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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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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到了这天晚上,黑格悖论乐队又发表声明:感谢官方厚爱,拒绝代表湘城参加决赛。除了冠军,别的我们都不想拿。这则声明激起许多本地乐迷的疯狂转发和赞赏,称他们是湘城当之无愧的王者,无冕之王。同时黑格悖论的官方微博还给网上爆料的一个朝暮乐队决赛现场发飙抵抗黑幕的微博点赞。态度不言之明。

许寻笙看得心里还蛮酣畅的,然后用自己不为人知的微博号,也给他们点了赞。她心想看到这些消息,某个家伙说不定就会原地复活,重新拉起队伍、一脸无悔地站在她跟前。

次日,她将训练室准备好。结果到了傍晚,他们还是没有出现。

许寻笙在暮色降临时分,站在工作室门口,负手远眺,心道:看来这次,他们伤得比她料想的要重啊。

横竖她还有几天,就要离开湘城,回父母家过年了。就任他们这样,丢在这里不管,她总觉得不放心。想了想,她给岑野发消息。

许寻笙:“明天来训练室吗?”

大概过了几分钟,那家伙才回复:“不来。”

许寻笙想对他说点什么,却又发觉说什么都不合适,便回复:“好的。”

过了一阵子,岑野的消息却又过来了:“你在干什么?”

她回复:“无所事事。”

岑野终究还是发了个鄙视的笑脸过来。许寻笙微微一笑,去干自己的事了。

话说那头,岑野正窝在床上,奋力地打游戏,连许寻笙的短信,都没太在意。整个人看起来专心无比,嘴里笑骂念叨着,没半点事一样。

赵潭临出门前问他:“真不跟我们一块去吃饭了?大家几天没聚了。”

岑野头都不抬:“不去。少聚一天又不会死,老子要打游戏。”

赵潭没说什么,只道:“自己记得叫个外卖。”

岑野:“哦。”

赵潭出门了,狭小清冷的家里恢复寂静。岑野身上搭了床被子,打了一阵子,低骂了句,他又被打死了。这时他才感觉到周遭安静无比,一阵寂寥感便如同无所不在的空气,突如其来淹没人的全身。他丢掉手机,揉了揉紧蹙的眉心。

心里还是空落落的,他自己也不知道此刻里头应该盛装什么情绪。懊恼吗,或许是有的。后悔吗,他不愿意。还有某种对于未来的迷茫和失落,比起没有参加比赛前,似乎更加庞大和难以掌控。

曾经唱歌这件事在他心中明亮快乐无比,可现在,好像蒙上了一层阴影。他冷冷地想,如果今后还要不断遭遇这样的事,那么自由歌唱于自己而言还有什么意义?

他精明灵活、目标明确,却也生性放荡不羁。所以内心深处,他并不后悔自己所干的事。那是遵循自我。心里也有个隐隐的声音在说:如果在这条路的开始就容忍了那些事的存在,今后他还要走到哪里去?

只是,可能连累兄弟了。

只是,今后的路要怎么走?

横着走竖着走还是接着朝一个方向慢慢的走?现在他们还能耐下心来继续熬吗?

岑野烦躁地挠挠头,跳下床出了门。

他在家附近闲逛了一会儿,避开了兄弟们常去的餐馆,只想一个人呆着。进了家便宜又相对较远的地方,离许寻笙家倒是挺近的。他一人坐下,点了两瓶啤酒,两碟小菜,慢慢吃着。

与此同时,他的兄弟们,也在另一家馆子里。

岑野想得没错,他们的确去了经常光顾的小店,辉子、赵潭、张天遥,也是拎了一打啤酒,几个便宜但是实惠的小菜,闷头喝着。

吃了一会儿,辉子说:“小野还闷家里打游戏呢?”

赵潭:“嗯。”

辉子嚼了几口菜,笑笑说:“他倒好,带头搅了这么大的局,然后啥也不管,打自己的游戏。唉,其实我这几天也在想,主办方虽然很不地道,但小野的确是太冲动了点。不然我们好歹还是进了全国决赛,现在应该在去北京的飞机上了……唉……”一声长叹。

赵潭和张天遥都静默一阵,赵潭说:“做都做了,还想什么?敢做就敢当。”张天遥则说:“小野一直是我们当中最有个性的一个。”语意也不知是褒是贬了。

赵潭又说:“今天张海托人给我打了电话,说有急事回老家,短时间内不回来了,让我们自己料理乐队的事。”

张天遥狠狠骂道:“靠,就这么跑了?龟儿子,有种别回湘城,否则老子见一次打一次。”

赵潭哈哈一笑,说:“对,老子也是这么骂他的。”

大家深以为然,都七嘴八舌骂了一会儿。可骂完之后,都是同样的怅然若失。毕竟就像辉子说的,原本以为,就要起飞了,以为十拿九稳,谁知道最后功亏一篑?

那么今后,等着他们的是什么?

于是又要回头,去接一场又一场表演,拼命挤进音乐节找表演的机会,争取有一天存够钱去发一张专辑?那条原本漫长的路,是否会变得更漫长?

而有一个问题,每个人都不敢去说,不敢去问。他们就这么错过了,那会不会是这辈子最好的机会?会不会是他们离成功最近的一次?

大伙儿都喝了会儿闷酒,辉子忽然说:“你们说,咱们以后还有机会红吗?”

张天遥和赵潭都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会!”“他妈的一定会!”

第42章 急需蹂躏(中)

冬夜深远,三个男孩,就这样在街头一隅,继续捍卫和守候他们冰冷的梦想。而在街的另一头,许寻笙出门买了些东西,拎着回家。

下了公交车,她又走了一段,路过小区附近的一家小餐馆。原本她是目不斜视,可那人一人坐在离窗不远的位置,清俊的侧脸就清晰映在上面,只匆匆一瞥,就能叫人察觉。

许寻笙站定,几天不见了,也不知是不是她心理作用,居然觉得他的脸瘦了点,穿了件黑色的羽绒服,头发也乱糟糟的,一脸生人勿近的冷漠,正在喝酒,吃两盘小菜。

可许寻笙看着看着,却觉得此情此景此人,让人感觉到某种细小的熟悉的温暖。她也没有马上进去,而是给他发短信:“在干什么?”

然后就看到岑野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神色还是恹恹的,看到是她的短信,眼神倒是一动,立刻回复:“吃饭。”

许寻笙故意闪身到路边一棵树后,又问:“在哪儿吃?”

他却在看到短信的一刹那,就抬起头,想要寻找她的踪影,自然没有找到。于是他的神色又是一松,也不知是失望还是混不在意,他靠在椅子里,给她回过来:“哥当然是在吃大餐,爽死了,要不要来?”

许寻笙微微一笑,回复:“当然不来。”再抬头看着他时,却仿佛比之前看得更清晰深刻。她一怔。

小店里点着橘色的灯,此时夜深,客人也不多了。手长腿长的岑野,就这么一人独坐在简陋的塑料椅上,面前空了一瓶啤酒,另一瓶喝了一半。面前是一个辣椒小炒肉,和一盘土豆丝,米饭已吃了第二碗,旁边空了个饭碗。回完短信,他眼角的笑就慢慢褪去了。他用那弹吉他的修长手指,端起廉价塑料杯,喝了一大口酒,然后抬头看着店里墙上挂着的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