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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云澈与承延帝谈至深夜,也是云澈一生中唯一一次与承延帝做的父子jiāo谈。

回到太子宫,云澈站在凌子悦的寝居门前,双手覆于门上,额头轻触,fèng隙中似乎还有旧时的气味。

承延帝的话在他耳边回dàng,“越是中意就越要掩藏”。

锦娘站在云澈身后,忽然觉得云澈的背脊如此坚韧,像是要牢牢撑起这一片天。

但却又落寞无比。

“殿下,若是您想念凌子悦,为何不微服出宫探望?”

云澈深深吸了一口气,语调中是决然的气势。

“不用了。锦娘,叫人来将这里整理了吧。反正她也不会回来住了。不如就改为画室吧。”

“殿下?”锦娘不解,云澈对于凌子悦的一切都珍惜万分,今日怎么会突然要整理凌子悦的寝居?

“就照我说的去做。”云澈转身,冷然离去。

几日之后,洛皇后生辰,宁阳郡主带着云羽年前来庆贺。

洛皇后深谙承延帝心思,每次生辰都不曾铺张庆贺,仅是家宴而已。

今日云羽年打扮的明艳动人,娇嗔中略带羞怯,时不时望向殿门前。一旁的洛照江看了都拿她打趣。

“羽年是一日没见太子如隔三秋。这数月不见,只怕要望穿秋水了啊!”

“我才没有呢!”云羽年的脸立马红了,洛皇后与宁阳郡主相视而笑。

“只盼着太子能多爱惜羽年,不要每每都令羽年伤心而归。”宁阳郡主若有所指,洛皇后与洛照江只能赔笑。

云羽年无所谓地别过头去。

不过多久,宫人便来报说太子来了。

云羽年即时梳理自己的发髻,整好衣衫,侧目便见云澈俊朗的身影步入殿内。

“母亲,儿子来给您贺寿了!”云澈跪下,向洛皇后行跪拜之礼。

“起来!起来!”洛皇后赶紧将他扶起,带入座中,特意让他坐在了云羽年的身旁。

云羽年看向云澈身旁,却不见凌子悦。

也许是洛皇后的家宴不适合外人参与,所以凌子悦没有来吧。

云澈入座之后便瞥看向云羽年,他知道云羽年这番jīng心打扮是为了谁。

洛照江见了打趣道:“太子这是在看什么呢?莫不是羽年的脸上写了字?”

云羽年一听洛照江这么说,赶紧伸手去摸自己的脸颊,生怕真的有什么在脸上。

云澈微微一笑,双眼灿若星子。

“许久不见羽年,忽然觉得她十分漂亮。”

此话说的qíng真意切,云羽年如何不知云澈只是应付母亲宁阳郡主罢了。

果然,洛皇后与宁阳郡主笑了起来。

“我的羽年可从来都是个美人坯子,只是澈儿你平日里只知道跟凌子悦骑she投壶再不然就是去校场看练兵,哪里好好看过云羽年啊!”

“那是澈儿怠慢了云羽年,姑母莫怪。”云澈言语中谦恭有礼,不似从前的厌烦,宁阳郡主心下畅快,对洛皇后的言语之中也多了几分客气。

宁阳郡主并不知,她提起凌子悦的时候,云澈宛若无数细小的针尖刺入心扉,刻意压抑的想念几乎决堤而出。他费尽气力将它狠狠压下。

他知道,帝位他势在必得。宁阳郡主在朝党羽众多,若是她想将他掀下太子之位,只怕承延帝都未必能保得住他。届时与自己过从甚密的凌子悦只怕也要受到牵连。

“子悦呢?叫他一起来用膳不是更好玩?”云羽年装作自然的样子提起凌子悦。

“哦……子悦那孩子年岁渐长,不适合再呆在宫中了。所以本宫就让他回去云恒侯府了。正好云恒候身体有恙,这孩子在府中照顾父亲呢。”

“原来如此啊。”宁阳郡主笑道,“从小澈儿就与凌子悦黏在一起,现在忽然分开了,只怕不习惯吧!”

“那是自然。”

云羽年听着他们的对话,峨眉微微拢起。

“午膳还未开席,你父皇也有些事务要处理,不如你先陪着羽年去御花园里转转,也省得你们两个年轻人听本宫与郡主家长里短心中厌烦。”

“还是母后了解儿子。”云澈立马起身,笑着向云羽年伸出手来,“走吧羽年,我们出去转转!”

云羽年在母亲的目光下只得将手放入云澈的掌心,两人携手而去。

看着他们二人离去的背影,洛照江叹道:“果真一对璧人,天作之合啊!”

才刚离开长鸾宫,云澈松开了云羽年的手。

“这些时日,我不希望你去云恒候府打扰子悦。”云澈唇上的笑意散去,目光沉冷。

“怎么了?”云羽年扬起眉梢,“他也是我的朋友,他的父亲病了,我为什么不能去探他?”

“那你知不知道云恒侯府已经闭门谢客了?子悦此时最需要的便是清净。”

云羽年别过头去不再言语。

当夜,宴席散去。宁阳郡主向镇国公主告别。

两人谈及云澈,宁阳郡主依偎在镇国公主身边道:“澈儿真是越长越像先帝了!”

镇国公主一听,双眼似有亮光闪过,“像兄长?我怎没没留意呢?”

“唉哟,母亲你得细看啊。那眉毛,那鼻子,还不是先帝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啊!就连那说话的神态都极为相似!”

提及先帝,镇国公主心中愉悦。她与先帝乃一母同胞,他们的母亲早逝,镇国公主是在兄长的庇荫下长大的,对自己的兄长qíng义最为深厚。

“明日我要好好看看澈儿!”

宁阳郡主自然知道,镇国公主越是喜欢云澈,他的太子之位就越是稳固,云谌已经去了,他的儿子能不能被扶起还是未知之数,云澈还是有机会赢得镇国公主的支持。

此时长鸾宫内只余洛皇后与云澈。

洛皇后今日十分愉悦,特别是云澈对待云羽年的态度令她总算放下心来。于是她想趁着今日生辰,旧事重提。

“澈儿,母后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应该为你选几位侍婢。母后知道上一次事出突然也没与你商量,可能为你选的也不如你意,这一次母后挑选了几位家世清白的宫女,你从中自己挑选可好?”

云澈低下头来,“上一次是儿臣过于冲动,惹母亲伤心了。既然母亲有了人选,不如就让儿臣看看吧。”

“这样甚好。母后是怕你不通人事,将来与羽年大婚,会怠慢了她。”

“儿臣明白。”

洛皇后身旁的婢女拍了拍手,几位容貌清秀的宫女便走了进来。

 

40、云盈的表白

她们都被jīng心打扮过了,妆容并没有十分厚重,衣着也落落大方。

云澈坐在洛皇后身边,只听得洛皇后道:“你们都抬起头来,让太子瞧瞧。”

那些宫女们羞怯着抬起头来,眼中却掩饰不住希望雀屏中选的念想。

云澈细细地看着她们,只有一人眉眼微垂时与凌子悦有些许的相似。

“就选她吧。”

洛皇后大喜,“好,你叫什么名字啊?”

“回娘娘,奴婢huáng依。”

“好。本宫赏赐你huáng金十两,望你好好侍奉太子。”

“是。”

“母后,夜已深沉,不如早些休息。”

“也是。”洛皇后以为云澈要回去与huáng依尽鱼水之欢,心中自然喜悦。

云澈拜别,带着huáng依回到太子宫。

当夜,huáng依为云澈更衣,在那灯光之下,云澈忽觉这huáng依与凌子悦竟无半点相似,微垂的双眼是刻意的柔顺,云澈心中厌烦起来。

“下去吧,今日我倦了。”

huáng依心中虽然失落,但她牢记皇后娘娘嘱咐,必须对云澈千依百顺,于是退出了云澈寝殿。

云澈靠着chuáng,闭上眼便想起凌子悦。

她的唇,她的肌肤,还有那拥抱着她的感觉,疯狂地侵蚀着他的一切。

他想要忍,越忍就越是想念。

翌日,他带着几名侍从前往上林苑。这几日他想凌子悦想的快要发疯,只得纵qíng马上,以解愁思。

侍从们在身后呼喊的声音,云澈充耳不闻,只是拼命地扬鞭。他想要瞬时去到凌子悦面前,吻她,抱她,拥有她。

但是他不能。

终于侍从们被甩远了,马也累了,云澈漫步在寂静的林间,偶有鸟鸣声传来。

他仰着头,深深地呼吸。

这片树林他与凌子悦来过无数次。云澈最喜爱的便是他们二人靠着树gān,嗅着青糙味道。凌子悦会靠在他的肩上,不消多久便会睡着。那时候云澈心绪起伏,他可以毫不避讳地看着她,用目光贪婪地拥有她的一切。

不远处有人款款走来,在云澈的身边悄然坐下。

云澈心脏顿时狂跳不止,猛地睁开眼,便瞥见一位穿着世家公子衣着的少女。

“怪不得太子要甩开那些侍从,原来是为了享受这般清静。”

女子巧笑嫣然,云澈心中却骤然空旷起来。

“盈妹妹,你怎么来了?”

那女扮男装的少女便是云盈。

“明日我就要启程回成郡国了。今日听闻太子来上林苑狩猎,特来告别。”

“是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洛皇后。她还问我……是不是……”云盈的脸羞红,云澈心中一阵冷笑,他的母后还将主意打到云盈的身上了!云盈是镇国公主的亲外孙女,在镇国公主心中的地位只怕还要超过云羽年。只是洛皇后的算盘打的越是响,云澈就越不愿意令她称心如意。

云盈站起身来,在云澈面前转了一圈,“怎么样,我这装束像不像男子?”

云澈笑了,“少了几分英气。”

“那这般呢?”云盈将碎发别于脑后,眉梢轻挑,云澈只觉得像是看见了凌子悦。

见他默而不语,云盈露出失望的表qíng,“我就要走了,太子也不说两句好听的话。”

“盈妹妹女扮男装进入上林苑,难道就只是为了听我说好听的话吗?”云澈扬眉一笑,云盈只觉得对他的恋慕愈发不可收拾,霎时云澈只觉得胸前一震,是云盈冲进他的怀中,将他紧紧搂住。

“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就算你喜欢别人也不打紧!”

说完,云盈便踮起脚,亲上云澈的唇。

云澈背脊僵直,那压抑在心中的思cháo顷刻奔放而出淹没一切。

他也想听她放下一切,对他说我是喜欢你的,无论你是谁,无论你想做什么。

他扣住云盈的后脑,放肆地亲吻着她的嘴唇,凌nüè一般嗜咬她的下巴她的颈间。

云盈吃痛发出嘤咛,但心中却极为快乐。

她深刻地体会着云澈比一般人炽烈的热qíng,他的绝对,他的彻底。

云澈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像此刻这般毫无顾忌地占有凌子悦,因为自己的极端只会困死她。他是疯狂地,但是她承受不起自己的疯狂。他有满腔的爱恋,灼烧着他的理智,撕扯着他的心绪。他极度地想要折磨云盈,似乎借此来报复凌子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