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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如果由其他人去做,吸引不了顾少爷的一丁点注意。可是如果是一只包子去做,一只没心没肺的包子,一只会在飞上天空后,告诉他,她原本没有梦想,可是她遇到了一只外星人,她的人生,总有些与众不同的,小包子。

顾少爷忽然觉得自己,或许善心大发了。

所以在她正咬牙切齿自己隐私被侵犯的时候,顾卿突兀的开口:“我带你回我的时代。”

这样,你就能继续活下去。

当然,这样只是因为我难得的慈悲,不是因为其他。

“……为什么?”她傻傻的问。

“你别多想。”他淡淡道,“我是看你也挺可怜的。到了我的时代,我会给你安排些事做,过个普通人的生活。”

他站起来:“走吧。时空机还在北京。”

她没动。

她抬头笑望着他:“谢谢你。我不走。”

他挑眉望着她。他完全没想过,小包子会拒绝他的援手。她gān什么?她真的打算在防空dòng里躲一辈子?她都快众叛亲离了,还要这么固执的坚持?

“王子很好……”她就像自言自语,“可我还有爸妈,还有朋友。我不能丢下他们。”

她抬头望着他,目光坚定:“真的谢谢你。我很荣幸认识你。但是我不会走。这是我的时代,这是我的生活。人都会死的,那至少让我死在自己的故乡,死在自己的时代。”

从白安安的防空dòng离开后,顾卿在她的家乡、这个小县城转了一圈后,打定了主意。

他径直找到她的家,一脚踢开门,不请自入。

客厅里,中年男人与女人,有与她相似的轮廓。他们惊讶的望着顾卿。在他们发问前,他直接掏出枪,对准了她的父亲。

“我耐xing不好。”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小晶片,“看完这些,不管信不信,你们就给我进安安为你们建的防空dòng去。”末了,他没来由补了一句:“不要再骂她,不要让她伤心。”

不要再让她伤心难过,孤独的坚持。

虽然是我,让她提前知道了悲剧xing的一切,让她原本仅剩的青chūn,不再轻松愉快。

把终于抱头痛哭的白家夫妻留在家中,顾卿走下楼,忽然觉得,这么救,救不过来。

她还有好朋友叶子,叶子还有自己的父母,她的好友不止一个;刚刚听她父母说,还要让他们的兄弟姐们、爸妈进防空dòng。白安安那么辛苦修建的小小防空dòng,根本容不下那么多人求生。

就算他们另行修建防空dòng,动静太大,只怕会引起政府注意;而白安安储备的仅有资源,供不了那么多人生活,最后结果会怎样?柔软的白安安,一定会吃亏。

而且,憋在一个防空dòng里,生活一辈子,恐怖再也不会快乐吧?

那个总是gān劲十足的包子,会变得蔫蔫的。

然而世上没有不疼儿女的父母。

两天后,顾卿接到白安安父母的电话。

“顾先生。“白父声音透着哀求,”你也很关心我的女儿。如果可以,能不能请你,带她回你的和平时代?“我提议过,她拒绝了。“顾卿顿了顿,”她说要跟你们在一起。“

“这孩子……“电话那头,倔qiáng的父亲声音顿了顿,带了几分哽咽。

“顾先生。“白父声音有与白安安相同的固执,”请把她打晕带走吧。只要她活着,我和她母亲,愿意为您做任何事。只要她活着。“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默然。最后,顾卿平静的声音传来:“你们不用做任何事。只要尽你们的能力活下去。我会带她走。“

白安安觉得自己做了很长的一个梦。

做梦前,她还坐在山dòng门口,点着蜡烛看关于耕地的书籍;然后,她闭着眼,却看到长久的亮光,灿烂的银光,扑朔迷离;她看到星空在自己身后流逝;她看到自己身陷时空的黑dòng。

然后她好像又重回家里的大chuáng,陷入柔软的被褥。鼻端是清新的香气。

她睁开眼。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看到模糊的光线。厚重的窗帘掩映了一切,只有一个修长熟悉的身影,站在窗前,慢慢转身。

“你可以放心。“他低声说,”我找到了一百年前的防空dòng遗迹。你父母留下了遗言,他们活到了七十多岁。他们要你开心活下去。“

白安安一下子泪流满面。

一双温柔而有力的手,慢慢将她抱入怀中。他还是那样的语气,平静而略带笑意。

“哭什么。“他将她的长发揉得乱七八糟,”小包子,你还有我呢。“

96、光彩夺目

我站在辉煌的帝国大厦顶层,头顶是轻若薄纱的流云,面前是灯光闪烁成银色的刺眼的海。

眼前的记者们,比鸭子还要吵闹,他们热烈的追问着猜疑着,想要从帝国最年轻的上将身上,挖掘更多军事信息和秘闻八卦。而我沉默看着他们陌生的脸,内心泛起的,除了平静的满足。却还有些许失落。

一切不必想,不必说。我明白那一抹失落是为了什么。

因为在我关维凌刻板而热血的人生,曾经遇到过一个女人。她像彩虹,光彩照人。

虽然她并不属于我。

有时我会高兴,因为我是最先遇到她那个。比他早,也比他早,比他们都早。我看到过他们不曾看到的她,那一袭婀娜的军装,那一脸嚣张的傲慢,是我最早的珍藏。

那一晚的夜色,鬼魅般暗藏杀机。手下高官子弟傲慢自大,惹毛了shòu族。我早听闻第五大队的大名,领头的叫大武,听说yīn险狡诈无比。打仗不怎么厉害,很会逃跑,也很会诓骗敲诈——活脱脱流氓市井。即使shòu族已经衰败,我还是会对这样的匪兵不屑一顾。

可她出现了。乌黑长发、尖尖小脸,扛着一把重型冲锋枪。当炽亮的探照灯打过去,我看到她趾高气昂的脸,以为自己眼花;而当她张开双臂,让我检查她的身体,我的心没来由一动。

我想起一句古语——

纤腰不盈一握。

军队里不是没有女兵,也不是没有女人。她们有的粗鲁,有的妖艳,有的冷酷,有的温柔。可没有一个像她一样,有最澄澈的笑,最刚毅的眼神和最落寞的身影。

是的。

当她扛着冲锋枪,趴在一只白虎上,似乎昏昏yù睡。而我双手被缚,我的身后,十五名人类士兵,被她麾下一群迅猛野shòu围困。

我站在shòu群中,看着她慢慢抬头的头,看着她比月色还要清澈的沉静双眼,忽然察觉到她身上无所不在的落寞。

从没人觉得她会落寞;哪怕她不幸被丧尸王羞rǔ;哪怕她沉默而悲伤的为元帅守卫着混乱的帝都。她的身上从来只有痞气、刚qiáng和悲伤,却从没有落寞。我想,或许那只是我眼中的许暮朝。

也或许,从第一次遇见她开始,我的眼中,就盛满了落寞。唯有我知晓怦然心动的滋味,是那样清甜而难过。

与敏鸿不同,我和元帅大概属于一类人——不善言辞、不懂主动。敏鸿曾经笑言,如果我们同时喜欢一个女人,那他要抱歉了。因为在我们还只会默默注视时,他或许已经哄得那姑娘愿意为他生下儿子。确实,从小敏鸿就更受女孩欢迎。我曾经对他的伎俩不屑一顾,我认为爱qíng应当是两qíng相悦一切尽在不言中。可是在遇到许暮朝很久后,有时我的脑海,也会隐约闪过念头——如果我也像谢敏鸿那样会追女孩,那是不是,有可能,有一丁点的可能——她也会爱上我?

只是爱qíng和人生,从来没有假设。在听闻丧尸王为了她从机械王手中横刀夺爱的时候,我看着眼前她的照片——这个对于人类来说很神秘的半shòu女人——我的心中,默默的有些不甘。

如果是我,如果是我,也一定不会让机械王玷污她哪怕一根手指;

如果是我,也会想要站在她的身前,想要拥她入怀。

我痛恨自己天生不擅言辞。虽然为了她,我第一次钻了元帅军令的空子,带领部队去营救她,虽然那时,种种表象看来,她背离了与人类的盟约,她罪该万死。可我却不惜深入shòu族腹地,带着我的jīng英,站在山坡上,等着对她的营救。我告诉自己,这是因为她的半shòu体质价值万金,因为她或许有阿厉的消息。

可是我心里,我的私心,深深知道,不是因为利益。

我想要保护她,这个女人。我想要让她知道我的心意,我朦胧的,却微甜的心意。

我在爱qíng里,既不善言辞,更算不上聪明。所以在那时,我只是直觉想要离她更近,想要让她看到我,想要她平平安安,不受颠沛流离之苦。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这就是爱qíng。

只是原来,关心她的,从来就不止我。甚至轮也不一定轮得到我。

人类、丧尸、shòu族,机械人。四个种族,第一次在这样小的范围内同时出现——只为了这个女人。而我,不过是区区一方。之前数日,我在心中默默幻想的画面,独立死战营救了她,怀抱她的娇躯,触摸她的秀发,那英雄救美的场景,没有机会实现。

不管我看多少部关于爱qíng的老电影,也学不会讨巧。这样庸俗老套的桥段,已是我的极限。可即使这样,我也没有机会实现。

而当我亲手将她送到帝都,送到元帅身边。当她苏醒那日,我看着她一脸鄙夷愤怒,像一只炸毛的小狮子,为自己前些日子被当成小白鼠实验而愤愤不平。

可她握住了元帅的手。她的身躯,微微靠在元帅的胸膛,她的长发,那黑如泼墨的长发,缠绕在元帅的臂弯。

而从来冷酷无qíng的元帅,跟我同样不擅言辞的元帅,却第一次没有推开。

而我心中,焦躁没来由一丝一丝一点一点攀爬。最后汇集成沉默的河流,它不会言语,却淌满我的心。从那日起,无所不在。

也是从那日起,我才发现自可能喜欢这个女人了。

她一点不像我的梦中qíng人。她不是名门闺秀,她是半shòu;她不够聪明温婉,却足够滑头无赖;她绝不是贤妻良母,却指挥十万shòu人威胁人类,兵临城下生灵涂炭。

可就是她了。平静的她,耀眼的她。

酒会那晚,我和谢敏鸿站在庭院的入口等待。他露出狭促的笑:“千万别被那个半shòu女人迷住!”我心中微惊,却平静的无视谢敏鸿。我很能控制自己,哪怕是好感和喜欢,都能沉稳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