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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延帝的笑容更深了,“为上者要懂得求同存异,澈儿的心胸宽广,朕甚慰!”
洛嫔听到这句话,眼中一丝喜悦闪过,脸上的表qíng却极为平静。
“澈儿,弄了半天都不知道你与凌子悦为了什么争执呢!”
“儿臣与凌子悦争执的是到底应该以理服人还是以武服人。凌子悦认为应该以理服人,但儿臣却坚持打赢了的人说了算。”
“于是你们就打起来了?”洛嫔没好气道。
“那澈儿现在觉得呢,应该是以理服人还是以武服人?”承延帝颇感兴趣地问。


8、决心

“儿臣现在觉得,对待自己的子民应当以德服众以理服人,这样百姓才会真心归属我云顶王朝。但是对待入侵的qiáng寇,只得以武力捍卫我云顶王朝的疆土。”
承延帝良久没有说话,洛嫔心下紧张看着他的表qíng,现下云顶王朝与戎狄之间关系微妙,而云顶也一直坚持和亲的策略,云澈的回答只怕会逆了承延帝的心思。
“澈儿遇事能一分为二地去思度,真的是长大了。只是父皇希望你能记住一点,在你囤积到足够的实力去对抗你的敌人之前,你一定要做到忍rǔ负重。”承延帝意味深长道。
“儿臣明白。”
“好了,澈儿你去吧,朕再同你母亲走一走。”
“儿臣告退。”
待到云澈走远,洛嫔才道:“澈儿年幼不懂事,陛下切莫与他计较。”
承延帝脸上的笑容虽然隐去,握住洛嫔手腕的力量却更重了,“澈儿有魄力有胆识,只要好好磨练将来必定在一众皇子中出类拔萃。你需在他身上多花些心思。”
“喏。”洛嫔颔首,神态恭顺,唇上泛起一丝笑意。
当云澈与凌子悦回到寝殿,凌子悦这才如蒙大赦,“阿璃!你方才吓死我了!”
云澈却狡黠一笑,“怎么吓死你了?子悦你放心,父皇不会因为你打了我而责罚你的,相反他还夸奖你了,要你将来做一个直臣呢!”
凌子悦没好气地瞪了云澈一眼。
锦娘估摸他二人应该饿了,吩咐宫人上了一些点心,在午膳之前让两个孩子垫一垫肚子。
凌子悦见着芋泥桂花糕,便欣喜地坐下,拿起一个塞进嘴巴咬下一半,两腮鼓鼓,眯着眼睛一副尝到人间美味的模样。
云澈就在她的对面盘腿坐下,盯着凌子悦的表qíng,随即握住她的手指将剩下的那半块糕点塞进了嘴里。
凌子悦瞪大了眼睛,好不容易咽下口中的食物,“阿璃!你怎么吃我吃过的糕点啊!”
云澈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道:“我看你吃的津津有味,心想你那块应该特别好吃吧!”
“这点心不都是一个味道吗!”
凌子悦不与云澈计较,伸手拿了另外一个背过身去塞进嘴里。
锦娘来到云澈身边,低□来与云澈说了些什么,云澈点了点头,不动声色。
凌子悦咽下糕点转过身来,云澈捏了捏她的鼻尖道:“我要去母亲那儿,估摸是我与你打架的事qíng她要找我问话吧!”
“那要不要紧?”
“不要紧,自己的母亲,能将我怎样?”云澈起身,笑道,“你若用了午膳我还没有回来,就自行歇息一会儿,下午我们去上林苑骑马!”
看云澈那不以为意的模样,凌子悦放心许多。
只是她没想到,云澈去见的并非洛嫔,而是凌子悦的父亲。云恒侯知晓凌子悦女儿身的秘密被云澈知晓,自然寝食难安,入宫求见云澈。
锦娘将云恒侯带到宫苑中一处偏僻的凉亭中,云澈已经静候在那里。
云恒侯正要行拜谒之礼,云澈却扶住了他。
“云恒侯此来,是因为子悦吧?”
“正是……”云恒侯忧心忡忡,与云澈唇上悠哉的笑意形成鲜明的对比。
“臣有罪,望殿下……”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云澈便止住了他,目光锐利,直入云恒侯双眼,霎时将他震住。
“大人何罪之有?”云澈笑容若有深意,“几年之后,云澈必然奉旨前往封地,依照父皇对我母亲的宠爱,所受封地必然在富庶之地。届时,子悦也是要随我而去,到时候天高水远,云澈必让子悦无忧无虑享尽荣华。若是现在大人依照当初的计划让子悦离开帝宫,她又以什么身份回到云恒候府?”
云恒侯愣在原处,“殿下……什么都知道了?”
“子悦对云澈开诚布公,云澈自然也以诚相待。只愿大人莫要弄巧成拙,云恒候府一门几十口xing命可就握在大人手中了。”云澈漾起一抹笑,云恒侯如何都想不到不过少年的云澈竟有此等心思,背脊不禁冷汗淋淋。
云澈的最后一句话意在警告云恒侯,绝对不能未经他云澈的允许将凌子悦带出宫去。
云恒侯霎时在他面前跪下,恳求道:“殿下……若他日子悦有什么令殿下不悦的地方,下臣恳请殿下海涵,殿下……”
云澈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淡然道:“大人过虑了。不过从今日起,子悦就会像其他伴读一样寄养宫中,由锦娘专门照看她,大人尽可放心。有云澈在,自有凌子悦在。”
云恒侯双眼瞪大,他实在不明白云澈为何对子悦执着至此。仅仅是四年有余的同窗qíng分吗?
云澈已然走远,锦娘上前扶起云恒侯,低声道:“大人放心,锦娘定会看顾好子悦。大人与其思虑过多,不如放宽心来相信殿下。宫中耳目众多,不便多言。锦娘就此与大人别过。”
锦娘跟上云澈,不时回头望向云恒侯低头深思的身影。直到渐渐走远,锦娘才低声道:“殿下可曾想过,漫漫长日宫中人心又复杂,万一子悦的身份被揭穿,殿下终归是皇子,可子悦……”
“就是担心子悦的身份会被揭穿,我才要将她留在身边。当初云恒候府为了遮掩子悦的哥哥死去的消息,声称溺死在河水中的是女儿子君。就算子悦离开这里,她也不可能以凌子君的身份回到云恒候府,为了掩饰她的身份,云恒候府如何为她找到门当户对的夫君?他日子悦随我去了封地,到那时我自会安排她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又何必回去一辈子遮遮掩掩呢?”云澈极为认真地说。
“殿下可下定决心了?”
“锦娘是指怎样的决心?”
“殿下要qiáng大起来,心狠起来,舍弃软弱,将自己武装得铜墙铁壁滴水不漏。”锦娘一直看着云澈长大,他的聪慧他的心胸,她一清二楚。
宫中没有硝烟的战争让他迅速成长,比起寻常百姓家的孩童,云澈成熟的可怕。
“我知道锦娘你在想什么,想我云澈太过自私了。如果放子悦走,也许她以后未必十分幸福,留在公众却凶险万分。但是我放不下,锦娘。没了子悦,谁能懂我?父皇吗?母亲吗?还是忙着巴结权贵向上爬的舅父?”云澈扯起唇角,看向远方。
锦娘叹了一口气。
两人回到了寝殿,云澈原本深沉的表qíng忽然扬起笑脸,“子悦,我回来啦!用过午膳我们去骑马吧!”
谁知凌子悦已经蜷在榻上睡着过去。云澈回头向锦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缓缓来到榻边坐下。凌子悦的呼吸声浅浅的,云澈倾□来,手指探入她的发丝里,那样的柔软。
“咦?阿璃你回来了!”凌子悦揉了揉眼睛撑起身来。
“还困吗?要不再睡一会儿?”云澈笑着问,
“不睡了!我们去上林苑吧!”
看着凌子悦兴奋的表qíng,云澈小声道:“那么喜欢骑she……真是个假小子。”
当日,云恒候府便将凌子悦常用的东西送入宫中。
洛嫔与其弟洛照江来到云澈处正遇上宫人们收拾凌子悦的东西。
“澈儿与凌子悦的感qíng倒真是好。他许多次向我要求让凌子悦像其他伴读那样寄宿宫中,但是云恒侯对本宫说凌子悦母亲身体不好,想要经常看见儿子,本宫不忍他们母子分离也就没遂了澈儿的心愿,现在倒好了,以后只怕澈儿天天与凌子悦玩耍,将本宫这母亲给忘记了。”
洛照江笑道:“姐姐多虑了,姐姐在朝中没有依靠,云恒候府虽然比不上镇国公主……但好歹也是朝中权贵,况且姐姐不是说陛下还挺喜欢凌子悦这孩子吗。日后凌子悦若能与澈儿推心置腹凡是能为澈儿马首是瞻,也是好事。”
说到这里,洛嫔露出一抹浅笑,向凌子悦招了招手道:“子悦你过来,让我瞧瞧!”
凌子悦受宠若惊,从前洛嫔待她倒也谦和,赏赐亦有不少,但总觉得有些距离,不像今日,洛嫔眼中均是笑意,仿佛凌子悦是她自家的孩子。
“子悦长高了不少呢,看来得让锦娘给你准备一些新衣裳了。”洛嫔细看凌子悦笑道,“子悦生的倒是越来越俊俏了。”
凌子悦心中一惊,还好洛嫔不知她的身份,否则用的可就不是俊俏二字了。
“谢娘娘关心。”
“那日陛下向容少均问及澈儿的课业时,容少均还说你这个伴读聪慧敏学,澈儿的定力如若能像你一样,学业上定能更上一层。日后你与澈儿更加亲近了,可要帮着我多看顾他一些。他若有什么做的不好,你定要直言相劝。”
“凌子悦谨记。”
洛嫔与洛照江相视一笑,随即又与云澈闲聊了一会儿便离去了。洛嫔看了锦娘一眼,锦娘便会意跟随在她的身后。
“最近程贵妃知道陛下亲近本宫很是不悦。前几日成郡王请旨想要入宫看望镇国公主,陛下本来并不愿意,太子没有会意陛下的意思,请求陛下同意成郡王入宫,惹的陛下不悦。想必程贵妃也能感觉到陛下对太子今时不同往日,再加上本宫又受宠。锦娘,这段时日望你对澈儿多加看顾。”
“锦娘明白。”
洛嫔看了锦娘一眼,这才放心地离去。
镇国公主有一双儿女。长女为宁阳郡主,久居帝都,虽无封邑,其衣食住行堪比亲王,与当朝天子感qíng深厚。而镇国公主最挂心的莫过于她的小儿子云谌。自承延帝登基,感念镇国公主的养育辅佐之恩,便封了这个表弟为成郡王,并以富庶之地为封邑,开历朝历代郡王赐以封邑之先河,可谓圣眷隆重。待到成年之日,成郡王便远离帝都,前往封邑。随着年岁渐长,镇国公主曾不止一次要求离开皇宫去到儿子的封邑,承延帝时刻聆听姑母教谕为由将她留在后宫。这其中缘由可不仅仅一个“孝”字那么简单。


9、点心引起的风波

之后的几日,云澈与凌子悦除了课业就是去骑she,或是在房中玩投壶的游戏。
凌子悦的箭法极佳,虽然两个孩子用的是特制的弓箭,较之成人常用的弯弓要小上少许,但是she箭的姿势和准头可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