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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3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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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联络设备会被毒贩察觉的,你现在太危险了。

……

那头老虎,就横卧在庭院正中,发呆,消食,听着厅堂内时不时传来的“噼里啪啦”声响。

打麻将的几位大佬各有盘算,大部分时间都沉默不语,闷头甩牌,吃,碰,摸,纯属就是耗时间。

章绍池望着院子里,嘴唇一动,口里发出逗马逗狗或者逗猫的一声弹舌音:过来伺候?

老虎也回视章总,没动窝。

大约也察觉到这位大佬气场强大,有些忌惮,于是决定就不上桌捣乱了,麻将牌又不好吃。

裴逸在牌桌上一心多用,用两枚精致的小指甲锉,修他的手指甲,再顺手给章总和冒爷都点了炮。

反正这张桌上他想赢谁就赢谁,想让谁赢谁就能赢。其余事情他学艺不精,赌术还是不错的,因为他师父楚珣当年,据说也没多大本事,就特别会打牌。

裴逸捋着完美的手指,从容地进行属于他的战斗准备。眼角余光中,黑衣长发的飘逸身影终于出现在庭院尽头,双象石雕的拱门下。

来了。

傍晚夕阳斜映,血日梢头。

这幅优美如画的情景,让在场许多人再一次惊叹了。什么“丰神俊朗”“波澜壮阔”之类用来形容大场面的词汇,秒得渣都不剩。

雷魄也没什么凶神恶煞的表情,脚不沾地,好像漂进来的。前有猛虎,身后是好几支战战兢兢抖动的枪管。

说不好是被吴廷冒派人请来,还是被枪口逼着来的。

雷魄无声地扫视,迅速就找到裴组长,视线相碰,一道柔光。孤高冷傲的神色间有旁人不会察觉的忧虑……前辈是过来救我的?

裴逸轻咬下唇,嘴角翘出敏捷的笑容,疼着的屁股迅速挪出位置:“干爸,您坐,您上庄。”

雷魄盯着他,干爸爸想抽你啊。

章绍池“哼”着甩出一张牌。

吴廷冒不动声色:“碰。”

“啊,我们章总要输了,我也不玩儿啦。”裴逸哎呦了一声,“干爸您替我来?”

牌桌上那位密支那副厅长让位了,几枚骨牌被甩到地上:“老子不玩儿了,受够了,不让走我就去睡觉,你们乐呵吧!”

吴廷冒顺势就拉住裴逸手腕,扣住。手掌触感绵软,一看就保养细腻:“那你就不必下桌啦,继续来?”

裴逸笑得很俊:“好,冒爷有兴致,我奉陪。”

……

院落风光无限,一座富丽堂皇的囚笼。只有那头孟加拉虎是自由的,偶尔起来溜达,时不时发出两声低沉啸叫,把一群马仔吓退至很远。

毒王不打,不杀,不逼供,也不抓捕,就来一招很轻松的软禁,吃喝玩乐好好招待着。而百里之外的押货车队,或许已经暗中出发,沿着既定路径前往秘密地点,与卖家交易了。

谁想现在离开?谁敢走谁就是内奸。

裴逸也不想走了,不甘心就这样空手而归,好像在老虎面前夹着尾巴逃跑的食草动物。不,这张牌桌的四个人,没有一个是软弱可欺的食草动物,没一个善茬。

打牌?哼。雷魄的眼闪都不闪一下,吃碰摸都飞快,手指从桌上划过,好像能摸出来,翻扣的牌面都是什么。

章总傲气地推牌:“老子和了。”

雷魄同时推牌:“自摸。”

章绍池瞪着对面那位:“……”

他要是不和,雷组长绝对也不和,专等着他推牌然后下他的威风。手底下一定在出老千,故意的,用心险恶还争风吃醋呢。这就是号称裴组长的蓝波斯瑞No. 3爸爸,他章总的三号岳父!

吴廷冒面皮微颤:“唉呀两位贵人,和气生财嘛。”

裴逸捂脸苦笑,赶忙嘴甜抹蜜地奉承一句:“干爸您真厉害,干爸爸吉祥。”

章总攥着小裴点炮给他的“幺鸡”生闷气,而雷魄冷笑着甩出自摸的一对“东风”。

琥珀色的瞳仁倒映着饼字条字东风红中,重重交叠影影绰绰……雷魄是明知这张桌上有人扮猪吃老虎,却又不能当着毒王的面儿戳穿身边精明透顶的这一张俊脸,无事生非的一副巧嘴。

小裴在琢磨什么,他内心明镜儿。但是,他对他师哥厉寒江亲口保证,“我不会让小裴出事,我来护着他”……这厚脸皮的妖精,现在吃定他了。

章绍池欠身咬了裴逸的耳垂:“我不厉害么?”

裴逸笑得很没羞:“干爸有这招妙手空空,牌桌上所向无敌。你跟他不一样,你在床上厉害,你就在我身上最威风了。”

悬崖火海之上走一条钢丝,随时都可能粉身碎骨。裴逸垂下眼皮继续扯桌布玩儿,毒贩与马仔的视线焦点从始至终都落在他的身上,他非常清楚。

他自己就是这座大厅里,密支那这座酒店中,唯一一个新来的,唯一的“生脸”。

他一定是内奸。

吴廷冒一定也心知肚明,留的就是他。毒王今日绝不会放掉最可疑的对象离开这座古堡庭院。

只是他此时身边有两座强大的靠山,左手位坐着章老板,右手边坐着雷组长。这两个男人表面剑拔弩张,其实都在拼命地保护他!

所以冒爷投鼠忌器,掀桌翻脸是下下策。交火混战就是两败俱伤啊,多么不划算,有命活才能有钱赚。

今晚,在这间屋,谁能两腿儿走着出去,谁横躺着出去,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