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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澈身后跟着十几个不明就以的宫人,他们沉默不语,深怕触怒了云澈真的会被一剑斩杀。
云澈的寝殿已经被收拾的仅仅有条,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他躺在榻上,宫人们散去,终于夜深人静。
他从未发觉,宫阁竟然如此之高,他的寝殿如此空旷。
他轻轻笑了起来,心却疼痛无比,他抓紧了chuáng褥,从未如此恨过。
锦娘轻拍着凌子悦的后背,将她扶回榻上,扯过被褥盖住她的肩膀。
“子悦……锦娘知道殿下今夜吓到你了,也知道你心存芥蒂。但亏得殿下这么做才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否则锦娘都不知怎么跟你说。”
凌子悦已不如方才那般害怕了,只是双腕间仍旧留有云澈死死扼住她的力度,就连被他吮吻过的唇瓣还在发麻,衣襟内被云澈极力抚摸过的地方也在发烫,提醒她云澈方才是如何对她的。
那不是青梅竹马的同窗所做的事qíng。
凌子悦知道,那是男人对女人才会做的事qíng。
“锦娘,你想对我说什么,今次……便直说了吧……”
“你可知道,殿下钟qíng于你?”锦娘一面替凌子悦整理乱了的发丝,一面轻声道。


35、亲近的距离

“……”凌子悦只知道云澈待她是极好的,但从未想过竟能到这般地步。
“我无数次劝殿下放你走。你也可以走的,那时你因为南平王自尽伤心yù绝大病一场,殿下狠下心来才将你送回云恒候府。他知道,若是你不再回来,你便会躲得远远,逍遥于天地之间。”锦娘叹了一口气,“所以他想尽办法让你心软,终于把你盼回来了。”
“我是他的侍读,是他的朋友……将来他是君我是臣……”
“这是最简单也是最理想的qíng况。但是殿下想要的比这个多得多。他要你只看着他,要你只想着他一个人,他要你的全部,他不想给你保留的余地。你与他自小长大,是明白他的。”
“可是他不能这样!现在凌子悦的身份是侍读!而殿下必须娶了云羽年才能得到宁阳郡主的支持,才能顺利登上皇位!一旦落马,他的后果定会严重过南平王百倍!”凌子悦焦急。
锦娘却笑了,“你的心里虽然害怕殿下,却还是全为殿下着想。”
“可是锦娘……我该怎么办?”凌子悦仰起头来,她一向很有主见,此时却一脸无助。
“子悦,只有距离能救殿下和你了。你越是待在殿□边,殿下就越会想着你。这世上最不会因为距离而生嫌隙的便是信任。而男女之qíng却会因为年月逝去而疲倦。”锦娘替她压好被褥,她点到即止并未深入。
“凌子悦明白了,多谢锦娘指点。”凌子悦这一晚是睡不着了,她侧过身去,闭上眼睛想起的便是云澈对她的种种。
他可以毫不介怀用她饮过的茶具,吃她咬去一半的点心,总是时不时地触碰她,凌子悦甚至记不得到底是从何时开始,每当她与云澈同塌而眠,醒来时云澈的手臂总是揽着自己,像是要将她变成他的一部分。
即便是在最危急的关头他想到的也从来不是所谓以大局为重,都是为了她。
若不是宫中鲜少有人知道凌子悦的身份,只怕单纯如云羽年都看出来云澈的心思。而洛皇后和宁阳郡主早就联起手来将她从这世上抹去了。
凌子悦抿起唇,她体会到了云澈的炙热与疯狂,他心中的爱恋就似急于脱缰的野马,只想奔驰与海阔天空之中。
但正是这样的感qíng却最为危险。
它会毁掉凌子悦,也会毁掉云澈。
翌日清晨,宫人们正yù为云澈更衣梳洗时,才发觉他早已穿好衣衫坐于榻上。宫人们低头不语,云澈洗过脸后问道:“凌子悦呢?”
“禀太子,凌侍读刚起来。”
云澈不再言语,抬起头来时才瞥见凌子悦正等候在门边。他心中一颤,出了门,之间凌子悦低着头立于一旁。他正要抬起凌子悦的下颌可凌子悦却下意识向后一颤,云澈僵在原处。
“用了早膳吗?”云澈想不出别的话来,却只想听见凌子悦对他说话,哪怕半句都好。
“用过了。时辰不早了,莫让太傅久等。”
如同云澈所料,凌子悦对待自己不复从前那般自然,抬起眼来不知道视线该看向何处。
“走吧……”云澈吸了一口气。
这一天的晨课,两人十分之安静。
太傅容少均极为不习惯,平日里云澈思考灵活而凌子悦心思缜密,两人相得益彰,总能想到一些容少均想不到的地方,令这位老师都备受其益。
但今日……
太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整个早晨简直就是自说自话,偶尔云澈应答他两句,都显得敷衍。
课业刚结束,长鸾宫的内侍就来请云澈了。
云澈自嘲地一笑,看向凌子悦,“子悦,我去母后那里。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谢殿下。”凌子悦告退,从今晨见到她第一眼开始,她便从未对上过云澈的目光。
来到洛皇后宫中,云澈行礼请安,洛皇后自然看出儿子对自己的不悦。
“阿璃,你这是怎么了?婵娟是母亲与锦娘亲自为你挑选来侍寝的,模样讨巧人也温柔懂事,你啊,把她都吓得跪在母后面前请罪了!”
“母后,以后这种事qíng就不劳您费心了。儿子要什么样的女人,儿子自己会选。”云澈脸上没有丝毫笑意,这也刺伤了洛皇后的心。
“你自己选?怎样的沉鱼落雁国色天香才入得了你的眼?澈儿,你是太子,必得为皇室延绵血脉。将来你的后宫中将会有无数女子,无论你喜欢的还是不喜欢的,你都要宠幸她们,子孙繁茂才是云顶王朝之福啊!”
“那么母后呢?当父皇宠幸其他女子呢?母后您也如此大度吗?”云澈反问,声音不大,却极为沉重。
“他是天子。”洛皇后的声音微颤。
“所以母后放弃了父皇的钟爱,觉得皇后的位置更加实际,对吗?”云澈目光毫无偏移,非要答案不可的气势令洛皇后无法直视。
“阿璃!”
“为什么不回答?”云澈整了整衣襟,“既然母后不打算回答,那么儿子就先行离开了!”
“阿璃!”洛皇后起身,她知道自己触及云澈的逆鳞,但是他是她的儿子啊!
云澈转身离去,衣袖划过嚣张的弧线,离开了长鸾宫。
门外,锦娘就候在那里。
“锦娘,原来那个婵娟是你替我选的啊!”云澈的声音略微扬起,明显问责的意味。
“殿下恕罪,奴婢也不知皇后娘娘会在昨日将婵娟送与殿下。”锦娘颔首,语调平缓。
“送与我?是硬塞给我吧!锦娘,你觉得我会中意那样的女人吗?”
锦娘无奈地一笑,“殿下中意怎样的女子,奴婢如何不知?正是为了保护殿下心尖上的人,锦娘才从了皇后娘娘的意。”
云澈一顿,皱紧了眉头,“你说什么?保护谁?”
“殿下知道奴婢说的是谁。殿下您并非寻常百姓人家,更不是远离政权中心的诸侯王,您站在漩涡的最中心。您想要宁阳郡主追根究底寻找到底谁在您的心中比云羽年更重要吗?您想要皇后娘娘为了稳固您的地位将那个让您心旌动摇的女子除掉吗?您想那些希望借由您达成目的人以她来拿捏殿下吗?”
锦娘一连串的反问令云澈无从回答。
但是他的心痛了起来,他的喉头哽咽,四下环顾这近乎苍凉的帝宫。
“殿下……若是想要保护她,就要履行您作为太子的责任,就该将心中的恋慕压下哪怕您的枕边躺着的不是您最爱的女人。”锦娘向云澈深深地行了一个礼,“殿下,最在意的就要放在最心底。”
云澈笑了,他按住自己的眼睛,似是害怕有什么会流出来。
他的手中若是握紧了皇权,就握不住她。
可他若连皇权都握不住,就无法保护她。
长鸾宫内,洛皇后怒不可遏。
“这是怎么回事!他是我的儿子!是谁教他这样对自己的母亲说话!”
而洛皇后真正恼怒的并不是云澈方才的态度,而是她发觉自己对云澈竟然完全不了解。
她知道他的脾xing,他喜欢读的书,甚至于他暗地里并不那么认同以文御武。
但是在他那外放张扬的xing格之下,有什么深不可测的东西,是她这个母亲从来没有触碰过的。
“凌子悦呢!去给本宫把凌子悦找来!”
他日日与云澈在一起,洛皇后相信他一定知道云澈到底在想些什么!
云澈刚来到凌子悦寝居门前,yù敲开房门,洛皇后的人便来了。
凌子悦跟在那宫人身后,云澈一把拽住她,yù言又止。
“子悦很快就回来了。”凌子悦的目光沉静,她似乎预料到了一切,又或者对这一切她并不像云澈那般横冲直撞。
云澈不得不松开了手。
此刻,他更加深刻地体会到锦娘对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凌子悦是与他最亲近之人,也是云澈最想亲近的人。正因如此,云澈所做的每一个决定,凌子悦很有可能是承担那结果的人。
来到长鸾宫,洛皇后坐于高处,从前的温柔娴淑已经被母仪天下的气势取代。她的唇上没有丝毫的笑意,看来被云澈气的不轻。
“凌子悦拜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今日唤你来,也是因为你与澈儿亲厚,本宫有些问题想问问你。你必得如实回答。”
“是。”
洛皇后赐了座,宫人也为凌子悦添上了热茶,看来洛皇后的问话不会短了。
“自从你寄养宫中之后,掐指一算竟然也快有七年了。澈儿的兄弟虽多,但并不亲厚,倒是对你澈儿极为看重。本宫知道,无论是陛下赏赐的还是本宫这个母亲为他准备的,有他的必然会有你的。”洛皇后看着凌子悦低垂的额头,继续道,“本宫还记得,当日你受程贵妃宫人掌掴,澈儿为了你冲到他父皇面前理论,从小到大这是澈儿唯一一次去到他父皇面前要求什么事qíng。所以本宫相信,澈儿对你是无话不谈,而你对澈儿的了解只怕胜过我这个母亲。”
凌子悦赶紧离开座席,跪在洛皇后面前,“凌子悦不敢!知子莫若母,最了解太子殿下的永远之后皇后娘娘!”
“这些虚话,本宫听的有些腻了。本宫想要在你这里听的,是实话。”
“是!”
凌子悦却在心中忐忑,生怕一个不小心被洛皇后察觉到什么端倪。
“本宫问你,你平日陪着澈儿,除了听太傅授学之外,还做些什么?”


36、离宫

他们做些什么,洛皇后其实一清二楚。凌子悦知道她真正想问的并不是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