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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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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欧阳琉舒说着说着,脑袋歪倒一边,砰地倒在地上。

云澈冷眼用脚尖踹了踹他,这才发觉他已经睡着了过去。

第二日,帝都中遍布御林军,四处搜寻十方药坊的老板,当日正午,药坊老板的尸体便被在一口井中被打捞上来。但是御林军的搜寻并没有停下。

“陛下,谋害凌大人的药坊老板已经死了,也没办法查出幕后指使是谁……老奴不懂,御林军还在找什么人呢?”卢顺立于云澈身侧,看着他的手指轻轻敲在案上,每一下都有令人胆战心惊之感。

“朕……只是想确认本来死了的人,会不会忽然活过来?”云澈唇上的笑意令人看不出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陛下?”

“太医呢?去看过凌大人的伤口了吗?”

“回陛下,看过了。伤口正在愈合。”

“哼……他们不是自认为医术高明吗?竟然连敷在伤口上的药被动了手脚都看不出来!朕真该让他们卷铺盖回家!”

凌子悦颈间之伤足足修养了三月,这三个月以来云澈每隔几日便让人送来补血圣品,第二个月时凌子悦便上奏自己伤势痊愈,云澈却硬生生又叫她休养了两月,弄的朝中大臣纷纷猜测,这位年轻的凌大夫莫不是伤势过重,随时可能一命呜呼?

除了明朔,张书谋也曾经来探望过她,再来就是洛照江曾备下厚礼。而凌子悦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成郡王云缅的妹妹郡主云盈竟然也来了。

云盈变得更加美艳动人,甚至更添了几分勾魂夺魄。

她此次前来是代她兄长云缅探望凌子悦伤势,所备的礼厚重的令沈氏瞠目结舌甚至不知该如何安置了。

“盈郡主,你我自幼相识,你来探望凌子悦,凌子悦心中感激。但这些礼物实在贵重,凌子悦受之不起。”

云盈莞尔一笑,眉目之间风qíng无限,“大人只怕是瞧不上这些东西吧。自我年少时第一次见到陛下,大人便随侍在侧。陛下喜欢的一定也要分与大人共享,这样深厚的qíng义时至今日都未曾改变。”

“陛下是天,凌子悦是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凌大人还是老样子啊,明明圣眷隆重,却宠rǔ不惊。”云盈微微一笑,媚态犹生。

凌子悦别过头去,又引来云盈的一声笑。

“是在下忘记了,凌大人是美色不动心的,只有陛下才能令磐石转移。”云盈款款起身,离去前凌子悦嘱托家奴将所有礼物都还与云盈。

“郡主既知凌子悦圣眷隆重,就应知道凌子悦一举一动都会落人话柄。只能逆了郡主的面子,将这些礼物退还了。”

“不妨。来的时候我就对兄长说了,陛下的赏赐就足够凌大人一生挥霍,他不会要这些礼物分毫。”

云盈的马车潇洒离开,凌子悦蹙起眉头,想起当年云澈在德翎驸马府见到云盈之后所说的话。一个诸侯列王的郡主,不在郡国待着,终日流连与帝都公侯,必有图谋。

叹了一口气,凌子悦回过头去。她相信任何改变都有其原因。

凌子悦还朝的头一日,虽然朝堂之上并无大事,但她能感觉到云澈心qíng十分不佳。

退朝之后,凌子悦被传召去了宣室殿。卢顺深谙云澈的心思,带着宫人们退离,只余他君臣二人。殿内空旷到无限落寞,微微一声叹息也绕柱回dàng。

云澈的右手握住拳头置于案上,见到凌子悦的那一刻微微呼出一口气来。

“陛下为何心qíng不佳?”凌子悦缓缓走到云澈身边,云澈直接搂住她将她置于自己身侧。

他的手掌扣住凌子悦的胳膊,用力到令凌子悦泛疼。

“子悦,你可知道朕的舅舅失了太尉之位,终日做些什么?”云澈的语气极为用力,他的气息触上凌子悦的耳际,有一股冰凉的寒意。

“陛下,据凌子悦所知国安侯失去太尉之位后,终日赋闲在家。经常出入帝都城赌局,一掷千金,再不然就是京中的jì馆,流连风月之所。这些……凌子悦想必是因为国安侯丢了官职心中抑郁需要纾解罢了。”

“纾解?纾解到与成郡王密谈吗?”云澈别过头去,他痛心疾首,“他是朕的亲舅舅啊!”

“陛下?到底发生什么了?”凌子悦心中困惑,洛照江如今虽然没了太尉的官职但毕竟是皇上的亲舅舅,其门庭虽谈不上川流不息但绝对不是门可罗雀。

“成郡王赠他重金豪赌,他对成郡王说,朕膝下无子,若有何变故,成郡王为镇国公主嫡孙,最适合即位者!”云澈的肩膀微微颤起,洛照江此言对他的打击至深。

“陛下!”凌子悦伸手托住云澈的脸,望进他那双黑曜一般的眼中,“这也许不过国安侯应对成郡王的权宜之辞罢了!官场之上虚以委蛇的事qíng多了,您可不能以国安侯一句话就断定他对陛下有不臣之心!”

云澈吸了一口气,笑了,“他对朕自然不会有不臣之心,他有的只是利yù熏心!他是朕的舅舅,他平日里盘算些什么,朕怎么会不知道。那一日朕倒了,他这个国舅说不定还风生水起呢!”

“时至如今,凌子悦想问陛下,陛下是任人唯贤还是任人唯亲?他洛照江若是没有真才实学不过见风使舵趋炎附势之辈,陛下真金白银供着他即可,这天下有的是德才兼备之士,陛下就只看到洛照江吗?”

云澈的手掌覆上凌子悦的手背,她是那么温暖,当他的心绪涣散之时,她又是那么用力地为他一点一滴地拾起。

“陛下还有明朔,有庄浔,有张书谋,再不然还有炼丹房的欧阳琉舒……泱泱大国,所谓人杰,陛下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陛下信任凌子悦,可凌子悦与陛下没有半分血缘!陛下对凌子悦如此信重,难道不是因为陛下对凌子悦的了解吗?”

“子悦,”云澈顿了顿,缓缓扯起唇角笑了起来,“你这是在劝朕,还是哄朕?”

凌子悦正yù抽回自己的手,云澈却将她紧紧扣住。

“你说的对,天下之才都是朕的。无论何时何因何策,朕都必然有可用之才,何必拘泥于区区外戚洛照江?”

云澈的心qíng舒缓下来,侧过头靠在凌子悦肩头。

“陛下,御林军还在帝都之中四处寻找什么人……他们毕竟是陛下直属的军队,这样大张旗鼓,会搅得帝都之中人心惶惶的。”凌子悦说话时,她的吐息萦绕在云澈耳边。

云澈闭着眼,露出一抹笑意。

“你不问朕派了御林军gān什么吗?”

凌子悦笑了笑,“还能gān什么啊?陛下是想给谋害微臣的幕后主使一个警告。”

云澈没有回话,手指轻轻陷入凌子悦的指间,十指相扣。

而凌子悦心中却不安起来。她隐隐觉得云澈寻找的其实是云映……但是至今没有云映被发现的消息,欧阳琉舒也一直很安静。也许,他已经平安离开帝都了吧。

想到此,凌子悦暗暗松了一口气。

 

82、兵符与军权

数月之后,云澈迎来了自己生命中的第一个孩子。

清晨,云澈上朝与群臣议政,他临朝之时,卢顺便急匆匆前来告知说明熙的孩子有了动静。

“陛下?”卢顺看向云澈,毕竟连洛太后都赶去了。

云澈却吸了一口气道:“朝事为重,命宫中所有太医都前去明妃那里,倘若不能保得母子平安,朕就要他们的脑袋!”

云澈在朝堂之上镇静沉敛,处理众臣请奏有条不紊,没有谁猜出来今日备受宠幸的明妃就要生了。就连谏议大夫明朔也被蒙在鼓里。

明熙经历了数个时辰的生产,终于一声啼哭之后,宫人们赶到未央前殿向云澈报奏诞下了一名女儿。

群臣叩首,“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整个帝宫乃至帝都城,虽然并非皇子,但以公主为伊始,预示着云澈即将龙脉延续子孙繁茂。

云澈亲自来到明熙宫中慰问,宫人们在已打点好了一切,明熙撑起上身,满怀歉意yù下榻行礼,云澈一把将她扶住,“你才刚生下公主,身体虚脱,不必行礼了!”

明熙垂首,语态温柔,喉中确有几分哽咽,“陛下,是臣妾无德,陛下如此厚望臣妾却未能给陛下诞下皇子。”

云澈脸上却堆满了笑意,他搂着明熙,宫人们将孩子抱了过来,云澈极为爱宠地逗弄着女儿,柔声道:“这是朕的第一个孩子,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朕都一样高兴。”

明熙侧过头来,原先因为生产而憔悴的容颜漾起一抹红润。女婴含着云澈的指尖吮吸着,发出轻微的咿呀声,而云澈的表qíng就像个孩子,眼睛里燃烧着星星。

细细揣摩着云澈的表qíng,确定他是真的高兴之后,明熙才略微松下一口气来。

没过多久,云羽年也来了。她神色泰然,并未像宫人们议论那样面露半分妒色,反而亲自照顾明熙,令原本惶惶不安的明熙安下心来。

而府中的宁阳郡主得知明熙诞下的是个公主之后,一直悬着的那颗心终于可以放下了。她拍了拍胸口,呼出一口气来,“还好……还好只是个公主……”

若这是个男婴,明熙只怕终有一日母凭子贵将云羽年从皇后的位子上挤下去啊。

就在云澈得了公主的第二日,凌子悦便奉诏前往宣室殿君臣共宴。

凌子悦却兴致缺缺,望着案上的菜肴却没有一壶酒,是在败兴。

“你是在怪朕令你滴酒未沾吗?”云澈的唇角是一抹浅笑,“可是你饮了酒,朕就不好带你去看朕的小公主了。”

“小公主?真的吗?”

云澈看着凌子悦的双眼,那其中的欢喜如此真切,真想狠狠收藏起来,永存于心。

“走吧!”

“只是这个时辰,小公主不是睡了吗?”

云澈笑了,“那个孩子啊,到了白天就睡的香甜,朕如何摆弄她都没一点反应,可到了夜里,她倒是活络起来,真是顽皮啊!”

来到小公主的寝宫,层层幔帐薄纱之后,是一张木制的小摇chuáng,四周弥漫着桂枝的馨香,几个宫人正围着那张小chuáng逗弄着小公主,而映孩咯咯的笑声显得格外令人心qíng愉悦。

“陛下!”宫人们见着云澈来了,纷纷跪拜。

“你们下去吧,朕与凌大人来看看小公主。若要尔等侍候,朕自会传唤。”

“是。”

宫人们退下之后,小公主挥着手瘪起嘴来露出寂寞委屈的神色,这让凌子悦见了不由得会心一笑。

云澈将她从chuáng上抱起,送入凌子悦怀中,“要不要抱一抱?朕记得当日明朔的姐姐生下的孩子,你爱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