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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7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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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捡到一只玩具熊,可惜被小狗扯烂了。
我在海边住了很久,坐在礁石上,抱着小狗,看着船来了又去,去了又来,直到有一天,船上下来一个男人,问我:“小子?你怎么活下来的?”
我看了他一会,奇怪得很。
那男人说:“把你的狗扔了,过来吧!”
我说:“不行!你要gān嘛?!”
男人说:“带你走,到对岸去,给我点钱。”
我那时候什么也不懂,问他:“狗不能扔,钱是什么?”
男人想了想说:“我是船长,过去以后你帮我打下手,你瘦得皮包骨,不占吃重。总之,过来吧,给你吃的。”
我说:“我不吃海里的鱼。”
船长说:“不吃鱼?那算了,再见。”
船长掏出一个黑色的铁管子,对着我,不知道做了什么,接着是很响的一声,我的半个肩膀炸了开来,喷得到处都是血,摔了下去。
船长笑着说:“小可怜,死吧。”
小狗在我肩膀上舔了舔,我痛得不停地求它,它好像听得懂,转身去吃我喷在沙滩上的碎ròu。
我在沙滩上躺了三天,肩膀慢慢不痛了,
那一次后,我只要见到船就马上躲起来,他不吃我,却想杀我,不吃我为什么要杀我?想不明白,我碍着他了?
过了很久很久以后,有一天,还是同一只船靠岸了,我很害怕,躲在一块石头后,希望它快点走,至少“船长”不要上岸来。
我看到几个想坐船的人跟船长开始吵架,声音很大,在岸上传得老远。
什么枪械,信用点,自由港,货物……
又是砰的一声,我不自觉地叫了出来,船长用铁管子打穿了一个男人的头。
“杀了他!”
“等等!杀了他没人开船。”
另外几个男人把他一拳打翻在水里,用几根更长的铁管子顶着他的头。
“小子,别偷看了,过来!”一个男人说。
我转身就跑,背后又是砰的一声,我停下脚步,转头看见沙滩上多了个大坑。
“不想死就别跑。”
我喘了几口气,抱着小狗朝他们走去。
“瘦得皮包骨。”
“哪里来的小孩?”
一个人问我:“你被爸妈扔在这里了?几岁?”
我说:“九岁。”
他们一起笑了起来,说:“最后一个人类十岁了,你九岁?上船吧,孩子是无辜的。”
我说:“狗要一起上去,我不吃鱼。”
那人说:“可以,我叫老沙,你叫什么?”
我不知道我叫什么,就摇了摇头,船长很奇怪地看着我。
我第一次坐船,那是一艘很小很小的船,在海上飘了很久很久,老沙坐在船头,对我招手,他擦着铁管子,告诉我那是枪。
他还问我:“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是怎么活下来的,只好回答他:“对不起,我不知道。”
老沙说:“算了,你跟着我,当我儿子吧,我教你怎么活。”
我说:“你儿子呢?”
他说:“没照顾好,病死了。”
在那次对话完了以后,他让我去船舱里睡觉,我醒来的时候就没有再见到他。
船长在他坐的地方抽烟,身前放了一个装满炭的铁桶,煮了一大锅香喷喷的ròu,之前那几个男人都不在了。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他问我,并从锅里捞了一块ròu,扔在甲板上,小狗马上就跑了过去,衔起ròu大吃,一边朝他摇尾巴。
所有的人都会问我这个问题,我确实不知道。
我不停地大叫,转身就跑,他的力气大得很,抓着我的脖子,把我拖到船边,用绳子绑着我的脚,把我头朝下浸到海里。
我大口地喝了很多海水,水咸得发苦,过了一会,他笑着把我提起来,让我喘几口气,又把我浸进去,直到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船长从来不让我下船,他告诉坐船的人,我是他的儿子,让我朝他们下跪,求他们多给点值钱的东西。
没有客人的时候,他会说:“儿子,来,陪老爸钓鱼。”
接着他用一个铁钩子钩着我的上颚,把我浸进海里去,绳子吊着钩,钩上挂着我,让我在海里浸着,小船前进,我就这么被拖在海里……
船长心qíng好的时候,会把客人带到另外一个岸边,心qíng不好的时候,就让客人排队站在船舷旁,用铁管子砰砰砰地打,让他们摔进海里去。
我在船上住了不知道多久,后来我明白了他在做什么。
我在船底凿了个dòng,再用木塞堵上。
那天他和以前一样,把我关在船舱里,在岸上买完淡水,上船,出海,去接客人。
那天的风làng很大,但他还让我玩钓鱼。
我泡在水里,风大得很,铁钩从我鼻子前伸出来,我一手拉着绳子,嘴巴里全是血。
我喊道:“绳子会……断!”
他坐在船舷上喝酒,朝我叫道:“你这个怪物!怪物——!懂吗?!不会死的怪物!”
我叫他:“求求你,让我上去!”
他喊道:“怪物也不想死?!”
我痛得难以忍受,大làng拽着我在海里摆来摆去,脑袋快要裂成两半,我大声哀求,最后他才提着绳子,拉我上船,我已经满身是浸了海水的血。
他打了我一耳光,说:“生不如死,还想活着?怪物儿子。”接着自顾自地到一边去喝酒了。
我挣扎着下了船舱,找到那个塞子,把它拔了起来。
水越来越多,我渐渐地死了,我很庆幸我没有死在巷子里,也没有死在海滩上,而是死在这里。
以后不会再有人被船长杀死,也不会再有人要陪他玩钓鱼。
临死前我看到小船的舱板碎开,有一条黑色的大鱼咬住我,把我托到海面上。
有一双手抱着我,他把我放到岸边,又在我手里塞了一张纸。
女审判官道:“我明白了,你被小岛上的修真者送到海滩上。”
男人答道:“那是机密,女士。”
女审判官自知失言,点了点头。
少年问道:“什么者?”
众遗民审判官纷纷答道:“没什么,你不需要知道那个。”
男人取出一张纸条,放在桌上,问:“他放在你手里的,是这张么?”
纸条上书:天道正气,浩然长存。
“是的。”少年答道:“是它,我不认识字,这是字么?”
男人道:“你以后会认识的,修真者或许对你有点兴趣,听说他一直在遗民中寻找接班人。”
女审判官递来一张柔软的纸巾,道:“先把血擦一擦。”
浩然接过纸巾,捂着鼻梁上的血dòng,沾了些汨汨流出的鲜血,眼里泪水滚来滚去,他又问道:
“可以给我点东西吃么?我实在饿得……很难受。谢谢你们了。”

双魂相斗

徐福恢复真身,目光呆滞,双眼没有焦点,不知望向何处。
子辛拍了拍徐福的肩膀,道:“老弟,徐福老弟?”
子辛伸手,按着徐福的脑袋,左右摇晃,徐福噗哧噗哧地吐了一串口水泡泡。
“……”
子辛哭笑不得道:“兵主,现如何计较?崆峒印……”
轩辕殿上,本是镀金的huáng帝雕像化为血红色,被蚩尤附上。蚩尤道:“不知。”
子辛大步走出殿外,朝山下望了一眼,木石机关已如白蚁群般攀上山腰,于那空中遥遥飞旋的机关鸢与木龙,却不敢近前来,只来回巡逻。
子辛道:“糟了,崆峒印缺了一角,五色神光被浩然破去,现地魂攻山,该如何是好?!”
蚩尤叹了口气道:“千算万算,终算不到三清cha下手来。”
蚩尤原本与子辛、徐福二人议定,放墨家机关入山,以五色神光,崆峒印筑起屏障,将机关分批隔断。蚩尤再将黑火缓慢吸入、同化,一役可竞全功,从此地魂再压不住这魔神。然而此刻屏障皆毁,徐福又成了呆呆傻傻的模样,反倒是天魂本身有着莫大的危险,只怕机关群攻陷首阳山时,地魂黑火便会现身,一场恶斗后将血雾天魂吸纳。
子辛道:“镜,琴二器能用不?伏羲琴可控人心,机关屋……”
蚩尤沙哑着声音答道:“无用,现上万台机关俱是黑火cao纵,当不会露了破绽。”
子辛一个头两个大,抓着徐福衣领,凑到他耳旁大吼道:“徐福老弟!!”
徐福两眼化作蚊香不住转圈,子辛猛烈摇晃道:“醒醒!莫睡了!”旋又轻轻给了他一耳刮子。
徐福开口“嗷”的一声,冷不防吓了子辛一跳。继而嗷嗷连叫,朝后直挺挺地摔了下去。
机关屋如蝗虫般此起彼伏,沿四面八方覆盖了首阳山。
浩然与白起在山下看得惊心动魄,浩然沉声道:“水镜要做什么?”
白起茫然摇头,浩然正迟疑是否要回山上,忽听一声震耳yù聋的咆哮,轩辕殿碎成斋粉,暗红色的巨人雕像手持金色大剑,于山顶冲出!
“huáng……huáng帝?!”白起惊道。
浩然道:“是蚩尤!”
蚩尤横剑当胸,金光bào涨,一挥而去,山下机关屋摧枯拉朽般平地崩溃。
蚩尤用轩辕剑,整个正邪阵营彻底倒转过来……浩然实是哭笑不得,拉着白起藏在一棵树后,只见轩辕巨像举手投足,剑光飞至,都是天摇地动的阵势。远方大地在阵阵颤抖,山顶上又有无数落石滚下!
“少顷黑火释出,必扑我而来缠斗,你需得抗住。”
“我……经脉快被你冲断了!”轩辕剑发着抖道:“少注些力!”
蚩尤以jīng神与轩辕剑jiāo谈道:“你太久未曾出战,终日沉湎儿女私qíng,上次断后,更被女娲接续,受混沌先天浊气玷染,如今锈钝腐朽,与废铁无异。”
“孤现以魔皇之力贯注你身,若你坚持得住,便是洗髓清脉,当可回复当年涿鹿之威。”
轩辕剑惊道:“若扛不住……”
蚩尤道:“便将彻底碎裂,如何?”
霎时间平原上一声狂啸,千万座机关屋同时解体,木石零件犹如流星,扑向山顶,一只与轩辕神像等高的巨人在半空中组合,展出木板般的双翅,长声呼啸,飞上天顶,一个俯冲,朝轩辕神像直冲而去!
“东皇钟还在山脚观战,或可将其打回原型,钟剑在手,天地间无人再奈何得了孤。”蚩尤沉声道:“此法不洗髓,由你决断就是。”
机关巨人逾来逾近,轩辕剑咬牙道:“罢了,让他回咸阳,以他之能,在凡人地域中当可确保无恙。过得数年,寻齐神器再去找他。”
“我……抗住就是!”
是时山顶轩辕石像仰天咆哮,瞬间双靴并拢,长身而立,顶天立地!
浩然与白起被震得几yù吐血,浩然道:“蚩尤要做什么?!”
轩辕神像双臂展开,继而横剑当胸,一手持剑柄,一手按剑锋,睁开石像面上双眼,she出一道恢弘的血光。
轩辕剑金铁之声震出,犹若龙吟,嗡的一声扩散至近千里方圆。金光嗡嗡作响,九天云雷狂涌,浩然只觉心神恍如被来回猛撞。
“浩然!”
浩然双目失神,大口喘息,白起忙将他死死搂住,浩然身上迸发出一团白色光雾,七孔源源不绝流出血来。
“浩然——!”
蚩尤一声怒吼,抡起轩辕剑,狠狠朝地面cha下!爆出一道砰砰连响的冲击波!
登时机关巨人受那猛力一冲,瞬时解体,蚩尤吼道:“天地万法!双魂归一!”继而挺起轩辕剑,朝那扑到身前的机关巨人狠狠刺去。
“当”的一声青铜巨响,蚩尤击中了机关巨人胸口处黑火之枢。
无数铁石木材漫天飞散,轰的一声爆得无影无踪,半空中现出一只楼房般大小的青铜鼎。
轩辕神像猛然伸手去捞,鼎身却刹那间飞开数里。
“伏魔剑竟为受你所用……”黑火祭于鼎中,于高空缓慢旋转,继而化作一道青色流星,消失于天际。
蚩尤收剑,子辛已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子辛全身赤 luǒ地躺在地上,只觉眼中望出去的天地,均已变了个模样,一股沛然血气充满了自己全身,在经脉中来回流转,全身每一个毛孔,每一根血管,都似被dàng涤得无比清澈,洁净。
轩辕神像回归台座,血雾焕出,于那空空dàngdàng的山顶盘旋。
“如何?”蚩尤问道。
轩辕子辛勉力点了点头,翻身坐起,全身脱力,踉跄着拾回一场大战后,散在殿内的伏羲琴与昆仑镜,忽然意识到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
徐福呢?
片刻前,徐福漫无目的地在殿外乱走,天上地下打成一团,数万机关攻山之景,落于其目中只是视而不见。
徐福一脚踏空,咕噜噜地滚了下山去。
山脚下浩然受此共鸣之力一激,已是口鼻溢血,痛苦难当。
青铜鼎托着黑火,逃离首阳山,却不朝北方飞去,浮于半空,静静观察大地上行走的白起。
浩然被白起背着,沿路离开首阳山。
“浩然?”白起道。
浩然伏在白起身上,疲惫地点了点头。
白起道:“那把剑就是子辛?你是什么?”
浩然道:“我是钟……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子辛有这……本事,果然在魔神手中,要刚猛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