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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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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寻笙真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重新开始……真的,还可以吗?

他的话语,仿佛蛊人的魔咒般,开始在她心中徘徊。她险些又再次掉下泪来。她似乎已经感觉到了,一片巨大的无法预知的甜蜜和酸楚,在诱惑着她。她若真真正正上了心,就一定会沦陷下去。

可那是她这两年来,想都不敢想的事。早已绝望了的事啊!

然后她的目光重新回到岑野脸上,看清了他现在是谁。她也想起了两人现在的生活、身份的差距。想起曾经那些在背地里阻挠的人。那些仿佛千重万重山,和他的许诺一起,站在他的身后,等着她。她曾经跌倒在那上面,这一次,那些山更高了,难道他们又能跃过去?

那一片没有把握她完全不熟知的未来,想想就令她心中发寒。

回不去的,有个声音,在她心底说。

……

这么想着,心渐渐地冷下来。忽然间心口狠狠一疼,可是她刻意忽略掉。

她定了定神,说:“你不是问我,昨天想和你说什么吗?”

岑野盯着她。

她说:“我是有话对你说: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

他围困着她的手臂,不知何时放了下来。然后他忽然笑了,笑得轻飘飘的,反问:“为什么不可能?”

某种熟悉的感觉,来自眼前的男人,慢慢袭向许寻笙。她知道那是什么感觉,那段时间,她和他分手前夕。那个固执的、冰冷的岑野,那个让她把握不住也控制不住的岑野,仿佛终于回来了。

这些天他平和又温柔,耐心又圆滑,仿佛真的像个成熟男人了。可现在当她说出拒绝的话,他那仿佛长了刚刺的一面,终于又暴露出来了,准备刺向她。带着他的痛苦也刺向她了。

许寻笙慢慢呼吸着,这样仿佛就能把内心的疼痛和犹疑压制下去,她说:“因为我对你已经没有感觉了。”

他没动,也没什么表情,然后,她听到他一字一句清楚地说:“不可能。”

许寻笙仿佛一口气都被他堵在心口里,脱口而出:“怎么不可能?”

他一直盯着她的眼睛,也不知是否看出里头的慌乱和躲避,出乎她的意料,他没有像当年那样,用浑身的刺去反击她,而是静了一会儿,平平实实地说:“因为你说过,会一直喜欢我。你发过誓,我全都记得。”

许寻笙的呼吸一滞,哑声说:“那怎么能算?岑野,难道世界上每对恋人好的时候说的话,都能一直算数?”

岑野说:“为什么不能算数?在我这里,一辈子就你一个人,永远算数。”

许寻笙差点哽咽,慌忙抬腿想走,却听他又说道:“就算你真的没有感觉,那我们就不说从前,只说现在,重新开始。我觉得自己现在的条件也不错,不比你身边任何男人差。我重新追求你,好不好?”

可他不说现在还好,一说许寻笙的心又直直跌落下去,脱口而出:“岑野,难道你不知道,我们现在是两个世界的人?你看看自己周围,你现在是个什么样的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我又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不知道要怎么和你在一起,更别说今后如何一起生活。我们不可能的岑野,会有很多很多问题,根本解决不了,到最后又是散……我们不如就这样好聚好散,不要再纠缠,放过你自己,也放过我,不好吗?”

话一讲完,仿佛一片刀片,掠过心口。只是无人知晓。

然后她就看着,岑野的那双眼,终于渐渐冷下来。

而这双眼,在她们刚踏上这片山丘时,分明还闪动着期盼的执着的光。

而许寻笙只感觉到心也跟眼前景色似的,模糊寂静一片。仿佛刚刚说出那番话的,是另一个人,不是自己。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人声:“金鱼老师……岑老师……”隐约听着有人找上来了。

许寻笙抬腿就朝来人处走去。听着身后一直寂静,他没动。她有些迟疑,却不敢回头。

过了一会儿,却传来动静,是他步子很快,追了上来。

经过她身边时,听到他的嗓音几乎沙哑如尘埃:“原来你真的忍心。”

许寻笙的心仿佛被人狠狠打了一拳,抬起头,却见他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率先走向保镖,戴好墨镜口罩,往前方走去。

第一百八十章 星光璀璨(上)

这一夜,许寻笙并不觉得多痛苦。只是脑子里像一条刚跑过马的小巷,余声震震,却已空无一人,难以平静。

夜里也是睡得辗转反侧,仿佛总有一个人的声音在耳边说话,断断续续,支离破碎,难以分辨。却说得她的脑袋很疼,第二天醒来时,发了好一会儿懵,却依然对那桩事那个人,不愿深想,仿佛这样便能相安无事。

但整个人到底蔫蔫的,一大早脸色青白拉开房门,也不知是去吃东西,还是去现在还空荡荡的街上走走。然而迎着光,就见一个人站在走廊栏杆旁。

许寻笙心头一颤。岑野穿着厚厚的外套,也戴着口罩,不知在那儿已站了多久。听到声音,他慢慢转过脸,许寻笙注意到他的头发蓬蓬软软的,口罩外的一双眼,清亮平静。

然后他昨天的种种话语,就飘进她的脑子里。

在我这里,一辈子就你一个人,永远算数。

我重新追求你好不好?

原来你真的忍心。

……

明明才过了一晚上,可昨天那倔强又负气的男人,与眼前这个沉静的家伙,竟像是两个人。

两人就这么隔着走廊上的一道阳光,互相望了一会儿。

岑野朝她走来。

到面前时,他摘了口罩,然后许寻笙看到他的眼底也是一片青黑。他说:“我们能不能进去说?”

许寻笙人立在门口,房门都还没带上。见她不吭声,也不动,岑野轻轻推开房门,先走了进去。许寻笙默立片刻,跟进去,带上门。

岑野此时此刻出现在此地,自是想了一晚上,胸中也有了完全计较。这还是他来云南后,第一次进她的房间。抬头望去,只见处处整洁干净,衣柜里挂着她的几件衣服,书桌上放着她那些精致的笔、本子和文具。以及床上换了她自己带的枕套床单,地上放了双颜色可爱的拖鞋。不用说,都是她不怕麻烦,吭哧吭哧从家里带过来的。岑野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再看向她,只见她立在不远处,眉眼低垂,俏白的一张脸,却让他瞧出几分不安与恍惚。

于是昨晚岑野心里再大的委屈,此时也化成了空气,飞走了。他心想,昨晚自己跟她较什么劲儿呢?不是早就想过,要事事让着她哄着她吗?她现在心结未解,自然不肯轻易答应,难道自己一个当年犯错的还有理了?

这么想着,越发心平气和。

许寻笙可不知道岑野现在已这么能做自我心理建设。她见他来,神色这么镇定,只觉得有两个可能。要么,他也想开了,现在是来和她好好说话的,不会再提那些冲动的念头。这样……也好。她心里仿佛一潭死水,那就一切桥归桥……路归路吧。