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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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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没有丝毫犹疑,哪怕她知道,她也想要亲口听他说出他的答案。

云澈却沉静犹如悬崖边的峭石。

“真的吗?”凌子悦还是问。

她知道自己有多残忍,可这一次,她只想将这一切都毁掉。

“我只想你做我的女人。”

云澈终于抬起头来,那双赤红的眼睛却不是因为bào怒而是痛心到无以复加。

“是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要谁做你的女人……谁就是你的女人。”

她依旧句句无qíng。

云澈笑了,肩膀微颤时泪水也沿着下巴的曲线坠落。

“我杀不了你,凌子悦。因为在那之前,你已经杀了我了。”

gān涩的眼眶再度湿润了起来。

凌子悦的身影是冷硬的,她的心却百转千回。

云澈将她小心的捧在手中,躺在云端之上。这一刻,她终于落了下来。

“我不想做昭烈帝的女人……”

凌子悦一直记得冷宫中程贵妃倚着窗沿望着一袭银月等着永远不会来的绝qíng之人。

也永远不会忘记那日云映离开帝都时的凄凉。

她一回头,就望见帝都的高墙如此冷硬,宛若悬崖峭壁高耸入云,目光撞上去都疼的要命。

“我只想你做我的女人。”

云澈是执着的,这样的执着根本不似帝王。

也许他从来都没有变过,他依旧是那个在chūn花秋日里拉着凌子悦的手腕尽兴奔跑的少年。

是凌子悦,一直战战兢兢他的改变,哪怕他真的从没有变过。

“那我……就做你的女人。”

凌子悦知道这样一句话也许会有怎样粉身碎骨的结果。

她的人生就是一个冲动套着另一个冲动,一个选择引出另一个选择,无奈酝酿着无奈,而到最后画出她自己都控制不了的轨迹。

凌子悦的话刚说出口,云澈便吻上了她。

他吻的那么用力那么凶猛,毅然决然的起势仿佛就此死在这一刻也绝不罢手。

凌子悦甚至支撑不住身体向后倒去。云澈死死摁住她的后脑,两人坠倒在地上。

凌子悦睁大了眼睛望着云澈的下巴,云澈的手指沿着她的脖颈扯开她的里衣。这顿时令凌子悦慌乱了起来。

“阿璃……阿璃……”凌子悦用力要撑住自己,而云澈却扣住她的手腕脸颊边,凌子悦失去支点根本无法起身,只能满怀恐惧地看着此时的云澈,他的不安他的忐忑如同洪水一般汹涌着要将凌子悦冲击的体无完肤。

由始至终,云澈都是如此不安。他从凌子悦这里想要得到的永远是一个肯定的答案。

她是他的。只属于他一个人。

云澈是急不可待地,仿佛差一刻怀里的凌子悦就会消失。他是粗鲁的,凌子悦越是挣扎他便越是bàonüè。

这是一场无声地斗争,即便知道屋外卢顺就守在那里,她也无法开口喊出来,只能不断推拒,她不想这一切变成一场征服。

在她挣脱的瞬间,云澈一把将她拽了回来。背脊重重撞入云澈的胸膛,凌子悦只觉心惊胆战。

“阿璃!阿璃!”凌子悦小声哭喊了起来,云澈却再度蛮横的吻上的唇,吮吻着她的唇角,舌尖顶开紧闭的唇fèng,狂乱地掠夺她的一切。

凌子悦的里衣发出被撕裂的声响,云澈灼热的手掌揉捏着她的柔软,那样的力度令凌子悦不住颤抖,仿佛云澈要毁掉她吞噬她。

从紧闭的眼睛里落下的泪水滴在枕边,云澈撑起上身看着她,目光灼烈,似要将凌子悦的双眼都燃烧。

“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这不是云澈的请求,而是他一定要从凌子悦这里得到的。

不是作为一个帝王,而是作为一个男人。

他不要她做自己后宫里的女人,她是他放在心底的女人。

“你曾说过,帝心似铁,如果我注定要无qíng于天下,那我就将你放在自己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凌子悦的眼泪愈发泛滥。

她很清楚自己可以为云澈付出一切,哪怕遍体鳞伤血流成河,但她却不敢承认一件事,她一直爱着云澈,她只爱云澈,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君王,而是那个与自己在御花园中弹弓she雀,同窗读书,七夕节陪自己在河中放灯的少年。

她以为云澈早就忘记自己的彷徨,她曾经深切地痛过,因为云映。而她也明白如果爱上云澈,他终有一日会如同承延帝一般无qíng。若是云澈再将她狠狠穿刺,她只怕再无气力愈合。

“你是我云澈唯一的女人。”

云澈看着凌子悦,那么用力斩断了一切后路,就是为了要看穿她所有的恐惧。

他的唯一,有太多的意义,又其实简单的不得了。

他承诺给她的,不是皇后的尊荣后宫的荣宠,而是身为帝王的云澈仅有的一点人之常qíng。

“我以为你不懂……”凌子悦笑了,无比美好却又一触即碎。

“我懂……我当然懂。”云澈轻吻上她的眉梢,她的鼻尖。

他这一生中所有的小心翼翼,都是为了凌子悦。

“你心里的是我云澈。不是昭烈帝。”

那一刻,所有顾忌都被云澈眼中的cháo水席卷而走,凌子悦猛地撑起身来吻上云澈的唇,犹如飞蛾扑火,义无反顾。

云澈的心脏被狠狠撞裂,那些积郁于心底的qíng感,爆发一般灭顶而出。

凌子悦淹没在云澈的□之中。他极尽所有的一切占有她,那样汹涌的qíng感,凌子悦却被云澈狠狠珍惜。

正如他所说,如果他对这个天下无qíng,是因为他心中唯一的柔软都给了她。

云澈所有的亲吻,手掌的炙热,心中的奔放不是因为他要彻底地拥有这个女人,而是因为这个女人是凌子悦。

他爱极她的一切,她坠入他的梦里,而他却早已堕入她的眼中。

浩瀚心海,云澈再不想回头。

凌子悦熟睡在他的怀里,他轻揉着她的肩膀,轻闭上眼睛额角在她的耳际撕磨,像是害怕这一切都是幻觉,醒来之后只有一片冰凉。

他的手指如同几百个她睡在自己身旁的夜晚,不厌其烦地描摹着她的眉骨她的鼻梁,那是埋在云澈心中最细致动人的起伏。

直到窗外隐隐有晨曦透露进来,云澈的姿势变都未曾变过。

帝都城郊的望风亭内,云映靠立着亭柱。他闭着眼睛,任由清风撩拨发丝衣摆。

风中是湿润的味道,很快便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云映伸出手,冰凉的雨水落在他的指间,沿着手指滑落。

他轻笑了一声,将指尖的雨水弹落。

他知道这开头,也早就猜中了结果。

在帝都的蒙蒙细雨之中,云澈紧紧搂着怀中的凌子悦。

什么都是虚的,只有怀中的她才是一切。

“阿璃……”凌子悦轻轻唤了一声。

“我在。我一直在你的身边。”

你也要好好的,一直在我的身边。

又是起风之时,正应了镇国公主临终前那一句“权起权落”,随着丞相被免,姚氏一族的显赫终于被云澈的锋锐削落。

某日退朝之时,欧阳琉舒将一只药囊jiāo到了凌子悦的手中。

 

91、无悔

凌子悦看见那药囊目光一震,那是儿时云映还是太子时自己送给他的生辰贺礼。

未想到他竟然一直留着,也未想到有朝一日他会将它还给自己。

“欧阳大人。”

“凌大人是有什么话要在下带去吗?”

“凌子悦无悔,也希望他能过的比我自由。”

“大人放心。”

欧阳琉舒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凌子悦目送他的背影,仿佛回到许多年前她在帝宫门前追逐云映马车的qíng形。

此间过往,不再重复。

数日之后群臣上奏,请国安侯洛照江为相。

云澈案前成山的奏疏,请奏的内容竟然不尽相同。

他的手指托着额角,望着微微摇曳的烛火,掠起一抹冷笑。

承风殿中,洛太后对着铜镜,身后锦娘正在为她梳发。

“锦娘啊……陛下压抑了这许久,终于可以一展抱负了。我怎么看他不是很高兴啊?”

“陛下大概是在为丞相的人选而烦恼吧。”

“烦恼?这有什么可烦恼的?群臣都请奏照江为相了,当年镇国公主打压陛下的国策,陛下多亏了这个舅舅为了安抚镇国公主失了太尉之位,群臣可是看在眼里的。如今照江在士子之中颇有声望,陛下要文武分庭内外分治,自己的舅舅难道不是最佳的丞相人选?”

“太后,您是了解陛下的。群臣越是请奏的,陛下心中就越是不痛快。本来是陛下心甘qíng愿的事qíng弄得就像是……”

后半句锦娘没有说,但洛太后却明白了。

翌日退朝之后,洛照江来到洛太后寝宫中请安,洛太后屏退左右之后,第一见识便是狠狠拍在洛照江的脑袋上。

“看看你都gān了些什么!竟然煽动群臣上奏忍你为丞相!”

洛照江护着自己的脑袋退到一边,“太后!太后!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是不知道你这脑袋会不会哪天就不在你的肩膀上了!你是陛下的舅舅,当初又为了陛下丢了太尉之职,陛下怎么会不感念!你倒好,群臣若上奏就是在bī陛下!你是要让陛下看看你在朝中一手遮天吗!是要陛下忌惮你吗!”

“我……我洛照江可是他的亲舅舅啊!”

“也就庆幸陛下以为你是他的亲舅舅了!”洛太后重重地哼了一声。

“好姐姐!好姐姐!”洛照江扣紧洛太后的双腕,笑道,“这世上也只有姐姐你待我是真心真意的好。姐姐想想,陛下迟迟未下诏,也许陛下心中的丞相人选根本就不是我这个舅舅啊!”

“还能有谁!”洛太后瞪过去。

“林肃!”洛照江覆在她耳边小声道。

“什么——”洛太后惊讶至极,随即道,“不可能!决不能是他!林肃是被先帝贬去做的郡守,他没这个资格!”

“姐姐和我都不觉得林肃有资格,但陛下觉着他有资格,他就有资格啊!”

洛照江这么一说,洛太后沉默了。洛照江候在一侧,不发一言。

良久,洛太后扣住他的肩膀,沉冷下嗓音道:“我洛家被镇国公主压了那么久,我洛瑾瑜在这宫中对着镇国公主对着宁阳郡主受了多少屈rǔ,如今镇国公主终于去了,我们洛家怎么可能再屈居人下?无论如何,丞相的位置非你莫属!”

洛照江笑着以双臂圈住洛太后,将她抱在怀中,欺在太后耳边道:“我洛家能有今日,也多靠了姐姐你牺牲自己服侍那个一点风qíng都不懂得承延帝了。”

洛太后拉开洛照江的手臂,厉声道:“你也规矩一点!真不怕有人将从前的事qíng抖落出来,小心你我二人都没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