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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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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习资料一摞一摞地堆在墙边, 小山一样。

卷子都是成捆地整理着。

宴好的压力很大,倒计时领头的数字逐渐从八到七,再从六变成五的时候,他开始失眠,越想睡着就越睡不着。

凌晨两点多, 宴好还在床上烙饼。

窗外小雨淅沥沥地下着,卧室里亮着一个小夜灯,在墙角位置,光照的范围很小。

宴好扒在床边看那抹微光。

后面伸过来一条手臂,捞住他的腰,耳边响起低哑的声音:“还不睡?”

宴好翻过身,蜷缩着手脚窝江暮行的怀里。

江暮行一下一下地轻拍着他的后背,像是在哄一个半夜不好好睡觉的小朋友。

然而宴好还是没有睡意。

确切来说,是有一根神经处在不正常的紧绷状态,让他没办法安心睡觉,很不踏实,感觉自己睡觉是在浪费时间,不如多背几道公式,多刷套卷子。

脑子里就跟跑过车似的,一直消停不下来。

这种想法是错误的,宴好却控制不了,他觉得自己病了。

宴好嗅着江暮行身上的味道,是从没变过的肥皂味,干干净净的柠檬香。

江暮行被脖子里的毛茸茸脑袋蹭得没法合眼:“不要闹。”

宴好在他怀里拱。

江暮行把乱拱的少年禁锢在身前,腿夹着两只不老实的脚,捏住他的脸让他抬起头:“不想睡觉?”

宴好垂眼:“我焦虑。”

江暮行尚未开口,就听他问:“要是我没考上A大,那怎么办?”

“二模除了语文,其他几科都比高考题难一些,这是学校每一届的惯例。”江暮行说,“你考了640多,高考会在那个分数以上。”

“那是正常发挥的情况下。”

宴好把手伸进江暮行的睡衣里面,摸他流畅的腰线:“高考的时候如果赶上突发状况,拉肚子,感冒,头疼什么的,或者一时大意,把会的题做错了,发挥失常,分数就不行了。”

“还有两个月。”

“只有两个月了。”

江暮行跟宴好异口同声。

——

一阵难以形容的静默过后,江暮行摸到灯的遥控器,把灯打开了。

明亮的光线突如其来,宴好不适地闭上眼睛:“开灯干嘛?”

没有回应。

宴好睁开眼睛,看到江暮行坐在床头,绷着脸,浅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周身气压很低,他下意识就撑着床被爬了过去。

江暮行半阖着眼帘,没动静。

宴好爬到他腿上,手臂挂上他的脖子:“哥,大半夜的,你怎么突然这么严肃?”

江暮行沉默了片刻:“周末我们出去玩玩。”

宴好先是一愣,过了几秒才明白他的用意,心跳漏了一拍:“不用了吧?”

江暮行不答反问:“想去哪?”

宴好弓着腰,额头抵在他肩窝里:“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江暮行不徐不疾地换个问法:“你还有什么是想跟我一起做,却没做成的?”

宴好脱口而出:“放风筝。”

“好,”江暮行揉他后脑勺的头发,“周末我们去放风筝。”

宴好轻轻眨了下眼:“真去啊?”

“真去。”江暮行抱着他躺下来,“睡吧。”

宴好趴在江暮行身上,脸颊贴着他宽厚的胸膛,趴了会就一个激灵:“那我周末怎么复习?”

江暮行关了灯:“放一天假。”

宴好在黑暗中嘀咕:“可是放风筝不需要一天。”

“顺便踏青,”江暮行把他圈在臂弯里,“我带你去看油菜花田。”

宴好开始脑补,有些激动起来:“你坐车能行吗?”

江暮行吻吻他:“睡觉。”

——

有了周末的小假期可以期待,宴好第二天去学校,心情就很晴朗,他在座位里面的墙上贴了一张纸,上面写着六个大字:未知苦焉知乐。

底下还有两张旧的。

分别是加油,努力,后面都涂了巨大的红色感叹号。

宴好把纸条的边边角角都按按,又撕了胶带加固了一番。

夏水趴到他的资料书上面,凑头看看:“好儿,你这也太慌了吧。”

宴好把胶带丢桌上:“一张卷子考了三年,现在眼看就要交了,能不慌吗?”

“淡定点,高考虽然快到了,可也只有那么两天,眼一睁一闭很快就过去了,没什么的。”

夏水拨几下最近才拉直的齐肩头发:“况且你这一路的战绩绝对牛逼,那些瞧不起你的人,不是早就能闭嘴了?”

宴好的眼睑下有青色:“我是不想有失误。”也不能有。

夏水抽出他的错题本翻翻,密密麻麻都是刻苦跟坚持:“小好,听我说。”

她认真道:“你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宴好转起笔:“什么?”

夏水一字一顿:“调整心态。”

宴好:“……”

“别不当回事,”夏水说,“心态跟抗压能力都是高考的考核因素。”

宴好半搭着眼皮:“我哪敢不当回事啊。”

“跟你说个事,我一亲戚,前年的考生,学美术的,他画得非常好,画室里的考试排名都是第一,可是T市的好几个画室联考,他考得很差,得分还不如平时的那些经常找他改画的人高,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