎。

这期间醒着时候万分jīng明的寇医生就睡得像头猪一样,雷打不动。很早以前,听说对于脑力劳动者而言,睡眠比食物更重要,总算让huáng瑾琛体会到了。

他半跪在chuáng边,小心地擦拭着寇桐胳膊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时不时地抬起头观察一下他的表情,看见他睡得还算安稳,就放心下来。做到一半的时候,huáng瑾琛突然停下来,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浮现了古代妇女给睡着的丈夫洗脚的画面,然后因为自己的脑补惊悚了片刻,心里却又奇异地感觉到一种异样的柔软。

他就像个刚刚学会了喜怒哀乐的机器人那样,带着某种好奇,万分仔细地品位着这种感觉,那是和那种激烈的、像是过电一样的麻不一样的感觉,好像自己被注入了某种奇异的药品,心里含着某种说不清明的期待,这种期待让他的态度出奇温柔,耐心出奇地好起来。

而都是因为一个人。

huáng瑾琛心里浮现了一个陌生的词——爱情。

因为某些奇异的契机,对一个人产生了身体上的欲望以外的渴望,这个人不是某种东西,不可拆开,不可代替,一定要是完整的他,而这样的渴望通过调节某些人身上的激素水平,让人处于一种非常态的快乐状态中。

“爱一个人,是比被一个人爱更美好的事。”很久以前,huáng瑾琛在一本厕所读物上看到过这句话,当时被他忽视了——因为从逻辑上来说,爱情付出的主动方通常会为对方付出更多的东西,所以他认为这是一句没有道理的废话。

而在这个瞬间,huáng瑾琛却突然明白了。

即使这个男人他有点流氓,非常不检点,特别靠不住,时常会办一些让人气得抽抽的事,即使这个男人他嘴里的风花雪月通常都是心怀不轨的前奏,还是个生活不规律的烟鬼,有点小邋遢,睡着了以后像猪一样,会无意识地抢被子,抢不赢还踹人……

但是huáng瑾琛还是觉得愿意、并且乐于为他做些什么……哪怕奖励只是一个竖起来的中指,也能让他满足半天。

有些事,大概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或许从前觉得无聊、傻、嗤之以鼻,可是有一天,想法就突然全变了,他就像是一个发现了世界上另外一个隐秘的门的孩子,悄悄溜进去,才发现这里原来和自己想象得不一样。

从前他的世界里只有任务和死人,无论是做后援,还是做卧底,都时刻要求他的神经高度紧张,和人保持着感情上的距离,时间长了,所有的人对于他来说都是一样的——“做这个用的”和“做那个用的”。

“属于某种群体”,以及“和某个人有一样的过去,有一样的回忆,他知道我,我也知道他”这样的感情又陌生、又那样直白地触碰到他的心里……真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

寇桐被突然跳开的灯晃醒的时候,就看见huáng瑾琛坐在一边,目光望着天色渐晚的窗外,表情异常安宁。寇桐愣了一下,瞳孔收缩,适应了光,感觉还从来没有在huáng瑾琛脸上看见过这样平静的表情——他要么是做着鬼脸各种闹腾,要么是冷漠得像个事不关己的机器人。

灯光照在他的侧脸上,棱角柔和起来,连眼睛都被打上了一层薄薄的光似的。

然后huáng瑾琛的眼珠转了一下,挑挑眉,脑袋却没有转,保持着这样一个类似于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姿势,用非常文艺青年的语气说:“是不是突然觉得我很帅?”

寇桐想了两秒钟,从chuáng上坐起来,伸手在脸上抹了两把,坦诚地说:“是很帅。”

过了一会,又补充说:“不过比我还差点。”

然后寇桐不经意地扫了一眼自己的胳膊,发现明显是被人重新打理过了,他看了一眼笑容可掬的huáng瑾琛,颇有些感动地说了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