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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3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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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在佛头上的影子,就在月下,隔窗偷窥。

英俊的男人被汗水裹着,那张脸无比沉迷,情动,像献祭一般……

雷魄只看了那一眼,眼底光芒破碎,咬唇转身就走,疯狂地攀上外墙让自己消失在树梢。

房间浴缸,夜灯昏暗,池水上漂着烛光。

雷组长扯过大号浴巾严严实实裹住,即便房间空无一人,只有墙上一只胆大包天的红蜘蛛偷窥了一眼,就蠢呆呆地从蛛丝上滚下来了。

衣服下面还是暴露了一片伤疤,爆炸火烧的旧伤,很难去掉了。

世事难料,人生悲欢,雷组长如今才应该与陈副处握手言和同病相怜,伤都长得差不多呢!

水汽闷热,衣服却穿了一层又一层,把自己包成黑衣粽子。

雷魄在房中打坐,陷入漫长的回忆,偶尔笑一下。

睫毛下一缕微光,让笑容很美,却也袒出几分悲凉,疯狂,或者是痴傻。

他拿过一个枕头,掖一掖,塞进自己衣服下面,怀里,怔怔地瞅了好久。

终究还是没能把那枕头瞅出一个自己希望的轮廓形状,确实犯痴了。

他的光明,他的信仰,他的心之所向,究竟在哪?

当有一天发觉信仰可能会失落,华丽的虚幻的梦境全盘破灭,人生的道路都迷失了方向,或者发现身边最坚定信任、志同道合的战斗伴侣,并不能认同他的作为与选择……情感上在异界流浪而精神上被孤独放逐,这种痛苦,终于让他一步一步滑向与光明相反的道路。

他仍然幻想他的精神伴侣愿意回到他身边。

假若不能,就与一张很相似的脸为伴,聊以慰藉。

然而,还是不行。

没有谁能是谁的替代品,也没人愿意做你的傀儡!

自欺欺人终究是连自己都骗不过去啊,雷组长仰天叹息,遑论想要糊弄咱们聪明通透的裴组长!

雷魄自嘲地笑了几声,痛骂自己“蠢货”“白痴”。你比小宁或者冷枭那样的小孩儿还要傻十倍,脑子里不知是被人塞了零件还是进了水?

他干脆就怀抱这漂亮的“枕头肚子”,放任一些扭曲的心思在幻想中成真。

和衣盘腿而坐,闭目冥想,一夜直至天明。

“吴廷冒一定会铤而走险,他急着出货。”

“不先下手为强,难道等对方先下手吗?”

“你们这一代人,在履历和档案里,也曾有一段热血和荣光,不是吗?”

……

第二天,所有人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没见着寿星的影子。

一束金铜色的阳光穿透树冠,洒在林间,人马嘶鸣。

“站住,都他娘的站住!都留下,一个也不准走!……” 数不尽的马仔和雇佣兵,突然从树林两边冲出来,持枪对着骑马的客人,口气强硬,威逼着全部缴械。

城邦酒店附近,这是通往掸邦的交通要道,遛马出行的贵客们在此处全被拦了。

“干什么啊?”白衣精致的裴先生,不满意地嘟囔,“这是酒店的马,我们花钱买的骑乘游览项目,你拦我们?耽误我们玩儿?”

“哪也不准去。”马仔头目冷笑一声,管你个妖精耍什么花样,全听我们大老板吩咐,想跑的就地截住,原样儿拎回去。

这就是吴廷冒的原话:一只鸟都不准从密支那城郊的这片林子里飞出去。

马仔们狐假虎威,壮着胆子也凶起来了。

章绍池端坐马上,调整一下墨镜和遮阳帽,甩出一丝轻蔑和从容不迫:“我们回去,你给老子牵马,带路。”

章总以眼角余光示意裴组长:淡定,见机行事吧。

裴逸坐在另一匹马上,摆出一脸显而易见的不耐烦,弹手指甲。百无聊赖,他顺手从旁边扯下一根树藤,拧成三股麻花式样的藤条,还“啪啪”甩了几下。

他然后就去贱招儿,偷偷地抽章总那匹马的肥臀。

只在两匹马缓慢靠近、错肩而过的时候,裴逸的右脚从马镫里挪出,悄悄蹭章总的脚,表示回应。

裴组长挑衅:我不敢抽你,还不敢欺负你的马?

章总冷笑:“过我马上来?我带你。”

裴组长骄傲地别过脸:“滚开。”

几名马仔眉来眼去,漏出几声不太尊重的窃笑,“啧啧”……

昨夜据说某位老板房中传出两名成年男人肉搏的动静,床都摇塌了,墙都要砸漏,留了一地五六只用过的套子……今日一早,这则充满情色味道的八卦就传遍了,都知道这很有韵味的年轻男人,是章老板的情夫,这事没有作假。

一路轻松地打情骂俏,外人看来毫无异样。

裴逸后来真的迈上另一匹马,腻歪地贴着男人后背,搂了腰。

身前身后,或许还有密林之间,许多双狡诈的眼睛都在打量、探究他们的身份。毒贩的枪口虚晃着对准后心,马队一步一步穿越密林,跨越了安全缓冲带的界限,阳光骤然隐去,重又落入阴影。

……

第95章 虎啸龙腾┃他一定是内奸。

宴会早已撤席, 排场不再。宽敞的庭院由石板铺就, 绿掌与幽荷浮在池中。

昨日的灯红酒绿情调斐然,突然就化作今日一地清冷。青山笼罩浓雾, 天边波诡云谲。

章总和他的小情儿是这屋里最镇定的, 喝茶吃点心, 不白费力气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