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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怀瑜这下再也忍不住了,他怒道:“哥,你是被他下了什么蛊么?你们才见面多久,你居然就说话向着他——他不信我,难道你也不信我?!”

宫喻瑾听了这话,皱起眉头,道了一声:“别闹,此事非同小可,决不能大意。”

宫怀瑜几乎想从半空中跳下来和张京墨打一架了。

张京墨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他似笑非笑的说了句:“你不会想打我吧?”

宫怀瑜:“……”

张京墨道:“打了我,伤恐怕又要治上一个月,我倒是不急……”

宫怀瑜从牙fèng里挤出两个字:“闭嘴。”

宫喻瑾知道张京墨是故意在激怒宫怀瑜,他叹道:“罢了,你们二人,都少说两句。”

张京墨道:“我向来都是大度之人,不会同他斤斤计较,不过既然是我要入这鼎,你须得同我说这清楚,这鼎里都装了些什么。”

宫喻瑾也不私藏,便将鼎里的药材一一同张京墨说了。

张京墨越听眼睛越亮,听到最后连呼了几个妙字。

宫喻瑾点头:“这药方已经经过他人检验,你无需担心,只是入其中后会十分的痛苦,你可要做好准备。”

疼痛于张京墨而言,早就是家常便饭,他点了点头,淡淡道:“事不宜迟,这就开始吧。”

宫喻瑾本以为张京墨还会犹豫几分,没想到他也是如此的雷厉风行,见到这鼎,便说要开始了。

宫喻瑾道:“怀瑜,你去门外护法。”

宫怀瑜怒道:“哥——你是真的不信我?”

宫喻瑾皱眉:“你要是还当我是你哥哥,就听我的话。”

宫怀瑜此时可谓是恨极了张京墨,但宫喻瑾在场,他不敢再说什么,便气呼呼的收了灵气转身出去了。

宫喻瑾一走,宫怀瑜立马街上,继续往火中注入灵气,将鼎内的药材煮沸。

张京墨站在地上,直接开始解衣服,宫喻瑾愣了一下,才小声的道了句:“不需要我回避一下么?”

张京墨懒懒道:“都是男人,有什么可回避的。”

话虽如此,可宫喻瑾还是自觉的闭上了眼睛——他可不想到时候陆鬼臼问起此时,知道他看见不该看的东西,最后被生生的废掉了一双眼睛。

张京墨看着闭着眼睛的宫喻瑾有些好笑,他知道陆鬼臼在这二人心中积威已深,却没想到到了这种地步。

张京墨脱光衣服后,便直接跳入了巨鼎之内。

他入了药水之后才发现,这水虽然在沸腾,却一点都不热,不但不热,还有些冷。

宫喻瑾见他疑惑,开口解释:“这药水之中放了玄冰,可以减少你的痛苦,不然我不怕你撑不下去。”

张京墨闻言,笑道:“我痛苦,不也正合了你们兄弟二人的意么?”

宫喻瑾瞥眉。

张京墨也不是什么不识好歹之人,他嘲讽完后,还是对宫喻瑾道了声谢。

宫喻瑾点了点头,他也不知为何,短短几次jiāo锋,他对张京墨竟是改观了不少,原本那个柔弱的丹师竟然也会富有如此攻击xing,倒也有趣。

宫喻瑾道:“前几日倒也还好,只是三日之后,药水入骨,便开始疼了,你可千万要做好心理准备。”

张京墨淡淡的应了一声,悬浮在药水之中,开始运行体内的法决。

这药水是棕色的,虽然灵气充足,但味道却不好闻,宫喻瑾之前便嘱咐张京墨切不可封闭五感,所以张京墨也只好闻着。

比张京墨还要紧张的却是宫喻瑾了,他的目光几乎一刻也没有张京墨的身上移开过,似乎十分害怕出现什么闪失。

张京墨面色平静的渡过了三日,终于迎来了宫喻瑾口中的那会让人癫狂的剧痛。

虽然不愿,但张京墨却不得不承认——宫喻瑾的警告,还是有几分的道理,因为这痛确实是贼他娘的折磨人。

第107章 改资质

过低的温度,可以麻痹人的神经,让痛觉不那么的明显。

张京墨三日前还不明白为什么宫喻瑾要如此兴师动众,直到三日到了——张京墨才真真切切的什么叫做痛不yù生。

那一鼎的药水,好似变成了一根根的长针,扎入张京墨的身体之后,还不断的在他身体血脉之中不断地搅动。

守护在旁的宫喻瑾一直在观察张京墨的神色,他本以为三日之后,张京墨再怎么也会有些反应,但让他惊奇的是,张京墨只不过是嘴唇弧度崩的更紧了些,除了这之外,就没有了其他的反应。

看来张京墨之前说他已经习惯了疼痛,并不是在信口开河……

宫喻瑾看向张京墨的眼神里多了些其他的qíng绪,他发现眼前这人和他记忆里只会哭叫哀求的小丹师着实差了太多,若不是他见状了这一切,恐怕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他们两个竟然是同一人。

玄冰在灵气的催动下不断的散发着冷气,为了减少张京墨的痛苦,宫喻瑾又将药水的温度降了不少,但十分奇怪的是,那天地鼎里的药水居然还在不断的翻腾。

张京墨除了一开始觉的疼的厉害,他咬着牙忍了一段时间,便觉的这疼痛减缓了一些。想来应是身体已经麻木了。

但之前宫喻瑾便同他说过,这疼痛只是个开始。

其实内心深处,宫喻瑾对张京墨能否熬过来还报了些许疑问,可见张京墨如此轻描淡写的模样,心下那些不安总算是放下了许多。

药水之中散发出的灵气并不温和,张京墨闭目浸泡其中,除了疼痛之外,很快就感到了身体之内的变化。

他受资质所限,体内很多杂质在筑基和结丹之时都无法祛除,也因如此,张京墨结出的金丹不足七品,品相十分平常。

七品丹都不没有结成,便意味着这修士已是同结婴无缘。

而现在这些药水便是要将金丹里的杂质剔除,为碎丹结婴打下基础。

而要将金丹里的杂质祛除,则是一件极为困难之事,疼痛只是一个十分平淡的附加品,之后的结婴更是凶险万分。

只要一个不对,便是丹碎人亡。

宫喻瑾没有私藏,将整件事的过程都说与了张京墨,告诉他这件事中每一个关键之处,态度倒也算得上陈恳。

张京墨也听的仔细,并且不断的询问此中细节。

事实上张京墨并非第一次结假婴,所以在这件事也算得上有经验了。

于是就这么疼了七日,就在张京墨都快要习惯这万针穿身的疼痛后,药水却又发生了变化——宫喻瑾往鼎内加入了最为重要的一味药材,漱魂露。

漱魂露乃是一味改变资质的奇药,若是孕妇在怀胎之时吃下,生出的婴儿资质会极好,就算修习最为普通的功法,也能保证筑成八品灵台。

这样的药材向来都是为天下人争夺,张京墨也只是在药材书中见到过,却没想到宫家双子手上,居然有这么一味奇药,而且还毫不吝啬的用在了他的身上。

漱魂露xing极阳若是由女子特别是孕妇服下,那它的药xing则会同女子的yīn气结合,药xing变得十分温和,甚至还有保胎安神之效。但若是此药由男子吃下,那原本温和的药xing则变得极为猛烈,食下此药之人则要经历一次几乎是扒皮抽筋的痛苦。

直到真的体会到漱魂露药xing的前一刻,张京墨都觉的宫喻瑾的担忧是多余的,但是当宫喻瑾在药水之后投入了漱魂露后,张京墨才发现——宫喻瑾不但没有夸张,还说的轻了。

这哪里是剥皮抽筋,这明明是就是把人的灵魂从ròu体里硬生生的抽出来,再乱七八糟的揉成一团——

漱魂露入鼎之后,宫喻瑾便看见张京墨的脸色在一寸寸的灰败了了下来,好似失去了生机一般。他坐在鼎内的身体也开始轻轻的颤动,显然是受不住那剧烈的疼痛了。

可即便是这样张京墨也没有叫出一声痛,他的牙齿紧紧的咬着已经没有血色的嘴唇,英挺的眉头也因为疼痛死死的皱起——这副模样若是被陆鬼臼看见了,恐怕会心疼的要死吧。不知怎么的宫喻瑾有些走神的想到这么一句。

张京墨皮肤本就白皙,在漆黑的药水之中更是显眼,他悬浮在鼎内,黑色的长发也被药水浸湿,此时配上他因为疼痛瑟瑟发抖的模样,看上去竟有几分楚楚可人。

当宫喻瑾察觉自己在想什么之后,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他居然会觉得张京墨楚楚可怜?还对他生出了几分怜惜之心——难道真如陆鬼臼所说,他是中了什么蛊?!

宫喻瑾想到这里,qiáng行压下了浮动的心绪,将注意力投到了灵火之上。

降低灵火的温度,的确是可以帮助张京墨减少痛苦,但若是温度降得太低,则会出现药xing无法发挥出来的qíng况。

所以每一度的温度都极端重要。

张京墨也感觉到了自己周围的温度在下降,虽然药水依旧在沸腾,但却可以隐隐看见药水原本冒出的水蒸气竟是变成了寒气。

寒冷冻结了部分的神经,也减缓了疼痛,可张京墨还是觉的自己被一双大手不断的拉扯,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他腹中金丹,也开始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