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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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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海想想也是,老牌乐队,他哪里还能进去,还能替人家经纪?带带新人,除了落下辈分名声,也能收割更多利润。

张海在朝暮乐队还担了对外经纪、接演出的活儿,所以分钱时,只有他是拿双份的。主唱小野都跟其他人一样,只拿一份。

这夜比赛结束,几个人回到休息室,气氛凝固得可怕,没有一个人说话。张海说到底有点心虚,借口上厕所,干脆直接走了,懒得和这帮小子再扯。

不过他还是记得,刚才走时,岑野的样子。平时总是很好说话的小子,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英俊的脸看起来有些阴森。居然看着叫人有些胆寒。

“呸……”张海往地上吐了口痰,挥手叫了辆的士,打算再去马子家里鬼混一个晚上。

然而虽然今晚朝暮乐队比赛失利,表演邀约却一直没断,张海的手机响个不停。约莫朝暮在湘城是真的火了,各大house都邀请去表演,甚至还有明年3月的湘城果冻音乐节。张海今晚又接了三个电话,干经纪的活儿他却是一把好手,态度不卑不亢,俏皮话说得人家心里舒服又满意,最后让人家把条件合同都发过来,看看再说。现在朝暮乐队的表演身价可是水涨船高,没个万儿八千,张海是不会点头的。

接完电话,张海靠在车里,懒洋洋吹着风,早把今晚的失利丢在脑后。他想得还挺美的,朝暮乐队能战胜黑格悖论,继续挺进全国决赛,固然是好。不过,私心里,他一方面觉得朝暮不可能赢黑格这样的大牌;另一方面,进了又能怎样,难道还能得冠军,别说冠军,真的能红?仔细想想这些年那些参加选秀的歌手,多少倒在晋级的路上,连个屁都没留下。在他看来,倒不如下一场就输了,反正在湘城火了啊,这样也不会被后面的比赛耽误挣钱。趁热打铁,多接表演、参加音乐节,怒赚个两三年的钱,他养老退休也够了。

这么洋洋洒洒想着,手机却又响了。是另一个跟他在圈内干同样活儿的哥们儿打来的。

“喂?”张海说,“有屁快放。”

对方陪笑:“海哥,听说今天晚上……输了?”

张海:“切,输赢兵家常事,下一场干掉黑格悖论,不就得了?”对外他自然不能唱衰。

“干掉黑格?”对方笑笑,显然不太把他的话当真,嗓音却放低下来,“海哥,跟你说个事,有人想见你,谈谈合作。”

张海一愣,直觉告诉他,不那么简单,他淡淡地说:“谁啊?”

对方笑了:“他们问你,现在靠乐队分成,才能挣多少啊?想不想一次,你一个人挣一票大的?还很简单,你什么都不干,就能得到。”

张海坐直了,没有说话。

夜色渐渐变得深沉,灯光逐渐稀疏,走到哪里,已都是宁静。有人在夜色里彻夜难眠;有人放肆狂欢;有人暗自揣摩计划,也有人开始怀揣不太想面对的欲望和秘密。

这夜,朝暮乐队的表演结束后,许寻笙就走了。

这一次,没有人等在门口叫住她,也没有人屁颠颠跑来送她回家。她搭乘公交,坐在靠窗位置,望着一栋栋建筑、一根根灯柱闪过,想到刚才岑野几个站在台上的表情。时间仿佛定格在那一幕,他们是难堪的、痛苦的、沮丧的、愤怒的……尽管那些情绪都藏在少年安静的表情下,藏在他们的眼里。

许寻笙轻轻叹了口气。现在还是不好靠近,让他们自己面对比较好。

已经不是担心黑格悖论太强大的时候了。今天朝暮受了这么大的打击,团队氛围和士气都跌倒谷底,他们能不能战胜自己,把状态和斗志找回来,才是当务之急了。

此后三天,朝暮乐队一直没有出现在许寻笙面前。她生活如故,每天授课,弹琴,写曲,打扫地下训练室。有时候也会从网上找出朝暮乐队和黑格悖论乐队的各自的表演视频,安静地看、琢磨。她想:他们什么时候能振作,三天,差不多了。

结果第三天中午,许寻笙开着暖气,抱着床毯子,靠在躺椅上,正在午休小憩,敲门声将她吵醒。

已是深深的冬天了,那人的身影在玻璃门外,是团高大的不讲理的影子。她还没来得及起身,那人又开始敲门,自带音律节奏,“哒哒”两下“咚咚咚”又三下,就像手指在她的门上唱歌。

许寻笙默然,只得扬声道:“稍等。”经过洗手池时,匆匆洗了把脸,这才跑过去,打开门。

岑野背着个吉他盒,站在门外。还是那副高高大大懒洋洋的样子,看她一眼说:“老子吵醒你了?”

第23章 妖女狂狼(下)

许寻笙:“唔……”将凌乱的发丝拢到耳后,他已自顾自笑了,绕过她走进来,许寻笙还没问他来想干嘛呢,他已瞅见那宽大的暖烘烘的躺椅,摘下吉他放在墙角,长腿一抬就躺上了她的椅子,然后舒服的一眯眼:“哎……我躺会儿,腰好痛……”

许寻笙问:“你干什么了,腰好痛?”

他居然扯过毯子,盖在脸上,声音嗡嗡地:“写了一晚上曲子,腰酸背痛。待会儿弹给你听。看到像床的东西,我就想躺下,先补会儿眠……”

许寻笙连忙扯他:“不行,我的学生马上就到,你不能睡这儿。”哪知却扯不动了,他还故意发出了低低的鼾声,跟头牛似的。她扯了几次,他也装死不动。过了一会儿,呼吸渐低,居然真的睡着了。

许寻笙又不是真能把这样倒头睡着的家伙,硬生生叫醒赶走的人,只好作罢。好在她的休息区和教学区间,还有道帘子,她把帘子轻轻拉上。

这时学生也到了,许寻笙回头又看了他一眼,头还蒙着呢。她又走过去,轻轻把毯子拉下来,让他露出脸。睡梦中的人没有再反抗,一双眼长长深深的,那张脸白皙而宁静。

那么大一只,躺在她的椅子上,像头疲惫的小狼。

许寻笙的课上了三个小时,直至暮色降临,学生也走了。她轻轻挑开帘子,却发现那家伙不知何时醒了,躺着没动,双臂枕在脑后,眼睛盯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

见她探头进来,他一下子坐起,揉了揉头发说:“喂,我好饿,有没有吃的?”

“准备下面条,你要吗?”

他顿时笑了:“我要。你那个小锅我知道,来两锅。”

许寻笙:“……好。”

许寻笙煮面的时候,就听得他悉悉簌簌起来,洗了脸漱了口,又坐在暖气片旁边嗑瓜子吃。许寻笙有一次回头望,发现他正伸长脖子望着这边。她把脸转回来,忍不住笑了——有这么饿?

许寻笙有张小桌子是专门吃饭的,先端上来的两锅,果然都被他呼呼哧哧干掉了。许寻笙最后盛了一碗,坐在他对面慢慢吃。他先吃完了,起身:“老子出去抽支烟消化消化。”烟盒还没掏出来,许寻笙头也不抬地说:“别抽了,你那嗓子,得养着。酒我看你是没指望戒掉了,烟总要节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