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2020年4月6日Ctrl+D 收藏本站

关灯 直达底部

“就是最近一个月的事,”阿香傻呵呵的说:“她好像突然间喜欢交朋友了,以前,每次要她去找小朋友玩,她都不肯!”

“小朋友?”灵珊喃喃自语:“我真希望只是小朋友,但是,恐怕不是小朋友!”她抬头看着阿香,把自己手中的书本交给她。“好,阿香,你先回去,帮我和家里说一声,别等我吃晚饭,我找楚楚去!”

“你——”阿香怀疑的说:“你知道楚楚在什么地方吗?”

“我想我知道!”灵珊说:“你走吧!放心,她不会有什么事。”她想了想,又叮嘱了一句,“别告诉她爸爸她失踪了,就说她和我在一起吧,我负责把她带回来!”

阿香一走,灵珊就到公用电话亭里,找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电话号码簿,拨了一个电话到阿裴家。

接电话的是阿裴自己。灵珊劈头第一句话就问:“阿裴,楚楚是不是在你那儿?”

阿裴顿了顿,接着,就长叹了一口气,说:“灵珊,很对不起,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她打断了阿裴。“你只告诉我,她是不是在你那儿?”

“是的。我正预备送她回家。”

送她回家?灵珊看看表,这个时间,搞不好就会和韦鹏飞撞个正着!而且,这件事已经不对劲了,有问题了。她慌忙说:“你别送她来,我来接她!”

挂断了电话,她叫了一辆出租车,就直奔阿裴家,好在,那晚上的记忆犹新,路并没走错,半小时后,她已经停在阿裴的房门口了。房门开子,阿裴习惯性的穿着一袭白衣,亭亭玉立的站在房门口。灵珊对她望去,不禁暗暗吃了一惊,一个月不见,她憔悴了好多好多,也消瘦了好多好多。她本来就瘦,现在看来更是瘦骨支离而弱不禁风。她眉梢带着轻愁,眼底带着幽怨,只有嘴角边,却带着个盈盈浅笑,而那浅笑,看起来都是可怜兮兮的。灵珊深吸了口气,心想,她似乎在生病,要不然,是陆超完全背叛了她?

想到这儿,灵珊就不自禁的对那套鼓望去,还好!那鼓依然放在墙角,很醒目,使引人注意,上面的金字,闪烁着点点金丘灵珊走进屋来,这才看到楚楚,她坐在一堆靠垫中间,正玩着一种名叫LEGO的玩具,那是一块块小型的塑料片,可以拼凑出各种不同的形状。目前,那儿已经拼好了一个大机器人,和五六个小机器人。灵珊心中又一紧,她知道这种玩具奇贵,阿裴居然去买!而且,看样子,她们是母女在一块儿拼,才可能拼出这么多东西,楚楚自己,从来就没有这么大的耐心!

“灵珊,”阿裴手里还握着一块塑料片,她追在她后面,讨饶似的说:“你别骂楚楚,都是我——我不好,我——我实在熬不住要去接她。我——我想她!灵珊,你不要生气,也不要骂她,好不好?”楚楚一看到灵珊,就已经在那儿尖叫了:“我不要回家!张阿姨,我要和你住在一起!我不要回家!张阿姨——”灵珊看了看这副局面,就一把拉住阿裴的衣袖,把阿裴一直拉进了厨房里,关上厨房的门,她不要楚楚听到她和阿裴的谈话。她直接了当的说:“阿裴,你不守信用!你答应过我,你只见她一面!”

“是的,灵珊。”阿裴坦白的说,眼珠黑幽幽的闪着光“我很对不起你!”

“这不是对得起对不起的问题!”灵珊说:“你这样做对楚楚有害而无益!你教她撒谎,教她骗人,又带着她玩,耽误她念书——你这样做不是在爱她,你根本是害她,你知不知道?”

“对不起。”阿裴再说,睁大了眼睛,眼珠雾蒙蒙的。一脸的逆来顺受,一脸的抱歉,一脸的可怜相。她只是一迭连声的说:“对不起,灵珊,实在对不起!”

“你不要对就说对不起!”灵珊有些冒火。“这孩子本来就是个小暴君,现在被你这样乱宠和溺爱,将来谁还管得好她?你怎么一点理智都没有?你——”

“我知道。”阿裴低低的说:“我一生都缺乏理智,每次做错事,都因为没有理智。我——实在没办法。灵珊,”她沉吟的,轻轻的咬了咬嘴唇:“你原谅我。有一天,你也会做母亲,那时候,你就会了解——”

“我如果做了母亲,”灵珊冲口而出:“我绝不抛弃我的女儿,如果真抛弃了,我就不再去搅乱她的生活!”阿裴一怔,霎时间,她那本就没有血色的脸,立刻变得更加惨白,她用手扶住水糟,身子晃了晃,似乎马上就要昏倒。灵珊大喊,慌忙抱住了她,急急的说:“你别难过,我不是有意的!喂喂,你怎么了?”

阿裴摸索着坐进一张椅子里,灵珊看她脸色不对,身子又一直摇摇欲坠,就不敢放开她。她握住了她的肩膀,这才发现,她那肩胛瘦骨嶙峋。阿裴用手支住额,半晌不语不动,然后,她呻吟着说:“麻烦你递给我一杯酒,在——在客厅里!”

灵珊奔到客厅,楚楚又坐在靠垫堆中玩机器人。灵珊无暇去管楚楚,拿了酒瓶酒杯,她回进厨房。阿裴靠在椅子里,面如白纸,双目紧闭,她看来毫无生气,灵珊吓了一大跳,慌忙喊:“阿裴!阿裴!”阿裴睁开眼睛来,对灵珊勉强的一笑,灵珊才松了口气。倒了一杯酒,她递到阿裴唇边,阿裴接了过去,一仰而尽。灵珊担忧的看着她,问:“阿裴,你是不是病了?你不舒服吗?”

“没有。”阿裴勉强的说:“我没病,我只是这儿不舒服,”她用手指指心脏。“这是种不治之症。”

“心脏病?”灵珊问得傻气。她觉得,她在阿裴面前永远有点傻气。“你知道不是心脏病。”阿裴低语,接过酒瓶来,她再喝了一杯酒,两杯酒下肚,她的面颊才稍稍透出了一点儿红色。“是心病。”灵珊怔怔的看着她。“阿裴,”她歉然的说:“我刚刚说得太激动了,我并不是有意要刺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