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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3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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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会议室内主持工作的,还有上面委派的两名大领导。这事已经是部委挂牌的大案。

我方深入北缅的分队遭遇了伏击,不知是当地合作的警方出了内鬼,还是哪个步骤走漏消息,车队在山崖边缘被地雷和炸弹掀翻……火焰在林间蹿起几十米高,毁了一大片原始林,燃烧了一整天,到现在还没扑灭。

密林间时不时响起冷枪和爆炸声。邪恶的狙击子弹,让最优秀的战士也防不胜防……

列席会议的副部长带来些内部资料。裴逸看过弹壳弹片的数据、照片,缓缓往椅背上靠过去:“很像,应该就是,冷组长在开罗袭击扎耶德王子,曾经使用过这种枪和弹头……枪是奥地利产的退役的SSG69,比狙击枪卖价便宜,黑市上好买,在南美、亚、非,很多地方的武装分子都喜欢用这个枪。12.7毫米的子弹,也是冷组长打羚羊所用的同尺寸弹头。”

“但是冷枭现在仍然关押在军港,我方监狱,24小时监控,这人没有逃跑。”

“一定还有另外的人使用这类武器。”

“我们抓不到背后指使者,或者说这个犯罪集团的匪首,永远还有更多麻烦!”大领导发话了,一桌人全部默契地低头看资料。

“边境这次‘白象行动’,要对付的对家是谁?仍然是克钦当地最有势力的吴廷冒集团,对吗?”裴逸按住太阳穴思考,“敢于下套伏击我们的队员,最有可能仍然是吴廷冒的人,就是他手下那几大金刚。”

“六处内部出走的那位,叫厉寒江吧,你们曾经的副处和行动负责人?”刘副部突然问了,“这人现在在哪?”

领导自然而然地就看向裴逸,仿佛就理所当然他应当知情。

所有人默契地同时转过头,盯着裴逸,全都暂时松一口气似的,顺势就把这个难弄的包袱甩给裴组长。

裴逸不出声地面对所有人,或质疑或同情的视线,终于明白为什么凌晨高层开会特意要把他拎过来!不然,他的头衔职位都没资格坐上这张桌呢。

他垂下眼,轻捏手指关节:“和厉寒江有关系吗?”

“无法确定是否有关。厉寒江毕竟一直在逃,对我们的联络从不回复。以他过往经历,他对克钦、掸邦当地武装势力,都很了解很熟悉啊。” 领导轻点桌面。

“那,我对那边情况也挺熟。”裴逸低语。

“各方数据情报,确实有证据表明了,厉寒江搅进了罗马和开罗的案子,他有露面,有联系,他全都知情。”刘副部也有条不紊,怀疑有理有据。

裴逸抬起眼:“厉寒江难道跟咱们的缉毒边防警有仇有怨么?他有什么理由?即便有过节,不是跟边境的缉毒大队,而是跟咱们六处……”

他闭嘴不想继续争辩了。

领导没有当场发火,脾气风度是很好的,对事不对人。

“哎呀……”一贯和稀泥的火速上线,连南钰一脸淡定话里有话,“小裴,这样,你假若知道厉寒江在哪,能联络到他,让他赶紧回来。或者可以在第三地谈,在境外谈,我们需要了解他背后的组织和人。”

裴逸皱眉觉着不对头:“我,我怎么联络……他背后的组织?”

连南钰压低声音但句句命中要害:“你在开罗追踪冷枭,你们当时使用的电子联络装备、实时数据,甚至,关于冷组长的那些资料,从我们内部档案系统里窃取出去,都是谁做的?当时是谁与你联络,并和你合作?还有人联系你的下属,小聂和钟泽,给他们传递消息,还联络并调派了总部的周彬。他单独一人怎么做到这些?”

裴逸面色骤然涨红,没想到连处长这尊笑眯眯的弥勒佛,也能把他堵得没话说。

他不仅应当“知情”,而且肯定还“知情不举”,没关他禁闭就是看在以往的功劳簿了。

极少遭遇办公室里这样的尴尬,好像被人围攻、四面楚歌。他不愿意让他内心重视的那个人受到牵连,心理和感情的天平,早就已经在悄悄倾斜……而且,他确实就有所隐瞒。

从开罗回来,他每天都在悄悄地发讯息,利用各种他能想到的联络渠道。

【如果你是我的父亲,我们谈谈。我想听你的苦衷,从前的事我都既往不咎,我就想知道原因。】

我想知道为什么?

这些年到底发生过什么?……

裴逸攥着一沓文件离席,大步走出会议室:“‘白象行动’这案子我跟了,我去边境,一定让幕后真凶归案……别冤枉不相干的。”

“小裴你留下。”连南钰顺口就要拦下,“这个案子不必你负责,我们还是……”

“为什么不能我负责因为不准我离开燕城吗?”裴逸回头顶了一句,“怕我出境跑了?那个人难道跟毒贩是一伙的,在边境排开人马等着接应我逃跑吗?!”

……

裴逸在会议室大眼瞪小眼的场面下,脸色发红地离开。

终归还是心里别扭了。

他原本都不想在人前提那个人名字。他还没有正儿八经地、在他的人生履历里承认那是“父亲”。仅仅是这块灰色影子的存在,就快要让他陷入泥潭,把上司对他的信任都废了。

也理解领导的顾虑和苦衷,假若他是领导他又能怎么办?有那么一刻突然觉悟,冷枭当年为什么选择绝路。

陈焕追出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