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非洲之傲

2019年12月26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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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许卓然很早就醒来,想想这几天的境遇一切都像梦一场。

房间里古老的电话机响起一阵铃声,是潘浩儒。他告诉她收拾好行李,用过早餐之后要去另外一个地方。那是一个许卓然从来都没听说过的地名。

从约翰内斯堡出发,在高速公路上飞驰了40分钟后,他们来到了南非的行政首都,被称为“紫薇之城”的茨瓦内。接待他们的汽车最后停在一栋优雅的维多利亚风格的木质大房子前,许卓然以为这会是一个新的住宿地点,然而很快她就知道自己错了。

他说,这就是闻名世界的“蓝火车”的总部站台。

香槟、音乐、侍者林立的登车仪式开始之后,一位漂亮的服务小姐亲自引导,十几个客人踏着红地毯进入车厢。

“我叫金迪。”服务小姐热情地做着自我介绍,她拉开车厢过道中的一扇木门说,“这是你们的房间。”

许卓然完全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恍惚间感觉时光像是倒流至十九世纪的欧洲。

这间十几平方米的套房里显露出浓厚的贵族气息,车厢内饰全部是木质的,豪华的木质地板下面带有加热系统。

五扇大窗可以随意开启,房间内光线充足,一张超大号床位于房间一侧,带有美丽花卉图案的床单整齐地铺在床上。一张摆放着鲜花的小桌和沙发位于房间中央,桌子下面还有一个装满食品和饮料的小冰箱。

她瞪着眼睛,就那么一直站着,看着潘浩儒,仿佛是在看一个怪物。

今天她穿了一条紫色的蓬蓬裙,紫色高雅迷人,下摆的小蓬蓬正流行,合体的款式也突出了修身的效果,腰带系成一个蝴蝶结,样式很漂亮。

潘浩儒打量着她:“你预备要站两天一夜吗?”看着有些发呆的她,又说,“我们先去金伯利,然后去开普敦。”

听到金伯利——钻石之都,许卓然才长长舒了口气,她远远地坐在沙发的一角。

潘浩儒又说:“蓝火车历史悠久,1930年就开始启动,是全南非最豪华的火车,虽然可以搭飞机,但是这样可以欣赏到沿途很多的美景,而且比较舒适。”

潘浩儒紧紧盯着许卓然:“火车上一切设施如同五星级酒店,不会不方便的,只是只有九节这样的房间,现在是旺季,我们只定到一间。”

许卓然从沙发上弹起来:“你是故意的吧。”

潘浩儒笑了:“是,我想省点钱。”

许卓然无语,愤愤然。

“我要是你,就好好欣赏这难得的景致,随遇而安才能看到最美的风景。”潘浩儒别有深意的说。

许卓然坐在窗边,她赫然发现了两只鸵鸟和很多的羚羊,还有天空中很多叫不上名字的大鸟。在经过一个很大的湖泊时,她居然看到了一大片火烈鸟。

原野上数不清的各种野生动物让她根本就没办法停下本已疲惫的眼睛。一群群羚羊和角马不时地出现,间或还有几只斑马,大象、可爱的河马,一切是那么新奇。以至于在用餐的时候,潘浩儒不得不放下了窗帘。许卓然再一次把仇恨的眼神投向他,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吃饭。”

吃完午饭,贴身管家为他们端来各式茶点,一瓶香槟酒和新鲜的水果。

绝对绝对不能喝酒,这是许卓然残存的一点点意识。

车窗外的景致完全震撼了她,她想起一句歌词“不能呼吸”,就是这一刻她最真实的感受。

潘浩儒一直半躺在床上,喝着香槟,看着杂志,许卓然心想,这么美的景致,他居然不看,他不是想霸占那张床吧,许卓然看了看自己坐着的沙发,如果在这上边睡一夜自己也还能对付,只是他不会这么没有风度吧。

一个下午,在许卓然的胡思乱想和饱览沿途的景色中很快度过。一阵清脆的摇铃声在车厢中由远而近地传来。“这是列车长在用特别的方式提醒大家准备吃晚餐了。”潘浩儒解释着。他换上一件休闲西服。

然后带着许卓然来到餐车,一进大门,车长便大声地喊出他们的名字,欢迎他们来用餐,并随手将一枝玫瑰花别在了潘浩儒休闲西服胸前。餐车简直就像一个华丽的宫殿,铺着白色桌布摆放着水晶酒杯的餐桌足有三四十张,许卓然这才发现原来就餐的人都穿着正装。她赶紧看了看自己,好像有些随意了。“这条裙子正好。”潘浩儒像是读懂了她的心事。

晚餐后他们来到列车尾部的观景台,推开玻璃门,感觉就像置身车外了。许卓然不由得喊出声来。满天的星斗仿佛近在咫尺,一条由数以万计的小星星组成的银河也清晰可见。

“在如此清澈而浩瀚的星空下,觉得自己好渺小。”许卓然自言自语。

浪漫的环境不一定有浪漫的事情发生,当天晚上许卓然如愿地睡在那张舒适的大床上,而潘浩儒则是在沙发上靠了一夜。这一趟出来,钱没少花,可是福真的没想到,潘浩儒有些无奈,虽然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但是似乎总觉得还差了一点点。

清晨,许卓然早早醒来,看着靠在沙发里有些倦意的潘浩儒,心中涌起一阵感动和一点点的内疚,不是我的错,这些不是我造成的,她在心里一次次地重复,坚定着自己的坚定。

第二天上午10点左右,列车到达南非著名的钻石之城——金伯利。

在参观完德比尔斯公司总部,潘浩儒给一些矿主下了订单以后,他们又去了金伯利矿业博物馆院内的“大洞”,这是世界上最大的人工开挖井坑。

“女人喜欢钻石,却不知道这钻石的背后要付出多少血汗甚至是生命的代价。”许卓然叹了口气。

在赫尔佐格广场纪念碑前,潘浩儒掏出一个锦盒,示意许卓然打开看看。

但是她拒绝了,不管是项链还是戒指,应该都是钻石,这不是她想要的,也不是她能要得起的。

“说说拒绝的理由。”潘浩儒似乎并不意外,仿佛拒绝才是唯一的可能。

许卓然转过身,背对着他,盯着那座纪念碑。

“我在网上看到过一个关于钻石的故事。”

“说来听听。”潘浩儒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微风轻轻拂起她的长发。

“说的是一个住在非洲的农夫发现钻石的故事。农夫听到一位远方的游客说,有人在外乡发现了钻石田,赚了好几百万美元,农夫非常动心,于是他果断地卖掉农场,离乡背井去找钻石。结果他走遍了非洲大陆,没有发现任何钻石,最后他身无分文,还生了病,于是他心灰意冷地跳河自杀了。”

“但是买下他农场的那个人,在流经农场的一条河的河床上,发现了一颗罕见的透明的大石头,他把它当成宝贝藏在斗笠中。过了一阵子,先前那个游客又来到农场,他仔细察看那颗透明的石头,告诉农场的新主人,这是世界上最大的钻石,价值连城。令游客更加惊讶的是,新主人说:‘喔,整个农场上都覆盖着同样的石头。’”

许卓然回过头,看着潘浩儒,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但是她知道自己内心的汹涌,甚至可以说是激烈的斗争。

“第一位农夫把农场卖掉,只为了寻找钻石,他没想到原来自己的农场就是世界上最富饶的钻石矿区。”她最后说道。

“你想说什么?”潘浩儒伸出手,放在许卓然的肩上,直视着她。

“我想说,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第一个农夫早已拥有钻石田,却看不清自己已经拥有什么,他盲目地追求,结果铸成大错。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像第一个农夫一样,因为真正的钻石就在你家后院,你早就拥有了它。”许卓然不再回避,她的故事首先感染了自己,对上潘浩儒的目光,“在我眼里,你就是拥有钻石的新主人,而不是那个盲目放弃现在,追寻梦境的农夫。而我,不过就是一块石头。”

许卓然有些说不下去了,但是她还是坚持着,虽然不知道眼中的泪花为何闪烁,但是她坚持没有让它流出:“这几天,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记忆,我会把它珍藏起来。”

沉默,一直耐心听许卓然讲故事的潘浩儒在片刻的沉默之后说道:“南非的一些钻石年龄都在45亿年左右,这说明这些钻石在地球诞生后不久便已开始存在了,所以用它来代表爱情,不仅仅是硬度和价值的问题,还有时间和耐心,而我有足够的耐心。”

潘浩儒打开那个锦盒,是一颗裸露的钻石,没有任何的镶嵌,他说:“这就是耐心。”当一个男人愿意为一个女人付出全部的耐心时,那就不仅仅是单纯的爱情,还有宠溺、包容和怜惜。他把它塞进她的手里:“拿着,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等不到那一天,随便你拿它去做成什么,当成我送给你的非洲之旅的纪念物。”

许多年以后,许卓然才知道,那颗钻石就是那一年金伯利的钻石评比中的极品,业内人士称它为“非洲之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