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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3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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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副官的行程匆忙而隐秘,在这间临时“旅舍”只能逗留一个小时。

月光投映在窗边,小桌借着这一丝天光,裴逸不停摩挲手里的一副扑克牌。

啪,啪,啪。他在桌上一溜排开三张牌,每张牌都标注上名字。

第一张牌,宁非语。这学生到底什么情况?

宁非语原本就是六处培养的一位年轻探员,福利院孤儿出身无父无母,背景与亲属关系极其简单,没有异常蹊跷。这学生不仅读书用功是个学霸,做事亦聪明机警,而且骨相很好,身轻如燕手长脚长。

“小宁看身材背脸确实有点儿像你?”陈焕评价一句,“但没你这么路子野!”

“我路子野了吗?”裴逸顿时不服气,“所以,他和我一样也是孤儿。”

或许就因身世孤寂,寒门学子刻苦出身,心思就有些不走常人路数的固执和钻研,宁非语选择加入六处的青年训练营,进入保密行业。

无法确认小宁同学是在什么时候被幕后指使收买,或者为钱,或为名利,或者当初的热血理想与现实折磨产生了严重偏差,或者是情感因素,不再认同最初握拳宣誓忠于的事业,这些都有可能吧。

第二张牌,棕毛儿刺客。裴逸盯着陈焕的眼:“他是谁。”

“他们南欧A组的上一任【004】号探员,当年在组内就经常扮演刺客角色。”陈焕在境外不方便使用电子设备,为安全起见也不会进入保密系统,凭记忆口述就足够了,“代号是SE-A-004,但他应当是使用这一代码的上一任组员。”

“上一任?他怎么啦?死了?”裴逸感到不寒而栗。

“我和连处当时收到信息,听说棺柩刺客的外貌特征,就猜到可能是谁,怕你出事才第一时间急召你回来。”陈焕解释。

“所以这家伙从哪冒出来的?”

“SE-A-004名叫黄永锋,属于失联名单,至少一年半杳无音讯。我们误认为他或已死亡,没想到突然现身了。”

裴逸往椅子背上靠过去,盯着桌上第二张牌,叹了口气。

黄永锋,南欧A组某一任失联探员,原来没有阵亡,在某次任务中脱离了联络,自行把自己搞“失踪”了么。

这种事在生活中不少见的,就像旅行社的导游带团出国,一个旅行团里几十口人,也经常碰到脱团失联自行跑走、神奇失踪的游客。无非就是不想在这边混了,想过到对岸阵营,去那边混一口更高级的饭吃。

然而,叛逃脱离也没能给这个年轻人带来一丝好运气。

异国他乡,命运多舛,这个人最终还是倒在路上,被呼啸而过的沉重的车轮碾成血肉,消失得了无痕迹。好像在这世上就从未来过,很悲剧。即便是对手、敌人,这样的结局也让裴逸心里难受。

黄永锋又为什么选择脱离和背叛呢?

而且,根据法医殓验结果,黄永锋头颅里也安装有同样型号配置的微型炸弹。这玩意儿太可怕了,可怕就在于这种人体炸弹是电子遥控的。幕后的黑手,假若存在,都不需亲自出面,就悠然自得地在自家后院品着咖啡的香气,一按遥控器,就这样无情地清除一条生命。

如此冷血,手段令人发指。

依陈焕的讲述,黄永锋是北缅出生的华裔,当初是因当地战乱和毒枭争夺地盘相互交火,流离失所。家中亲人都不幸故去,这男孩就成为遗孤,在边境被我们国家的好心村民收养了。

命运偏偏不给雪中送炭,却总要雪上加霜。上帝只照顾那些自幼优渥的天之骄子,却不垂怜这些孤助无依的脆弱灵魂。

裴逸后脊又打了一个寒噤,总感到莫名地难过。

月光投进窗子,慰藉似的摩过他的额头,落在他的眼里,最后将他自己的影子清晰地投射在这张桌上。

好像不适合用“唇亡齿寒”来形容。裴逸自认为自己足够聪明,不会做出无脑的蠢事;他意志足够坚定,也不会背叛最初的誓言。

然而,这算是某种“同命相怜”吗?他也经常会感到孤独,内心迷茫,漂泊无定的身躯总想抓住远处岸上的绳索……

“咱们六处的青年特训营,不会就是个没挂牌的福利院孤儿营吧?”裴逸突然爆了,“为什么都是我们这样的人,我,宁非语,黄永锋?”

陈焕一愣。

“难道你们故意招募无家可归的孤儿么?”

“当然不是这样。”陈焕白他一眼,感到很可笑,“你想歪了吧?我就父母双全。还有连处长,还有你们楚总、霍将军,不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一家子人口很齐全嘛。”

“……” 裴逸不吭声了,仍心存疑虑。

或许,幕后之人看中这些身世流离命运卑贱的孤儿,身边没有太多亲人朋友照顾,容易被诱拐。这类年轻人的性格里,时常充斥着敏感孤僻、乖戾偏执的因子,很容易就被歪理邪说蛊惑,甚至控制洗脑,这很有可能。

裴逸终于递上最重要的第三张牌,鸟嘴面具下的人,又是谁呢?

“陈老师,您不可能再隐瞒我。残留血液已经证实他与冷鹄的亲缘关系。他和黄永锋也一定有某种联系,您说吧?”

陈焕脸色一下子黯然难堪:“他是远东中亚A组的探员。他是通缉犯冷鹄的同胞弟弟,他叫冷枭,常年驻扎莫斯科到里海一线,离你的活动范围很远所以你不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