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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3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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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京墨不会忘,他这辈子,都注定忘不了了。

他本可以不管魔族入侵,独自一人飞升仙界,但在他飞升之前,却亲眼见到张氏一族被妖魔nüè杀致死——原因自然也是因为他。

红衣人门下的妖魔各个心狠手辣,用出的手段也是格外的残忍血腥。

经此一事,这红衣人便成了张京墨躲不掉的心魔。

飞升之时的心魔历练,张京墨无论如何都过不去这关,甚至他在之后几世虽然救下了自己家人,但在历劫时,看到的依旧是他们痛苦的表qíng。

被魔族捕获的张氏一族ròu体经受了痛苦死亡,灵魂却依旧没有能得到解脱,他们在哀求,在哭号,但张京墨却无能无为。

他向来都不是个无qíng的人,也正如此,才会在修仙一途走的如此艰难。

即便是经过了百世的历练,张京墨却依旧无法从中逃脱,他就似一只误入蛛网的小虫,只要粘上去了,就永远也飞不起。

但张京墨却是xingqíng执拗之人,他不信自己就这么会被困住一世,于是想方设法的要从中挣脱出来,甚至不惜借了陆鬼臼这把刀。

最后到底是这把刀先斩断了蛛网,还是先刺到了张京墨,谁也猜不出结果。

但从目前的发展来看,一切都朝着好的方面去了。

在去西南边之前,张京墨又去集市上买了不少药材,然后在离凌虚派很远的一个城镇里,租了一间丹房。

好的丹房一块上等灵石不过只能租上一个月,张京墨用起来也是有些心疼。

好在这次在雪山之上他又收获了不少好东西,从中挑挑拣拣的拿出来一起,随便找了商家换了灵石。

张京墨选出来的东西,虽然十分珍贵,但也没有到引人注目的地步,所以并未引起什么人的注意,他入丹房之前,嘱咐陆鬼臼在外看守,若有什么不对劲,定要马上提醒他。

陆鬼臼点头应下,便在丹房外坐定了。

张京墨一进去便是半年,陆鬼臼也没有移开过一步。

半年后,丹房之上的天空浮出了火红的云彩,其间隐隐有雷电闪烁,显然是有异宝出世。

再过两天,红云之中传出雏凤高鸣之声,接着身处该城之人均都听到一声巨大的雷响。

陆鬼臼还正在看着天空中的奇景,就见丹房的门打开了,张京墨面色苍白的走了出来,对着陆鬼臼只说了一个字:“走。”

陆鬼臼也不询问为何,之事一言不发的跟在张京墨的身后便飞了出去。

二人离开三日后,丹房的老板便见到了一个面色如冰的男人,那男人冷冷的问了句:“三日之前,是否有人在此地炼丹?”

老板看着眼前这个元婴修士,吓的两股战战不住的点头。

那男人又道:“他人呢?”

老板赶紧指路,说炼丹之后,那人便朝着那个方向飞去了。

男子闻言冷哼之声,伸手一指便毁掉了丹房,然后随手扔给了老板一个袋子,便什么都不说直接离开了。

老板看着自家毁掉的丹房,心中正如滴血般的疼,待他弯下腰捡起袋子看清楚里面放了些什么后,那点心疼就变成了兴奋了,他朝着已经不见踪影的人喊道:“谢谢大人了!!”

天麓一直在寻找张京墨的踪迹,之前张京墨入雪山一事,并无人知道,所以他全然无处下手。

而之前一直十分好用的用来寻人的水幕,居然也不知为何找不到张京墨了!

天麓一气之下,直接将水幕砸了了事。

张京墨之前击杀天奉,后来又杀了天菀,同他已是有血海深仇,若是让天麓找到他,定要将他扒皮抽筋,抽魂炼魄!

而天麓有多恨自己,张京墨非常的清楚,他也清楚自己炼丹的动静很大,所以在炼成之后,便带着陆鬼臼迅速离开了。

这次之所以要冒着危险在外面炼丹,其中重要原因便是……朱焱要进阶了。

作为火种,朱焱进阶之后,品质自然是再上一层,它食下了张京墨特意为他炼制的丹药后,便陷入了沉睡之中,张京墨也知道它要睡些日子,于是将它放入了须弥戒里。

陆鬼臼对张京墨所做的一切,都是无条件的服从,张京墨叫他等,他就等,张京墨叫他走,他便走。

而此时他和张京墨换了个形象,正匆匆的往西南边的毒瘴之地赶去。

这一走,就是半月的时间。

西南边多雨少晴,夏日炎热异常,走在路上随处可见身着他族服饰的修者行在路上。这些修者大多袒丨胸露丨rǔ,衣着bào露,就连女子衣着也个比个的娇艳,但怎么看都像是有毒的花朵,采摘不得。

反倒是陆鬼臼和张京墨衣着打扮,那一席白衣怎么看都在本地人里显得格格不入。

张京墨思量之下,还是同陆鬼臼二人变了打扮,他一袭白衣变成了当地人最习惯穿的短衫和短裤,取下了束发的头冠,随意找了根绳子便扎在了脑后。

张京墨的面容没有大变,还是依稀能看得出原本的相貌,陆鬼臼也同张京墨差不多,只不过他的身形比起张京墨看起来更加的qiáng壮,也更适合这样的装束。

至于为什么张京墨会觉的他更合适……因为他们刚到此地,便有好几个女子朝着陆鬼臼投来了注视的目光。

甚至还有一两个胆子比较大的,送给了陆鬼臼几朵花,甜甜的叫了声阿哥,问陆鬼臼怎么这么面生,是要去哪里。

陆鬼臼全程死人脸,在张京墨的示意下,他才开口问了句:“请问姑娘,清渠怎么走?”

那女子听到陆鬼臼问路,眼睛一转,娇笑道:“阿哥让我亲上一口,我便告诉你怎么走。”

陆鬼臼脸色愈黑:“不说算了。”

女子娇憨道:“哎呀阿哥,你真是小气,这都不肯,好吧好吧,我同你说,这清渠……”虽然陆鬼臼没有答应让她亲一口,她还是将路指给了陆鬼臼。

张京墨在旁看着,隐隐觉的好笑,此地民风彪悍他早就见识过了,当年他初到此地的时候,也被调戏过很多次,这次身边有了陆鬼臼,没想到遭殃的竟是换成了陆鬼臼。

陆鬼臼从头到尾都黑着脸,即便是说出那声谢谢的时候,也见不到他神qíng有一点的松动。

女子说完路,却忽的朝着路边一指,口中叫道:“呀,你看那里好大一条蛇!”

陆鬼臼刚往那里看了一眼,女子就趁机凑上前去,在陆鬼臼的脸上香了一口,然后咯咯咯的笑起来跑开了。

陆鬼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是被调戏了,他脸色黑的如锅底一般,伸手重重的在自己脸颊上擦了好几下。

张京墨见状,却是幸灾乐祸的道了句:“温香软玉在怀,为何还这副表qíng。”

陆鬼臼扭头瞪了张京墨一眼:“师父倒是对这里很清楚?”

张京墨道:“我之前来过一趟。”

陆鬼臼道:“也被人亲了?”

张京墨:“……你关注的地方为何总是这么奇怪。”

陆鬼臼抿了抿,憋了半天后,才从口里憋出一句:“我不喜欢这里的人。”

“为何?”张京墨疑惑道,他倒是挺喜欢这里的人,民风虽然彪悍,但也淳朴,没有大陆中心的那些勾心斗角,向来都是以武力为尊。

陆鬼臼却不说原因,依旧是闷着脸。

张京墨见状,也不开口继续问,他道:“路也问到了,天色也不早了,走吧,早点到了地方,也好寻个住处。”

陆鬼臼点头,同张京墨一起去清渠去了。

清渠虽然名字是清渠,但实际上环境非常的差,四周都是茂密的树木,野糙丛生,几乎看不到人影。

在那郁郁葱葱的树木之中,掩映着一幢幢小小的竹楼,这便是张京墨和陆鬼臼下榻的客栈了。

客栈的老板是个年近六十的老妇,张京墨和陆鬼臼一同进去的时候,看见她正坐在柜台上打瞌睡。

张京墨开口问道:“店家,多少钱一晚。”

那老妇抬目看了看张京墨和陆鬼臼,然后指了指陆鬼臼道:“他一天三文,你一天八文。”

张京墨:“……为什么要比我少五文。”

老妇闻言直接道:“他比你壮实,好看!”

张京墨:“…………”

陆鬼臼嘴角这才浮起了一抹笑容。

张京墨想说什么,但又把话给咽了回去,他道:“行,那就两间。”他说完把百枚铜板放到桌子上,“十天的。”

老妇也不数,低着头将两把钥匙扔给了张京墨。

张京墨接过钥匙,看见钥匙上一个印着天,一个印着地。

他道:“这天和地是什么意思?”

老妇慢慢道:“天字房是他的,在右边,地字房在左边,是你的。”

张京墨:“……”他忽然有点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当张京墨上楼找到了自己的房间后,整个人的表qíng都扭曲了,只见房内只有一张竹子做的chuáng,chuáng上放着一张破破烂烂的棉絮,除此之外,竟是连把椅子都没有了。

张京墨看完自己的房间后,又去了陆鬼臼的房间,却看到他的房间里不但铺着地毯,还烧着专门驱虫用的熏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