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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3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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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察兵三招制敌的路数,英勇不减当年。

恶战之际,不会对敌人再留一丝怜悯,没有试探或劝降的过程,也不必恋战。就像毒王自己所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当然是送你们几个蠢货赶紧上路。

另一名马仔回头,光线很暗,眼膜上还留有火堆的耀眼光斑,眨了几下眼才确认,同伴不见啦?

刚要发声示警,一只凌厉的手,五根坚硬的手指带着阴风袭来,让这家伙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都没弄明白自己怎么上路走的。

五指像是往这家伙颈间一抓,就是大猫突袭猎物时用犬齿或利爪制造的致命伤,足够了。

枪支再次易手。被扯断气管与动脉的马仔软绵绵地栽倒,丛林里又多了一具无名尸。

波奈温发觉脑后阴风一甩,情势不妙。

回头面对的,就是暗夜里偷袭的拳脚,上身已经没有衬衫的章绍池就用铁血的眼神和飞袭的膝盖,狠狠砸向这名杀手的胸膛!

波奈温眼里爆出惊怒和暴躁,横行江湖多年的经验与身手让他瞬间反应,用手肘和铁拳格挡,迅速转入反击。

发疯似的抡打,飞膝。

两名身型都健壮如牛的男人,眉骨上飞出的血痕让面孔都无比狰狞,镀了银光的肌肉在肩头鼓胀。月下厉鬼嚎叫,生死之战。

章绍池一肘横击对手的鼻梁,这一下就打歪鼻骨。

波奈温腾出手来,枪口就要击发时被人往上掰住了!

强势的手劲几乎将枪管往上撅出一个弧度。

而掰住他枪管的年轻男人,十指因过度发力而紧绷、煞白,让他的枪就在眼皮底下被眼花缭乱的手法“拆”了。

还想击发?裴组长就手就把这厮的枪拆成零件,再像甩一堆破铜烂铁似的甩进草丛。

黑眉细目,冷若冰霜,极为英俊的一张脸,眸眼深处却夹杂忧伤,饱含了少年时代就浸透人生的心灵创痛与沧桑。

踏着一地沸水与火眼,挫败与孤独,一步步走到这个地方。人生之路仿佛命中注定站在这个节点上,眼前就是狰狞的峭壁与浓墨似的深渊。

“你?……啊……”

波奈温是干脏活的出身,性格狂妄自负,习惯于暗中动手而不屑于大喊大叫,察觉到陷入以一敌二的绝境这时想起向远处呼救,来不及了。

他太自信了,或者,他完全不了解北非黑蛇是什么人,没见识。

一条麻绳缠上他的颈间,让他在喊出声音之际被拖入草丛。负隅顽抗的身体在草丛间剧烈反抗,压平了一大片植被,着实让章总在制服过程中也出了一身汗。

这条卑贱的性命,之所以在这场遭遇战中坚持得久一点,仅仅是因为,裴组长需要抓活的,聊几句。

“张大眼睛看着我,我的脸,眼熟吗?

“我长得像她吗?”

裴逸轻声问。

波奈温脖颈被锁,眼球暴凸,此时似乎已经明白了。

裴逸眼里染着明早朝霞的美景与欢颜,神情大悲似喜,泛出一层紫血:“是你装的炸弹,是你杀害了Madam。”

第99章 声东击西┃这是我的任务。

前方车队分明还没走远。然而汽车的轰鸣声恰好压住几个男人在树丛深处打斗、挣扎的粗暴动静, 以及可怕的咆哮喉音……

章绍池的脸绷得通红, 一双铁臂发力纠缠,将那力大无穷的杀手像拖一头野猪一样, 拖进树丛后面。

波奈温暴凸的眼珠里, 那排车灯在凌晨浓烈湿润的雾气中, 模糊了,飘远了。

这个横行疆域也有十年的杀手, 喉咙发不出声, 最后一丝被救的希望终究被恐惧和绝望淹没,就像他从前曾经无数次的, 斩断别人的希望, 冷血地结束最高贵的生命。

裴组长的怒火足以焚山, 将这片森林燃尽,再烧焦恶魔的头颅。

你认识我吗?

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要找的人,不就是我么?”裴逸直面北缅杀手的眼。复仇天使回来了。

有人或许察觉到这边的异常动静,却没有人乐意再冒险瞅一眼同伴的死活。用沾血的金钱收买的佣兵, 关键时刻猢狲一哄而散, 为了保命,

最后一辆车的尾灯终于消失在白雾深处,山间只剩下零星的鬼火,山风呼啸。

“我不会让你死那么快。”

“人身上有多少根骨头,多少块肉……”裴逸声音沙哑,但凶狠地,“我来替你数一数。”

裴组长然后把他家章总支开。

你办完事了, 你走开。

不需要外人围观。

章总自己也不是很想在现场围观。他蹲在一旁擦拭胸前的血迹,遍地捡拾能用的武器枪支。

一地皎白月光,今夜却永远无法宁静。

暗夜划过一声声凄厉惨叫,把树顶上歇息的一只猫头鹰吓得掉下来了,扑棱着翅膀飞跑,远远地,换一棵树睡觉。

惨不忍听的动静最终化作厉鬼嘶嚎。

章总一开始都有点毛骨悚然,很不习惯,绝对不会因嗜血而感到兴奋。

他却又突然万分的难过,锥心地疼,因为深爱一个人所以感同身受。受刑者的每一道哀声,都是行刑者这些年的挣扎与心灵创痛。

每个人一定都宁愿,自己从未经历这些创伤,一生都享受平静安宁,明月清风。然而不是每个少年都有那样的幸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